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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因為他落到了一個杳無蹤跡的部族手裡,這個部落割取敵人首級作為戰利品。」傑姆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內德,你有帶X射線瞄準的步槍嗎?現在你說有。」

  她說:「有,湯姆。」

  「達蒙先生,你給飛行器儲備了足夠的供給嗎?達蒙先生!」

  迪爾身子一震,回過神來。「保佑我的擀麵杖,湯姆。是的,長官!呼——呼——呼!」

  他們在開普敦郊外做了一個三點式著陸,她告訴傑姆,他已經十分鐘沒給她任何臺詞了,假如他不給她臺詞,她就不再演下去了。

  「行。斯庫特,你說:『湯姆,刻不容緩。我們直奔叢林吧。』」

  她說了。

  他們繞著後院行進,披荊斬棘,偶爾停下,射殺一頭走失的大象,或與一個食人族部落搏鬥。傑姆領路。有時他高喊「退後」,他們便臥倒,伏在溫熱的沙地上。一次,他從維多利亞瀑布中救出達蒙先生,而她站在一旁,悶悶不樂,因為她唯一的工作就是拉住綁著傑姆的繩子。

  不久,傑姆又吼道:「我們快到啦,加油啊。」

  他們向前朝車庫沖去,假裝那是一個割人頭村。傑姆跪了下來,裝作是個持蛇的遊醫。

  「你在做什麼?」她問。

  「噓!在獻祭。」

  「你看上去痛苦不堪,」迪爾說,「什麼是獻祭?」

  「你用獻祭,讓割人頭的人不能靠近你。瞧,他們在那兒!」傑姆發出低沉的嗡嗡聲,說著類似「布加——布加——布加」的話,車庫裡人頭攢動,全是野蠻人。

  迪爾用一種很噁心的方式一翻白眼,直挺挺倒在地上。

  「他們給達蒙先生施了法!」傑姆叫道。

  他們抬起僵硬得像根燈柱的迪爾,走到太陽下。他們收集無花果葉,一片接一片地把迪爾從頭蓋到腳。

  「你覺得這有用嗎,湯姆?」她說。

  「也許吧。還看不出來。達蒙先生?達蒙先生,醒醒!」傑姆敲著他的腦袋。

  迪爾坐了起來,無花果葉散了一地。「好啦,住手,傑姆·芬奇,」他說,然後繼續擺出四肢張開的姿勢,「我在這兒待不了太久了。天越來越熱。」

  傑姆像羅馬教皇一樣神秘兮兮地用手拂過迪爾的頭,說:「瞧,內德,他醒了。」

  迪爾的眼皮顫動著睜開了。他站起身,踉踉蹌蹌地繞著院子邊走邊嘟囔著:「我這是在哪裡?」

  「就在這裡,迪爾。」她說,有幾分警覺。

  傑姆繃著臉說:「你知道那不對。你應該說:『達蒙先生,你在比屬剛果迷了路,中了符咒。我是內德,這是湯姆。』」

  「我們也迷路了?」迪爾說。

  「在你中咒期間我們一直找不到路,但現在我們找到了,」傑姆說,「威金斯教授被綁在那兒一間茅舍裡的木樁上,我們得把他救出來——」

  據她所知,威金斯教授仍被綁在木樁上。卡波妮從後門探出頭,破除了每個人身上的符咒,她尖聲喊道:「你們要檸檬水嗎?十點半啦。你們大家最好來喝點兒,不然那日頭會把你們活烤了!」

  卡波妮把三個玻璃杯和滿滿一大罐檸檬水擺在門內的後廊上,這麼安放是為了確保他們能在陰涼處至少待五分鐘。上午十點左右的檸檬水是夏日每天都會有的。他們各灌下三杯,發現上午剩餘的時光沒事可幹了。

  「想去多布斯牧場嗎?」迪爾問。

  不想。

  「我們來做風箏怎麼樣?」她說,「我們可以向卡波妮要一點麵粉……」

  「夏天不能放風箏,」傑姆說,「沒有一絲流動的空氣。」

  後廊上的溫度計顯示三十三度,車庫在遠處閃著朦朧的微光,兩棵成對的參天楝樹靜如死水。

  「我有主意啦,」迪爾說,「我們來辦一個奮興佈道會吧。」

  三人面面相覷。這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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