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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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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轉身對著那個可疑的收購穀物的商人叫道: 「你決不是靠買賣穀物營生的,而是靠做奸細和告密過日子的……」 「看神的份上……我求求你們!」那個暗探發出斷斷續續的顫抖的聲音說。 「你是什麼人?誰派你到這兒來的?……」 「饒了我的命吧……我把什麼都說出來……只要你們發發慈悲心,可憐可憐我,饒了我的命!」 「這個且待我們以後再作決定……現在你先說!」 「我叫西裡維烏斯·高爾台尼烏斯·維萊斯……我是希臘人……以前是個奴隸,……現在是凱烏斯·維萊斯的釋放奴隸。」 「哦,原來你是奉了他的命令到這兒來的?……」 「是的,是他命令我來的。」 「可是我們幾時冒犯過這位凱烏斯·維萊斯?為什麼他要派暗探來探聽我們的消息告密呢?如果他想知道我們秘密開會的目的,那他就是準備向元老院告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凱烏斯·維萊斯的釋放奴隸索索發抖地說。 「不要狡賴……不要裝傻。既然維萊斯把這樣精細而又危險的工作付託給你,那就是說.他認為你這傢伙非常機靈、能幹,能夠勝任愉快地把這個任務徹底完成。快把一切和盤托出,如果你還想狡賴——對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西裡維烏斯·高爾台尼烏斯知道事情不是鬧著玩的,他知道死亡就要臨頭了,因此,他象落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那樣,決定把一切全都說個明白,盡最大的可能竭力保全自己的生命。於是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供了出來。 凱烏斯·維萊斯在卡提林納家的酒宴上知道了角鬥士中間存在著準備用暴動推翻現行法律和當前政權的某種秘密同盟。維萊斯深信這些不怕死的勇士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自己的密謀的——因為他們再沒有什麼可以喪失,而得到的卻可能是一切;因此,當斯巴達克思那天晚上在卡提林納的三榻餐廳裡,顯出痛苦而又絕望的表情,宣佈放棄一切有關暴動的念頭時,維萊斯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相反,他完全相信,密謀仍舊存在,角鬥士的同盟正在繼續發展壯大,到了某一個好日子,他們就可以用不著羅馬貴族的同情和參加,舉起暴動的旗幟。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維萊斯為了對付這一密謀,曾經考慮了很久。他是非常貪財的,他認為只要對他有利,不論採取什麼手段都好:因此他決定派人跟蹤角鬥士們的行動,探聽他們的一切計劃,掌握陰謀的所有線索,然後向元老院告密。他希望元老院會因此給他一大筆賞金或者派他到某—個省份裡去做官,這樣,他就可以合法地向當地的居民進行掠奪,大發其財,象絕大多數的財務官、監察官和總督一樣。誰都知道,這—不僅本身腐化同時也腐化了所有官吏的元老院,是不會理睬被壓迫居民的控訴的。 維萊斯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在一個月之前就把這個任務付託給他的一釋放奴隸兼忠僕西裡維烏斯·高爾台尼烏斯。他命令他緊緊跟蹤角鬥士們,注意他們的每一行動,探聽他們所有的秘密集會。 這樣,一個月來,西裡維烏斯·高爾台尼烏斯就很有耐心地訪問了數也數不清的下等賭窟、妓院、酒館、飯店和客棧。那些場所大都處在羅馬最貧窮、最偏僻的區域,也是角鬥士們常常聚集和會晤的地方。 經過他不斷的偷聽、觀察和監視,他已經獲得了好些證據,而且得出了某些推論。他明白,除了斯巴達克思之外,在角鬥土中間最受大家尊敬也最有威望的人就是克利克薩斯。而且,如果角鬥士們有密謀存在的話,那麼它的主要線索就是掌握在克利克薩斯的手裡。因此,他就開始跟蹤克利克薩斯。同時,因為這位高盧角鬥士是維納斯酒店的老主顧,西裡維烏斯就接連六、七天每天都上那兒去,有時候,甚至—天去上兩次。他探聽明白那天晚上同盟的小組長要在維納斯酒店裡集會,而且克利克薩斯本人也來參加,他經過長久的深思熟慮以後就決定採取狡猾的辦法:角鬥士們剛一到,他就趁「獨眼」魯泰茜雅忙著招呼的當兒鑽到餐榻下面去,因此誰也沒有注意他的突然失蹤。 西裡維烏斯·高爾台尼烏斯敘述—切經過的時候,開始是用顫抖而且斷續的聲音、急促而且不相連貫地說出來的,但說到末了,他就說得愈來愈生動而且非常有聲有色了。克利克薩斯仔細地觀察著他,接著,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慢慢地非常沉著地說道: 「你真是一個稀有的壞蛋!」 「你把我估計得過高了,高貴的克利克薩斯,我,事實上……」 「不,不,你比我們第一眼看到的還要危險得多!在外表上看來,你似乎是一隻笨山羊而且膽怯得象只兔子——可是現在瞧吧,你是多麼聰明而且多麼狡猾啊!」 「可是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你們不利的壞事……我只是執行我主人的命令……請看在我老實坦白的份上饒了我吧……而且,我可以對所有奧林比斯山上和地獄中的神起誓,關於你們的事情我對誰……對誰……甚至對維萊斯都沒有說過一句。我想你們一定可以饒恕我的性命,不論放我到什麼地方去都行。」 「不要忙,我的善良的西裡維烏斯,這—點我們以後再談吧,」克利克薩斯用嘲弄的口吻回答,接著他把七、八個角鬥士喊到身邊,對他們說。「讓我們出去一下。」 他首先走出房門,接著又回過頭來對其餘的角鬥士說: 「看住他……但是不要傷害他。」 克利克薩斯和被他喊來的角鬥士們一起穿過酒店的那個大房間,走到巷子裡。 「我們怎麼樣對付這個壞蛋呢?」當角鬥士們圍住了克利克薩斯的時候,他問。 「還用得著問嗎?」勃烈卓維爾回答。「象對付瘋狗一般幹掉他!」 「要是放走他那簡直就等於我們自己出賣自己。」另一個角鬥士說。 「讓他活命或者把他作為人質關到什麼地方去也是非常危險的,」第三個角鬥士說。 「而且我們能把他藏到哪兒去啊?」第四個角鬥士問。 「這麼說,就只好幹掉他?」克利克薩斯一面向同伴們投去探詢的眼光,一面說。 「街上很荒涼。」 「我們可以把他帶到街那一頭的小山頂上……」 「Mors sua,vita mostrs,」勃烈卓維爾用教訓的口吻,無情而又結結巴巴地說出這四個拉丁字眼。 「是的,這是必要的,」克利克薩斯肯定道,他向酒店門口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問。「誰去殺死他?」 大家沉默了好久,最後,一個角鬥士說: 「幹掉一個手無寸鐵、不能自衛的人……」 「如果他有短劍……」另一個角鬥士也躊躇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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