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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在假期的第三天,喬伊預約好了要去上練習滑水橇課。她對滑水橇倒沒有什麼興趣,可她對那教員卻有興趣。溫什頓是一個膚色較淺的黑人,具有一種非凡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的英俊氣魄。他身著白色比基尼褲,全身象雕塑一樣優美。當他不教課的時候,他就在旅館門前的海灣表演翻、跳等滑水技巧。喬伊知道,他只是一個水上表演舞臺上的演員。然而,他仍是珊迪·林最能吸引人的男人。那些也同父母們一月來度假的同年紀男孩子們對喬伊來說似乎大年輕了。那些令人感興趣的大學生們都去弗茲德或阿斯本滑水橇去了。他們付不起在加勒比海度假的費用,他們都大了,不願和父母一起活動。除了溫什頓之外,沒有任何人能使她感到刺激。

  滑水橇很好學。喬伊第一次站到水橇板上,在第一次授課結束後,她已經學會怎樣越過小船掀起的浪了。喬伊想,這可是一項極簡單的運動。授課結束後,在小船的棚庫裡,當溫什頓填帳單的時候,喬伊讓溫什頓模了她一下。

  「明天見。」他朝喬伊身上擠了一下,他眼睛深情地盯著喬伊的眼睛,就好象是在開玩笑一樣。她不知道他是在哪個電影裡學到這個鏡頭的。他是這樣明確,她簡直難於相信。

  「一定!」喬伊答道。溫什頓故意把他比基尼突出的部分讓她看。她知道,如果她願意,她可以在何時間和他發生關係。她想,如果她特別想做這件事的話,她會去找他的。

  那天晚上,喬伊和她父母坐在舞廳邊上的一個凳於旁邊。她和她母親輪流同她父親跳舞。當她父母跳的時候,她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慢慢地喝著摻了汽水的薄荷酒。這時,一個穿著白法蘭絨褲子和海軍前克衫的男青年走過來,請她去跳舞。她以前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在這裡於什麼。他大約二十六歲左右,說起話來帶一點外國腔。

  他名叫克勞斯。以前她沒見到他的原因,是他白天在城內的泛美航空公司辦事處工作。他是管理這家珊迪·林旋館的瑞士總裁的兒子。克勞斯是在世界各地的一流旅館裡長大的。他父親曾在馬拉喀什的馬羅尼亞旅館、依什托尼爾的帕拉科旅館、伊斯但布爾的希爾頓旅館以及巴黎的克尼倫旅館工作過,他走到哪裡,就把家搬哪裡。克勞斯不願長期住旅館。他說這是一種謀殺——無窮無盡消耗時間,糟糕的幫助,和川流不息的賓客。然而,他喜歡旅行業務,因此在加勒比海的泛美航空公司辦公室做一名經理助理。他說,他來珊迪·林時,碰到她也在這裡,他感到十分幸運。

  跳完舞後,他們又回到桌子旁,伊芙林開始同克勞斯講話,問他關於旅行方面的一些業務和他的抱負等之類的東西。最後,她爸爸站起來拉住伊芙琳的手說:

  「好啦,該去睡覺啦!孩子們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

  「別呆得太晚了。啊?」伊芙琳一邊說著,一邊幾乎是讓納特施出了舞廳,看著她父母消失後,她說:「老天呀!」

  「父母們,」克勞斯說著,笑了。「全都一樣。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們直到樂隊停止時才停止跳舞。「想去當地一家夜總會嗎?」

  「當然願意。」

  他們來到停車場。克勞斯扶喬伊進了他的MG車。他們在炎熱的夜晚開車來到一個不甚出名的地方,這裡有一些簡陋的棚子。

  「歡迎來到伊麗莎白女王城。」他說完,倆人都笑了。他替喬伊打開了車門,幫她下了車。他的風度真是令人愉快,喬伊想。

  克勞斯帶她穿過一條狹窄的泥土道,來到一個四周無牆壁的棚子,邊上只有幾根木柱子支撐著茅草屋頂。除了幾根蠟燭和那支吵鬧的鄉村樂隊,上面還有一支燈泡外,這裡是一片漆黑。當喬伊的眼睛適應了這裡的黑暗後,她發現除了她和克勞斯外,這裡全是黑人,而且他們都用眼睛瞅著她和克勞斯。她感到有些害怕,這是一個不祥的兆頭。一時間她甚至懷疑,她是否能活著從這裡逃出去,她似乎無法控制這種來自內心的恐懼。克勞斯對投來的目光似乎毫不在意。他要了幾杯飲料。喬伊儘量裝出喜歡的樣子,並緊靠克勞斯;過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人看他們了。喬伊的恐懼感也消失了,她開始高興起來。如真想早點把這一切告訴文維。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當地人夜總會,可不是那種塞滿了美國富人的度假旅館。

  樂隊演奏的全是當地的鄉土樂曲,喬伊也習慣了它的節奏。她長時間的這樣緊靠著克勞斯跳舞,使她感到非常刺激。她感到他的小腹貼著她,他們雙方都感受到了樂趣。他們一直不停地喝著一種琥珀色的酒。克勞斯說,這是一種非法釀造的當地酒。這種酒超過一般度數,喝起來象糖漿一樣。克勞斯告誡她注意點。他說這種酒很厲害。

  他們一起跳舞、喝酒,最後喬伊問克勞斯,他是否也覺得夠勁?

  「當然。」他說。他告訴她,他十四歲就開始抽大麻。那時他父親正在馬羅尼亞旅館工作。「在摩洛哥,大麻叫凱弗。」他說。喬伊對他這樣老於世故感到震驚,但她什麼也沒說,保持著冷靜。

  「你要大麻嗎?在布裡奇頓(巴巴多斯的首都)有大麻販子。」

  「我家裡有點。」喬伊說。

  「我們走吧。」克勞斯付完款後說道。

  在開車回珊迪·林旅館的道上,喬伊開始感覺頭昏。她知道,這是酒在發揮作用。她估計,如果她呆著不動,這種感覺就可能消失。她向後躺在座位裡,閉上眼睛,讓昏迷感包圍著她。這種感覺是舒服和不舒服奇異地混雜在一起,就好象是一場飄浮的夢幻不斷地變換成下跌的惡夢一樣。

  「你沒事吧?」克勞斯問。

  他們又回到了珊迪·林旅館的停車場。喬伊沒有感覺到車已經停了。

  「頭有點昏。」她承認說。

  「我曾警告你,那酒厲害。」

  「我知道。」

  他們下了車,靜悄悄地穿過回曲的走廊朝喬伊的房間走去。喬伊用手摸著粗糙、涼爽的牆壁往前走,以免撞到牆上。最後他們終於來到喬伊的房間。喬伊把她的小編織袋遞給克勞斯,他立即找出鑰匙,插進鑰匙孔。他雙手扶著喬伊走進了房間。她臉朝上猛地倒在床上,眼望著天花板,直覺得天昏地轉。她無法使這種感覺停下來,甚至旋轉的快慢速度她也無法控制。

  克勞斯緊靠她身邊坐下,他非常緩慢、輕柔地開始親吻她。

  喬伊感到她猶如墮入了溫暖的海洋。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她喜歡這種感覺,好象她自己沒有意志,沒有知覺,沒有自製力,隨意讓她的身體對這種感情做出反應。她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有了情夫,這個情夫比她更世故,更懂得愛

  喬伊的身體在床上扭動著,用時支撐著,身體向上,身體的劇烈動作使她突然感到特別難受。她躺在床上就開始嘔吐起來。克勞斯從床頭櫃上抓了一把衛生紙巾遞給她,她用手中紙捂住嘴跑進衛生間。嘔吐物從手中紙角流出。當來到便池旁,她的肚子出現胃痙攣,把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她繼續幹嘔,就好象她的五臟六腑都要從嘴裡吐出來似的。

  衛生間通向她父母一側的門打開了,她媽穿著睡衣,站在門口。

  「我的老天,喬伊!你怎麼啦?」

  伊芙琳看見喬伊雙膝跪在地上,臉朝著便池,雙手扶著便池。直到她的眼睛習慣了從喬伊房間射來的光線,伊芙琳才發現克勞斯。他的頭髮亂蓬蓬的,腰帶和他的白色法蘭絨褲已均已解開。喬伊再次嘔吐起來,並發出尖叫聲。她的襯衫被掀起來,她的長發落到盡是嘔吐物的便池裡。

  「我看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伊芙琳對克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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