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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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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特椰榆伊芙琳,能得到紐約唯一的一個享有白人特權優越感的精神病醫生治療。 「所有好的猶太精神病醫生,八月份都離開這裡。」納特說,「我打賭,這個討厭的傢伙二月份要去某個異教徒勝地。」 「假如你能停止侮辱我的精神病醫生,我將非常感激,」伊芙琳說。 納特沒說話。 這是伊芙琳第一次在與納特拌嘴中說了最後一句話。上帝,二十六年才第一次。 九月,黑人恐怖主義者侵襲了慕尼黑的奧林匹克運動會。鮑比·費歇爾決定性地擊敗了鮑裡斯·什帕斯基,就在這月中旬一個星期二,伊芙琳從萊頓醫生那出來後沒有直接回家。她在市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來到傑裡·本戴爾。在一樓,她買了價值兩百美元的象牙手鐲。在二樓,她花三千美元買了一件猞猁裘皮大衣。在三樓。她在索尼亞婦女時裝用品專櫃花四百五十美元買了一件針織緊身褲。在四樓,她在美容部花了十美元學習美容。在五樓,她買了六個透明胸罩,六個絲織比基尼內褲,一件雙繪睡衣和一件絲綢長袍。 她對自己縱情地揮霍感到特別高興。 「我在本戴爾花的錢要同納特在聖·勞倫特花的錢一樣多。」她對醫生說。 伊芙琳不知道,患者開始在自己身上花錢是病情好轉的最典型標誌。她也不關心這個。按照醫生的理論,這是增強自我的初期表現,是患者想要買一個新的自我的強烈願望。伊芙琳不知道這個理論,也不懂它的重大意義,她只知道,自從五月份以來,自己第一次心情異樣,不感到難受了。 伊芙琳身著緊身褲、猞猁皮大衣,臉上化了妝,去參加一個她不情願去、而納特要去的晚會。傑克·艾克斯頓是個股票經紀人。六十年代,他曾創造出一種以哈姆萊待為基礎的搖擺音樂,至今仍享有上演稅。傑克給納特的影響很深,儘管納特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娛樂行業中的某些東西至今仍吸引著納特。參加傑克晚會的來自各行各業的人們中,經常包括戲劇界的人士。 「天啊!太漂亮了!」西莉維婭·艾克斯頓驚叫著。她用手撫摸著伊芙琳的皮大衣。「是什麼皮的?」「猞猁。」伊芙琳答道。納特小心地吻了吻西莉維姬,他知道最好別去碰壞她臉上的濃妝和假睫毛。之後,他便朝酒吧走去。 「猞猁?我從沒聽說過。是新的嗎?西莉維啞流露出一種悲傷和絕望的的嫉妒。 她從伊芙琳身上脫下皮大衣。「我試一下,你介意嗎?」沒等伊芙琳回答,西莉維姬的一隻胳膊已經伸進了皮大衣。 留下西莉維婭在那過分地讚揚那件皮大衣,伊芙琳去向奈德和艾倫·布魯克打招呼。奈德有時候為納特撰寫一些特別廣告。然而他看起來更象個會計,而不象有所成就的廣告作家。 布魯克夫婦正在講他的十四歲兒子的問題。那個男孩子閱讀能力很差。儘管他們願意付給私人教師一筆錢,請他們幫助那孩子趕上其他孩子,但沒有一家好點的私立學校願意接收他。 「我奇怪,為什麼我們都那麼做了。」伊芙琳嘲弄他說。「我是說,有時候我奇怪為什麼我們要了孩子。」她認識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內,都與他們的孩子有些麻煩。而他們又曾經是那麼熱切地盼望有這些孩子。 「誰知道呢?」奈德說,「我那時二十六歲,艾琳二十二歲。我們知道什麼?我們只是有了他們後才明白。」 「我是克拉倫斯·休薩。」伊芙琳身旁一個聲音說。他擠進這個小圈子裡來,他的酒杯象一把武器舉在前面。「我想見到你。」他那毫不掩飾、令人討厭的目光直對著伊芙琳。克拉倫斯·休薩同他的照片一樣漂亮。「我經營不動產。」 「我知道。」伊美琳說。 克拉倫斯·休薩的房地產生意以其譯常的贏利和裡面的醜事而聞名。這些高高的,塔式白色建築都在第一、第二條大街上。裡面住滿了單身漢——男光棍,空中小姐,養鬈毛狗的寡婦。他們抱怨其它房東的房子質量差。克拉倫斯·休薩原來默默無聞,後來他賺了錢,便蓋走了這些樓房。並且每星期天在不動產專欄裡登載全篇幅廣告和他本人的照片。現在,克拉倫斯·休薩是這個城市裡最富有的房地產主。 「我喜歡你的體形。」他對伊芙琳說,貪婪地盯著她的乳房、臀部和大腿。 「這是我丈夫。休薩先生。」納特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一手拿一杯飲料,把一杯遞給伊芙琳,然後向克拉倫斯點點頭,休薩電向他點了一下頭。他意識到挑戰,決定不去競爭。他向納特做了自我介紹。 「我住第一和第二條街。所有的熱鬧活動都在那。」 「我們住第五大街。」納特說。他想讓休薩知道,至少他和他是同一等級的。 「我們也是,」休薩說。儘管他在性競爭上退下陣來;但在其它任何方面,他都不願放棄競爭。「上帝,就是你付給我錢,我也不會去住在我的那些房子裡。我只是說所有的熱鬧活動部在那裡。你幹哪一行?」 納特開始回答。伊芙琳走開了。 她停下一會兒,向已經有點醉了的弗蘭西內打個招呼,然後她朝房間後面走去,想找到洗手間。儘管克拉倫斯·休薩令人討厭,但他那粗俗的奉承話卻很使她高興——並且它引起了納特對她的注意。伊芙琳想找到一個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樣。 她把洗手間的門關上閂好。她臉上的妝——粉底、腮紅、眼影、口紅、一點也沒被破壞。出於某種原因,伊芙琳突然想起十四歲的時候。她想起了父母給她買的那個假鼻子。在那之後幾年裡每當她照鏡子,她都仍然會看到那個難看的鼻子。她想起了那次把頭髮弄直。儘管理髮師用了那麼多化學藥品,儘管理髮師技藝高超,儘管她離開理髮店時頭髮是那麼漂亮,然而它都沒能永遠保持下去。在第一個雨天,她的頭髮根上就出現了小卷。因為美髮師害怕傷了她的頭皮,在頭髮根上沒使用化學藥品。她回憶起母親根據《十六歲》雜誌上的最新建議給她買的那些服裝。她想起不管她外表變化有多大,而她內心感覺總是沒變:靦腆,內向,保守。她又想起了在他們初戀的一段時期裡,和婚後的頭幾個月裡,納特如何使她確信自己的確很有魅力。 現在,克拉倫斯·休薩那粗魯的舉動在她身上產生了同樣的魔力,他使她覺得自己很有魅力。而另一個男人,一個醫生,一個向她收費的人幫助了她:他曾鼓勵她去花錢給自己買東西,去爭回她的魅力,贏回她的丈夫。男人們對她產生影響的威力使她感到恐懼。她擔心,假如在她生活中沒有一個男人使得她能真實地感受,她會是什麼樣,她是否能真實地感受。 她在唇上又塗了一點口紅,便離開了洗手間。當她打開門時,維克多·海頓正站在那。 「你今晚很漂亮,的確擊敗了所有的對手。」 維克多向後退了一步,他用手托著伊芙琳下頦,仔細地看著她。「我一直說你是合乎我口味的女人。也許我們應該哪天一起去看場節目。」 「哦,維克多!」伊芙琳已慣於維克多的調情——那種使弗蘭西內醉酒的調情,那種也許並沒什麼傷害的調情。 「不,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伊芙琳,我真的想得到你。」 「維克多,你醉了。」當他向她逼近時,伊芙琳能聞到他嘴裡噴出的酒味。 「我沒醉。弗蘭西內是個討厭的母雞,而我是好色的。我打賭,你在床上肯定是性欲很強的,是不是?」維克多向伊芙琳逼近,把她擠靠在牆上。他用於托起她的乳房,把嘴壓在她嘴上。他嘴唇濕漉漉的,他張開嘴,用力將舌頭伸進伊芙琳緊閉的牙齒。她掉過頭。 「轉過來。」他說,「你象我一樣想這樣做。」 吻又開始了。伊芙琳讓它繼續了一會兒。維克多說得很對,她很激動。接著,她突然感到害怕,她猛地推開維克多。他向後趔趄了半步,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情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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