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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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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得那麼多,讓我很不安,」巴巴拉說,「我覺得被遺棄了,再也得不到你了。」 「喝得那樣我也討厭,」納特說。「雖然你得承認我並不經常喝得那樣。」 「是的,昨晚是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他說,「講一講頭腦還記得的東西吧……」他把手放在頭上。「今天早上我仍頭痛,看不清楚,好象……真怕。」 「是啊,至少我們是一起在遭罪。」 「也許我們應停止責備我們自己了。」 「你說的完全正確。」 現在她再次感到他可愛。因為她和納特之間的一切如同以前一樣溫暖,嬌柔,相愛,甚至更多。一同穿過地獄的人會更加親密,這是毫無疑問的。 那天晚上,他們的作愛極為成功,用他們的身體寫成了細膩柔情的詩篇。 伊芙琳·鮑姆的名字再也不提了。 四月是個殘酷的月份。世界似乎要粉碎了,而巴巴拉·羅斯的生活也要粉碎了。 四月是在北越四年來最大的反攻下開始的,炮火席捲中立非軍事區。尼克松總統以海空的優勢進行猛烈回擊,在巴黎,和平談判停止了。在伊朗南部,地震摧毀了三十個村莊,四千人死亡。在北愛爾蘭,基督教和天主教之間發生了巷戰,貝爾法斯特的足球露天運動場被炸彈毀。 是否衛星偏離了軌道,或者那個月人們變得愚昧了。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破壞。四月不是開始,而是結束。 四月是殘酷的月,巴巴拉瞭解到納特·鮑姆過著兩種生活——而她一半也沒有增加。 當納特第三次拒絕實現他的諾言去普林會見巴巴拉的孩子和母親時,真相大白了。當巴巴拉指出這是他第三次食言時,他非常生氣。他指責她全部依賴他。她否定了他的指責。她只想讓他見見她的家裡人,而時間在流逝。他已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他是如何焦急地期待著去見他們,並使他們喜歡他,不是嗎?那麼又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推遲呢? 她可以理解為他會感到緊張,然而她把納特的事情告訴他們時,她又是多麼緊張。但她還是這樣做了,並經受住了。實際上,並不象想像的那樣難辦。 她把這一切都指給了他。 「並不是那樣難,」她說。「我們這個周未就去把它解決了。」 「我不能去,」納特說。「本周未我不能離開。」 「為什麼?你以前不是也這樣做過嗎?」怎樣才能更簡單些?巴巴拉想。以前他曾與她一起愉偷地度周未。時間在熱情和親密之中流逝,偷偷摸摸會更加甜蜜。「而且,」她說。「正是以前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妻子的。」 納特看著她,完全明白他應該作什麼,他把真實情況直率地告訴了她:「巴巴拉,我還未告訴她,她不知道。」 麻木,刺痛,恥辱,憤怒在燃燒,而又無能為力。 巴巴拉情感上反應如同核反應鏈一樣熔凝在一起。 她把她能夠想得起的一切髒話全用到他的身上,罵得他狗血噴頭,她指責他所犯下的她所能想像到的一切罪行,並把一瓶他給她的喬依牌「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水」摔到了門廳上的卡爾·斯普林長鏡上,香水瓶和價值九百美元的鏡子一起碎了。 他讓她獨自發脾氣,直到憤怒自己燃盡為止。 當她累了,乏了,坐在沙發的角上,盡力離開他遠些時。他把她抱起來,在一陣違心地反抗後,她就屈服了。 「我將會告訴她的。」他允諾。」只是需要給我時間。」 她同意了,她太愛他了,大喜歡他了,太迷戀他了,她沒有別的選擇。她已走得太遠了,不能走回頭路了,她已經受到了制約。 那晚作愛時,他們如同十六歲孩子一樣笨拙,而又無所顧忌。 第二天早晨當巴巴拉醒來時,房間裡充滿了喬依牌的香水味,在她以後的生活裡,她將違心地承認它的香味。 她強迫自己不問他,每當她想要知道他是否已說了什麼事時,她一次次咬住牙關忍住了。她有超人的控制力;但是到了無休止的四月底,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向他是否已對伊芙琳說過了。 「不只是伊芙琳,」他說,「還有喬伊,」 巴巴拉未想到這一點。她有兩個敵人:他的妻子和女兒。她從未想過他女兒的願望也應得到滿足。她知道喬伊將近二十歲了,而且自己生活。她父親與誰結婚對她有什麼關係呢?她正忙於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不要把喬伊捲進來。」納特帶著警告的口吻說。 「我的意思不是……」 「只是不要打擾我。」他說。 「好吧,」她說,並停下了話題。 她並不想使他煩惱,也不想使他生氣。每當他生氣,他就撇下她,幾天不來看她甚至不給她打電話。沒有他,她無法忍受,所以她不問他,不敦促他,不強求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最後又作了最糟的事:就是她什麼也不做。 殘酷的四月過去,迎來了血腥的五月。 在尼納蒂·奧尼的凱羅格銀礦火災中,有九十七名礦工死亡。喬治·沃利斯州長在馬裡蘭的勞瑞爾商業中心被槍擊,致使腰以下癱瘓。一個瘋子揮舞著錘子,毀壞了聖彼得的米開朗基羅的聖母抱著基督死屍哀戚的塑像,溫莎公爵為了所愛的女人拋棄了寶座,活了七十七歲。 而納特·鮑姆還未對妻子說。 五月下旬,在普萊廈旅館的橡樹房間內,一切都表面化了。 他們已吃完了主要的菜,他為她要了牛肉,她為他要了三明治,納待要了第二瓶酒。他們都略帶醉意。 「納特,我們不要玩把戲了,我要嫁給你,你也要娶我。勇敢些,告訴你妻子吧,那樣做只須幾分鐘的時間。」巴巴拉恨自己懇求的腔調,但她已毫無能力去控制它。 納特呷著酒;局促不安,不去看她。 「『納特,不要讓我懇求了,這使人恥辱。」 「所以不要再懇求。」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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