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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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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那樣做的,是嗎?」納特很喜歡他的女兒,而伊芙琳可能會不讓他見喬伊,這對巴巴拉來說真是不可想像。 納特聳聳肩,「我不知道。」他說,並搖搖頭。他的臉上浮現出極其痛苦的表情,巴巴拉緊緊地抱著他,直到痛苦的表情消失。 納特告訴她,和伊芙琳一起生活的痛苦幾乎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他變得神經過敏,並開始酗酒。有時巴巴拉在五點遇到他時,發現他已喝了許多酒,當她給他指出來時,他變得很急躁,並告訴她,他已開始喜歡喝酒,並打算將來繼續喝下去。嘮嘮叨叨不是巴巴拉的天性,所以她不再提起這個話題。這只是暫時的問題,一旦納特搬出來,這個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同時,他更需要理解,而不是爭吵。 「星期日我給你打電話,」他說。「如果我能出來,我會來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巴巴拉說。她惱恨經常的分離,她無法等到她和納特團聚在一起這一天的到來,她理解他的急躁,園為她自己也感覺到了。不斷相會和分離就象理亂麻一樣,那天晚上他剛離開她的公寓,她就開始期待著星期日的晚上,再見到他。這種生活方式是可怕的,而已巴拉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從沒有人談過愛情的痛苦。這也許是美國保持得最好的秘密之一吧:愛情也會令人傷心。 第二天,在普林,巴巴拉告訴克裡斯蒂安和艾妮特關於他們的新爸爸的事,他們的反映表現出了他們性格的不同。 艾妮特現在快十四歲了,對大衛·凱西迪已厭煩;並在大街上用象徵的手勢,把她收集的一百三十張大衛·凱西迪的照片送給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她已長大,並夢想成為一個芭蕾舞演員與奴列耶夫一起跳舞,並野心勃勃地想與戴維·佛羅斯特結婚,因為她喜歡他那奇特的口音。艾妮特現在所希望的是象珍·佛恩達一樣。艾妮特說,珍·弗恩達是個理想的女人,思想解放而又有獻身精神。她也想發表反對戰爭的演說,雖然這意味著她可能會被捕。 克裡斯蒂安,快十三歲了,他的守舊就象他姐姐的現代開放一樣。他喜歡運動,具有男子氣概。巴巴拉想,也許是住在女人們的家裡使他比一般人更強烈地堅持男人的特權。艾妮特罵他是大男子主義的走狗,而巴巴拉傾向于同意艾妮特的看法。他的一切跡象都表明了這一點,他對巴巴拉的決定大發雷霆。 「一個家庭中有一個男人就足夠了,」他說。「此外,我已有爸爸,我不需要另外一個爸爸。」 他的憤怒使巴巴拉震驚,過了一會兒她覺得也許他僅僅是害怕競爭。 「你不認為有一個可以談話的男人更好嗎?他會站在你的一邊。」她指出。 克裡斯蒂安想了想。「他不能使用我的椅子。」他宣佈。吃飯時,克裡斯蒂安坐在桌子的橫頭,也就是伊萬吉蘭·杜登所聲稱的「爸爸的椅子」的位置,克裡斯蒂安並不想把它放棄。 「他不會要你的椅子的。」巴巴拉說。「他願意做你的朋友,你不喜歡新朋友嗎?」 克裡斯蒂安感覺到他使他的母親處於守勢,而且在本周未的餘下時間裡,他拒絕與她談話。巴巴拉責駡著自己,這是她自己的錯,巴巴拉承認克裡斯蒂安已被他姥姥、被他自己的溺愛和他姐姐的輕浮給慣壞了,他的莊園領主的傲慢正是她自己的翻版。 艾妮特的反應是自相矛盾的,關於納特,她首先問他是幹麼的,當巴巴拉告訴她後,她說:「商人,啊,我恨商人,他們所考慮的只是錢。」 「是什麼使你這樣認為?」巴巴拉想知道艾妮特從哪兒得出這樣的結論。 「所有的商人都是資本家,資本家都是膨脹的豬。」艾妮特說。「安吉拉·戴維斯這樣說的。」 巴巴拉什麼也沒說。她究竟怎樣來對付一個十三歲的共產主義者呢?她立即決定對一些問題還是避開好些。 巴巴拉已對她的母親談了納特。好的方面是他知識淵博,誠實,敏感,熱情。不利的是他已結婚,現在正在離婚;他雖然是猶太人,但從不去猶太人教堂,當然不會相信猶太教的話,最後,最擔心的是他幾乎比她大二十歲。 「會有許多問題的,」伊萬吉蘭·杜登說。 「我知道,」巴巴拉說,「但是我們的相愛足以解決這些問題。」 「如果你堅信……」她母親說。她的母親不是沒有慈悲心懷,但巴巴拉希望她會更加熱心些。她認為她太老了,不應期望母親給予支持。畢竟她也是位母親,擔心自己的孩子們,和他們將來的憂患,嚴重的憂患。 「不管怎麼說,」巴巴拉說。「你會喜歡納特的,我知道你會的。」 伊萬吉蘭·杜登點點頭,她祝願女兒幸福,並打算不作出決定。 星期日晚上巴巴拉離開時,艾妮特把她拉到一旁。 「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納特?」 「不久,很快。」 「啊,我想要知道……」艾妮特開始猶豫他說,因為她要背叛珍·弗恩達。「我想知道的是我應穿什麼衣服。」 巴巴拉本周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想知道什麼?我愛你,你長大了!」 「我也愛你,媽媽。」艾妮特說。然後她嚴肅起來」你是說珍·弗恩達也注重衣著嗎?」 「我堅信是這樣。」巴巴拉說。 雖然她和艾妮特的最後談話使這個周未有些甜蜜感,而事實上很令人沮喪,在巴巴拉開車回曼哈頓的路上,她已屈服了。她母親明瞭的觀點使她困擾。克裡斯蒂安對繼父的敵對態度使她煩亂,在一個月內的異常幸福後,她第一次懷疑起她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巴巴拉感到痛苦難忍,使她突然產生衝動要把車開到北方佛蒙特,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她的地方。但是這種衝動只持續了一會;這是心理安全閥,回想著與納特在一起所做的一切,她知道她是正確的。任何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與納特在一起,任何事情她都能應付。 當她在車庫下了汽車回到公寓時,她的心境異常的好。剛剛七點,一會兒她就能接到納特的電話,他和她能夠在一起度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她打開收音機,調到搖滾樂以適合她那復蘇的心情,並做了點蝦沙拉。她把白酒放進冰箱,拿出一些乳酪,切了黃瓜絲,把水芥放在冰水裡使其爽脆,她知道電話鈴隨時都會響的。 八點了,納特還未來電話,到八點半時,巴巴拉開始考慮應打電話給他。若是伊芙琳接電話該怎麼辦呢? 巴巴拉早就記住了納特的電話號碼,雖然她一次電話都未給他打過。在與他第二次約會之後,她便在曼哈頓的電話簿上查到了他的電話號碼,並認為這意味著他就住在八十一和第五大街,同她只隔幾幢樓。她抓起電話,聽到電話的嗡嗡聲,剛要開始撥號。如果是伊芙琳接電話,就掛斷,這是故技重演;如果是個男人接電話…… 那就不是很有趣的了。 巴巴拉放回電話,正想著為什麼納特還不來電話。一定是有事情拖住了他,使他不能打電話。她決心不再猜測。她翻了翻星期日的《泰晤士報》周未板,瀏覽斯伯林出版公司的廣告,看了看本公司的書;瀏覽一下市內園藝的書目;她想倒一杯白酒,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有些緊張而又分心,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回憶著以往的這種周未;她一直在想是什麼把納特拖住了。這是一種折磨,她什麼也不能做。她無能為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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