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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甚至賽狗也比不上。」納特說。「雖然我贏了。」他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鈔票灑落在床上,有十元的,有二十元的,也有五十元的。「一千一百美元。」他說。

  「這些就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價值嗎?」

  「多得多,過來,我給你看看。」

  她過去了,他也過去了,他們在錢中作愛,票在他們身上起皺,壓平,這是墮落的娼妓行為。

  「就象三十年代的柏林一樣。」巴巴拉剛剛看過助興舞。

  「如果這是三十年代的柏林,我就是在去布肯沃爾的路上。」

  「噢,上帝,那我可受不了。」巴巴拉試圖把他吸引到她的身上,以保護他不被幻想中的納粹所傷害。「我不讓他們得到你。」

  納特從紐約回來第一個夜晚,是與巴巴拉一起度過的,她認為這是對納特妻子的勝利。這證明納特更喜歡她。巴巴拉同樣認識到,這也證明了她是不安全的,儘管事實上納特·鮑姆已要她與他結婚。但她仍然需要信物和保證,巴已拉想,究竟要到多大歲數你才能真正地充滿自信呢?

  「你是怎麼對你妻子講的?」巴巴拉對他如何解釋他的私通很好奇。

  「沒什麼,她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噢。」

  巴巴拉喜歡納特的冷靜。當她欺騙狄克時,她精心編造了各種謊言來解釋為什麼她不在。有一半的時間狄克根本沒注意這些謊言,對巴巴拉提出的這些藉口,甚至從未問過,她發現,對「不在」所編造的謊話比對犯罪行為所編造的謊言要好些,這些謊言使生活簡單多了,不需要記憶,即使你真的有運氣,這種事情也不會再次提出了。

  「對欺騙伊芙琳,你不感到內疚嗎?」

  「你呢?當你騙狄克時呢?」

  記不起了,事情已過得那麼久了,而且那時她是個與現在不同的人。

  「有時我感到內疚,有時感在到驕做,你知道,是勝利。我想這是自作自受。」

  「我也一樣,男人和女人區別並不那麼大,」納特說。「只是構造不同;但情感相同。」

  巴巴拉也這樣認為,雖然她不會加入提高覺悟組織,但她同意大多數婦女解放的主張。

  如上所說,女人和男人的不同只是在生理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你嗎?」她問他。

  「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你使我感到平等。」

  第二天早晨,他們在床上喝了桔子汁和咖啡,後來又在萊姆普米爾飯店吃了早午餐。他們要了雞蛋、臘肉和英國烤麵包,而二人同時都在想著納特的建議,由於不同原因,他們誰也不願意先提及這件事,直到後來巴巴拉終於忍不住了。

  「我一直考慮著你在機場上說的那件事。」納特不表明態度地嗯一聲,如同一個分析家一樣,只表明鼓勵,不表明贊同或反對。

  「這太不公平了,你使我一直在考慮著這件事。」

  她大口地喝咖啡,他也喝著他的咖啡。

  「我愛你,我想讓你嫁給我。」喝完咖啡,他說。「明白了嗎?」他微笑著,他的笑臉使眼睛周圍出現很深的皺紋,比平時更加有吸引力,巴巴拉被融化了。他抓起她的手說:「你嫁給我好嗎?」巴巴拉幾乎脫口而出「好吧」。「好吧」正是她感覺的;但是,「好吧」是在自我麻煩。

  「我將與你住在一起,」她說。「我已考慮過了。」

  她開始講起了她那深思熟慮的話,並且認為講得很好。她解釋了同居比結婚優越的各種原因。

  「我們將住在一起,」她結論性他說。「這樣我們可以相互得到歡樂,而無須有離婚的纏擾。

  她等待著納特的同意,她所說的每件事都十分明確,而且邏輯性強,很有說服力。

  「廢話。」

  「那不是——」

  「廢話,我太老了;不能這樣暫居,那是小孩過家家。那對喬伊很合適,但我不是。我是成年人,我需要成年人的關係——結婚,所有的責任,所有的承諾和如你所說,所有的纏擾。」

  「我正作出許諾,」巴巴拉說。「我看不出結婚有什麼必要,沒有人再那樣作了。」

  「我要這樣作,」納特說。「所以我是老腦筋,我對『讓我們互相考驗,並看我們如何地相互愛慕』不感興趣,這三十天是可退還的交易,我要一切,或什麼也不需要,我太老了,不想過家家了。」

  「我並沒說過家家,」納特的最後通諜使巴巴拉感到害怕。「我願意承擔你需要的任何許諾。」

  「那麼,嫁給我吧。」

  1972年2月,美國對北越轟炸開始升級,愛爾蘭共和軍在倫敦德裡的血腥的星期天,打死七人、傷十六人;那時,克裡弗德·歐文臨危不懼;歌星尼娜·范特蘭特在聖·瑞基斯簽了演唱合同;尼克松總統訪問大陸中國,並簽署立法結束西部沿海船埠的罷工;這時納特·鮑姆在爭論,勸說,哄騙,懇求,高談闊論,威脅和引誘。

  開始巴巴拉對他的每一步都抵抗著。

  「如果你的婚姻是如此可怕,你為什麼不在你遇到我之前早些離婚呢?」

  「沒有理由要那樣做。」納特說。

  「你告訴我你婚姻已經死亡,這理由還不充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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