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長篇 > 帕梅拉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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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到了那可愛的問話,「您願意這位女人嫁給您,成為您的妻子嗎?」等等,親愛的主人聲音清楚地回答這個問題,說,「我願意。」這時我開始稍稍鼓起一些勇氣。但是當他們問到我的時候,我只能行一個屈膝禮;不過我相信,我的心比語言更迅速,已經對服從、服務、愛與尊敬的每一個條款都作了回答。 彼得斯先生把我交給了新郎①;我盡可能跟隨著威廉斯先生說著許配結婚的話(親愛的主人也跟隨著說,但他的語調要高興得多);接著是戴戒指的儀式,我懷著一顆極為感激的心,從他值得尊敬的手中接受了這一親愛的禮物;後來他在馬車中高興地對我說,當他說了「給你帶上這個戒指,我就跟你結婚了」等等時,我行了個屈膝禮,說,「謝謝您,先生。」也許我確實是這樣說了,因為我相信這是儀式中最使我感激的部分;他的善心好意,以及他給我佩戴時那種脈脈溫情和文雅舉止使我的心深深地激動。接下去是祈禱和下跪,我對這感到很高興,因為我哆嗦得很厲害,幾乎站都站不住了,不過那倒不只是因為害怕,而且也是因為高興。 ①按照西方習俗。在婚禮中一般是由新娘的父親把新娘交給新郎;帕梅拉的父親不在這裡,由彼得斯先生代替她的父親做了這件事。 接著的儀式是在這少數幾位出席的證人面前,把我們兩人的手拉在一起,宣佈我們兩人已結為夫婦了(南是證人當中的一個,她由於好奇心在門口站不住,這時進來了);接下去是祝福,唱讚美詩,隨後的祈禱和結束時的勸勉;所有這些都是這個莊嚴儀式中很受歡迎和極好的部分,因此我的心開始高興起來,我的情緒也稍稍感到輕鬆一些。 最親愛的父母親,你們幸福的、幸福的、三倍幸福的帕梅拉就這樣終於結婚了!跟誰結婚呢?唔,是跟她心愛的主人!她願望的主宰者!就這樣,由於上帝作出了令人愉快的轉變,這位親愛的人,過去曾經是她貞潔不規矩的襲擊者,現在成了她貞潔和善、寬厚的保護者與獎賞者了。讓我們更加頌揚和讚美上帝吧!請上帝讓我不是完全不配得到這種榮譽吧!請他保佑和報答這位親愛而又親愛的人吧!他就這樣把他一無可取的僕人提高了身分,並給了她一個地位,哪怕最高貴的女士也會認為有這樣的地位是幸福的! 主人極為熱情地吻了我的臉,向我祝福,並說,「親愛的寶貝,上帝使你有理由在這個時刻像我現在一樣高興。」他把我領到彼得斯先生跟前;彼得斯先生吻了我的臉,向我祝福,並說,「親愛的夫人,您可能會原諒我,是我把您交給新郎的。您是我的女兒了。」威廉斯先生謙虛地稍稍往後退了一點。「威廉斯先生,」主人說,「請接受我的感謝,並祝願您的妹妹快樂吧。」於是威廉斯先生吻了我的臉,也向我祝福,並說,「夫人,我衷心地祝願您快樂。我還要再說一句:看到貞潔與美德得到了這樣的厚報,是我感到的最大快樂之一。」 朱克斯太太在小教堂門口把我的手冷不防地拉過去,吻了一下。如果她當時吻我的臉頰,我也不會不高興的。這時我的情緒又恢復過來了;我拉著她的手,說,「朱克斯太太,謝謝您陪伴我,我剛才表現得很糟糕。」「不,夫人,」她說,「很不錯,很不錯。」 彼得斯先生跟我一起走出去;威廉斯先生和主人跟隨在我們後面,一起談著話。 彼得斯先生走進客廳時,說,「夫人,在這幸福的時刻,我再一次祝您長壽。願您的幸福與日俱增;並祝願你們永久相親相愛!我所看到的新婚夫婦中,你們是最為可愛的一對。」 主人與威廉斯先生一道走進來。「你好,親愛的命根子,」他說,「我希望你已稍稍鎮靜下來了。唔,你看,並不像你所擔心的那樣,這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先生,」彼得斯先生很和善親切地說,「這是個很莊嚴的環境;我喜歡看到人們懷著這樣尊敬與嚴肅的心情走進裡面。這是個極好的兆頭;因為經過認真思考的開始就能指望獲得極為幸福的進展。」 主人從他的手指上取下一隻精緻的鑽石戒指,把它贈送給彼得斯先生。他又對威廉斯先生說,「我的老朋友,經過好多請求之後,我已為您保留了一筆作為教士俸祿的財產,這是我一直打算給您的;請您作好準備去領取。由於做這件事需要花一些費用,請為了這個用途接受這個。」這時他給了他一張一百鎊的鈔票。 這位慷慨大方的人就這樣把恩惠賜予我們所有的人,特別是我;為了我的緣故,他慷慨得就像他已娶了一位萬貫家財的貴婦人一樣。 這兩位先生告辭了;朱克斯太太相信,沒有一位僕人產生任何懷疑。然後,當我單獨跟心愛的主人在一起時,我撲倒在他的腳跟前,頌揚上帝,並由於他的善心好意而為他祝福。他十分親切地對待我,使我萬分感激。他把我稱做他可愛的新娘以及二十來種甜蜜和可愛的名稱,我感激的心因而興奮得連重複說一遍也做不到了。 他後來把我領進馬車;我們在附近的村子周圍愉快地兜了一次風,他在這過程中說了一百來種招人喜愛的話,希望驅除我的憂慮不安,雖然我已作了我所能做的努力,但它依舊執拗地縈繞在我心頭,而且據他告訴我,它已在我面容上散佈出心事重重的神色。 我們在一點半鐘又回到家中。他想在這個幸福的一天中一個鐘頭也不離開我;他說,這樣可以使我跟他親密無間,由此增進我對他的信任;當他正這樣想得高興時,他得到報告,說查爾斯·哈格雷夫爵士的僕人曾到這裡來通知他,他的主人和其他兩位先生正在路上,在他們前往諾丁漢的途中要到這裡來跟他一起吃午飯。 他聽到這個消息很氣惱。他對我說,在其他任何時候他都會高興跟他們在一起,但現在他們前來卻是個無情的打擾。他真但願已經告訴他們,他今天不在家裡吃午飯。「而且,」他說,「他們都是些討厭的酒徒。我簡直不能在今天夜裡把他們打發走;他們沒有正經事情要做,只不過是在這個國家中旅行,並沿途隨隨便便地去拜訪朋友;對他們來說,在一個地方待一夜或待一個月,完全是一樣。但是,」他接著說道,「如果我做得到,我將想出個法子,吃完午飯以後就把他們打發走。他們真可惡,」他顯得暴躁,非常不高興地說,「一年當中有那麼多日子,他們卻偏偏要選在今天來!」 我們剛進屋子,他們就來了。我從窗子中看出去,他們好像是三個瘋瘋癲癲的浪蕩子;他們一走到大門口,就發出了一聲打獵的吆喝聲,使得庭院都發出了回聲,同時劈劈拍拍地揮打著鞭子。 我回到內室,依靠筆和墨水作為消遣,並排除心中的憂慮不安。 當一個人非常愛另一個人,而且又得到了極大滿足時,她還這樣憂鬱不安,顧慮重重,那麼,有些可憐的年輕人,被他們獨斷專行的父母逼迫,嫁給他們幾乎痛恨的男子,也許還要失去她們最熱愛的男子,那時她們的心情又該是怎樣呢?那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這樣殘酷的父母還有什麼不該責備的呢?這些無辜的犧牲品還有什麼苦難沒有受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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