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南回歸線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
「也許你以為我是在給你掏耳朵吧?」 「那一刻我把你看作醫生,就是這麼回事。」她生硬地說,竭力使我冷卻下來。 「聽著,」我說,抓住狂熱的機會不放,「讓我們假裝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我太瞭解你了,絕不會想到像那樣侮辱你。我不會想到對你做一件那樣的事情——不,要想的話就天誅地滅。我只是很想知道你說的話是否有道理,你是否長得很校你知道,事情來的太快,我無法說出我的感覺……我並不認為我甚至把手指放到你裡面。我一定只是碰到了外面——那就是一切。聽著,在這睡榻上坐下……讓我們重新成為朋友。」我把她拉到我身邊坐下——她顯然在軟化下來——我用手臂摟住她的腰,好像要更溫柔地安慰她。「老是像那個樣子嗎?」我天真地問,接著我幾乎笑出來,因為我明白這是多麼愚蠢的一個問題。她忸怩作態地低著頭,好像我們正在涉及一場說不出口的悲劇。「聽著,也許如果你坐到我腿上……」我輕輕把她舉到我腿上,同時體貼地把手伸到她裙子底下,輕輕放在她膝蓋上……「也許你像這樣坐一會兒,你會感覺好一點兒……對,就那樣,就偎依在我懷裡……你感覺好點兒了嗎?」她沒回答,但是她也沒有反抗,她只是軟弱地往後躺著,閉上眼睛。漸漸地,我把我的手很輕很平穩地往她大腿上部移動,始終低聲低氣地用一種安慰的口氣同她說話。當我的手指探入她下體的時候,她已經濕得像一塊洗碗布。我仍然對她施心靈感應術,告訴她女人有時候會誤會自己,她們有時候如何以為自己很小,而實際上她們很正常。我這樣持續越久,她就越來越濕漉漉的,越來越張開。她有一隻巨大的窟窿眼兒。我望她一眼,看看她是否仍然緊閉雙眼。她張開嘴,喘著氣,但雙眼緊閉,好像她在對自己假裝這全是一場夢。我現在可以劇烈地把她動來動去——沒有任何引起絲毫抗議的危險。也許是我懷著惡意,毫無必要地把她推來推去,就為了看一看她是否會醒過來。她像羽絨枕頭一樣柔軟,甚至腦袋碰在沙發扶手上也一點兒沒有激怒的表示。好像她已經把自己麻醉起來,準備好一場免費的做愛。我把她的衣服全扒光,扔在地板上。我在沙發上給她試著來了幾下之後,就把她放平在地板上她的衣服上面,然後又溜進去,她用她十分熟練使用的吸入閥把它吸得緊緊的,儘管外表上她像是處於昏迷狀態。 我感到很奇怪的是,音樂總是進行到最後就變成了性。晚上,如果獨自出去散步,我肯定要隨便結識某一個人——一個護士,一個從舞廳出來的小妞,一個售貨女郎,只要是穿著裙子的隨便什麼人。如果我和朋友麥克格利高爾坐他的車出去——他會說,就到海濱會兜一小圈——到午夜我會發覺自己坐在某個陌生地段的某個陌生大廳裡,有個小妞坐在我腿上,通常我對這樣的小妞不怎麼挑剔,因為麥克格利高爾比我更饑不擇食。往往我跨進他的汽車時會對他說——「聽著,今天夜裡不找娘兒們,行嗎?」他會說——「天哪,不找,我已經夠夠的了……就開車在什麼地方轉一圈……也許去希普斯海德灣,你說怎麼樣?」我們還沒有走出一哩路去,他就會把車停在人行道邊上,用肘推我。「看一下那個,」他會指著一個漫步在人行道上的女郎說。「天哪,多美的大腿!」要不就是——「聽著,我們請她一塊走,怎麼樣?也許她還能找來一個朋友。」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會向她打招呼,說出一套千篇一律的行話。十有八九女孩會跟著來。我們還沒有走得很遠,他就會一邊用那只空著的手在她身上摸起來,一邊問她是否能找到一個朋友來和我們作伴。 如果她大驚小怪,如果她不喜歡太快就被那樣亂抓亂摸,他會說——「好吧,那就他媽的滾出去……我們不可能在你這一類人身上浪費時間!」接著他就放慢車速,把她推出去。「我們不能同這樣的窟窿眼兒糾纏不休,是吧,亨利?」他會咯咯地輕聲笑著說。「你等著,我保證你在今夜過去之前有好戲。」如果我提醒他我們今天說好要歇一晚上的,他會回答:「行,隨你便……我只是想讓你更快活。」然後他會來個急刹車,對黑暗中飄然而來的穿絲綢衣服的黑影說——「喂,妹妹,你在幹什麼——散步嗎?」也許這一回是個有刺激的傢伙,一個興奮的小婊子,除了撩起裙子,把那玩藝兒交給你以外,再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也許我們都不必給她買杯飲料,就停在一條小道上的某個地方,在汽車裡一個接一個地幹將起來。如果她是那種常常會碰到的傻窟窿眼兒,他甚至都不願費神開車把她送回家。「我們不去那個方向,」他這個雜種會說。「你最好就在這裡跳下去。」說著他就會打開車門讓她下去。當然,他的下一個念頭就是:她乾淨嗎?回去時他會一路上都想著這個問題。「天哪,我們應該多加小心,」他會說,「你不知道你像這樣同她們交往會遇到什麼麻煩。自從那最後一個以來——你記得,就是我們在大道上認識的那一個——我就癢得要命。也許這只是神經過敏……我想得太多了。為什麼一個小夥兒就不能老盯著一隻窟窿眼兒呢?告訴我,亨利。你現在要特麗克斯,她是一個好孩子,你知道。在某種程度上,我也喜歡她,但是……見鬼,談這些有什麼用?你瞭解我——我是個饕餮之徒。你知道,我變得越來越壞,甚至有時候在去幽會的路上——注意,是同一個我想要操的妞,而且一切都安排好了——正當我驅車前去的時候,也許從眼角裡我瞥見一條正在穿過馬路的大腿,於是就不知不覺把她弄上了車,而另一個妞就見鬼去吧。我一定中了窟窿邪了,我猜想……你怎麼想?不要告訴我,」他會迅速補上一句。「我瞭解你,你這個雞奸賊……你會告訴我最不中聽的東西。」 然後,停了一會兒之後——「你是一個有趣的傢伙,你知道嗎?我注意到你從來不拒絕什麼事情,但不知怎麼的,你一直似乎並不對此感到擔憂。有時候你使我覺得好像你有點兒滿不在乎。你也是一個古板的雜種——我要說,幾乎是一個一夫一妻制的倡導者。你怎麼能同一個女人維持這麼長久,真叫我納悶。你不感到厭倦嗎?天哪,我很瞭解她們會說什麼。有時候我想要說……你知道,就是突然出現在她們跟前說:「聽著,寶貝,一句話也不要說……只要把它掏出來,張開你的雙腿就行。」他開心地笑著。「如果我對特麗克斯說那樣一些話,你能想像她臉上的表情嗎?我告訴你,有一次我就差一點兒要這樣做。我沒有脫下大衣,摘下帽子。她很惱火!她不怎麼在乎我穿著大衣,然而帽子則不然!我告訴她我怕穿堂風……當然,並沒有什麼穿堂風。實情是,我他媽的急於要走,所以我想,如果我戴著帽子,我就可以走得快一點兒,然而,我卻在那裡同她呆了一整夜。她大吵大鬧,我無法讓她安靜下來……但是,聽著,那算不了什麼。有一次我同一個喝醉的愛爾蘭婊子在一起,她有一些怪念頭。首先,她從來不要在床上幹那種事……總是在桌子上。你知道,偶爾為之還可以,但是經常這麼幹,能把你累死。於是有一天夜裡——我猜想,我有一點兒醉醺醺的——我對她說,不,什麼也別幹,你這醉鬼……你今晚同我一塊兒上床。我需要真正的做愛——上床。你知道,我不得不同那婊子養的吵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說服她同我一塊兒上床,只是有一個條件,我得戴著帽子。聽著,你能想像我戴著帽子爬到那傻妞身上去嗎?而且身上一絲不掛!我問她……『你為什麼要我戴著帽子呢?』你知道她說什麼?她說這顯得更有紳士風度。你能想像那只窟窿眼兒是怎樣一種心理嗎?我常常恨自己同那個婊子搞在一起。我從來不清醒著到她那裡去,那便是一例。我得先把老酒灌飽了,有點兒瞎,有點兒神志不清——你知道我有時候會成什麼樣子……」 我很瞭解他的意思。他是我最老的朋友之一,我熟人中脾氣最壞的雜種之一。「執拗」一詞還不足以形容他的脾氣。他像一頭毛驢——一個頑固的蘇格蘭人。他的老頭子更糟糕。如果他們倆發起火來,那就好看了。老頭子常常手舞足蹈,是氣得手舞足蹈。如果老娘來勸架,她就會眼睛上挨一拳頭。他們經常把他趕出去。他會帶著全部所有物出走,包括家具,也包括鋼琴。大約一個月以後,他又會回來——因為在家裡他們總是相信他。然後在某個晚上,他會醉醺醺地帶著在某個地方勾搭上的女人回家,留她過夜,但是他們真正反感的是,他竟臉皮厚到要他母親給他們倆把早飯端到床上來。如果他母親想要痛駡他,他就會把她關起來說——「你想要告訴我什麼?如果你不是因為肚子搞大了,你還不會結婚呢!」老太太擰著自己的手說——「什麼兒子!什麼兒子!老天幫幫忙,我幹了什麼,要得這種報應?」他會還嘴說,「呀,忘了它吧!你只是一個老笨蛋!」他的妹妹往往前來設法平息事端。「天哪,沃利,」她會說,「你做什麼,不關我的事,但你跟你母親說話時不能更尊重些嗎?」於是麥克格利高爾會讓他妹妹坐在床上,開始哄她把早飯拿來。通常他不得不問他的同床夥伴叫什麼名字,以便把她介紹給他的妹妹。「她不是一個壞孩子,」他會說,指的是他妹妹。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