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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吉想了想之後,說道:「亞舍將軍若被判有罪,他會上訴。」

  「這是他的權利。」

  「無論判決結果如何,門殿長老都不會讓你移交本案,並會命你繼續追查疑點。」

  「這點我實在不敢肯定。」

  「你錯了,因為我會命令他這麼做。我要知道一切真相,帕劄爾法官。」

  「蘇提昨晚就回來了。」凱姆向帕劄爾說。

  帕劄爾深感驚訝。

  「那他怎麼沒來找我?」

  「他被扣留在軍營。」

  「這是違法的!」

  帕劄爾立刻趕到主軍營,見他的是這次指揮該小組的書記官。他憤憤地說:「我要你解釋清楚。」

  「我們到了出事的現場,戰車尉蘇提認出了確實的地點,但是我們怎麼也找不到偵察兵的屍體。因此我認為有必要拘留戰車尉。」

  「只要仍在開庭期間,你就不能作這樣的決定。」

  書記官承認法官說的有理,便馬上釋放了蘇提。

  兩個朋友一見面便緊緊擁抱在一起。帕劄爾開心地問:「你沒有受刑吧?」

  「沒有。跟我一塊兒上路的同伴們都相信亞舍有罪,沒找到屍體,他們都很失望。那些人為了湮滅所有線索,連洞都毀了。」

  「可是我們一直都很保密呀。」帕劄爾實在不懂。

  「亞舍和他的同黨這麼做是以防萬一。帕劄爾,我竟也跟你一樣天真,光沖我們倆人的力量是打不倒他們的。」

  「我們還沒有敗訴,而且,我現在可以全權處理了。」

  第二天庭訊再度開始,帕劄爾傳蘇提出庭。

  「請你敘述一下你們前往犯罪現場的情形。」

  「在那些宣誓過的證人面前,我發現屍體失蹤了,現場也全被破壞了。」

  「可笑。」亞舍說道,「戰車尉分明捏造事實,現在又想辯解。」

  「你仍不願撤銷你的指控嗎,戰車尉蘇提?」

  「我的確親眼看到亞舍將軍折磨並謀殺一名埃及人。」蘇提的態度依舊堅決。

  「那屍體呢?」被告譏諷地問。

  「你把屍體搬走了。」

  「我堂堂亞洲軍團的指揮官會犯下這種卑鄙無恥的罪行!誰會相信?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難道不是你串通貝都英人,殺害了你當時的戰車長官?又難道不是你這個殺人兇手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而含血噴人?你拿不出證據,就表示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因此我一定要懲罰你。」

  蘇提握緊了拳頭,怒道:「你有罪,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殺害了自己的部屬,還讓你自己的士兵自投羅網,你怎麼還有臉教導我們部隊中的精英人才?」

  亞舍以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再說吧,陪審員對你這番越來越荒謬的言論一定會感興趣的,是啊,我很快就會被任命為埃及軍隊的終結者了。」

  將軍臉上嘲弄似的微笑,博得了陪審團的信任。

  「蘇提已經宣誓過了。」帕劄爾提醒道,「而且你也承認他是個優秀的軍人。」

  「正是他的英雄主義讓他昏了頭。」

  「屍體不見了並不表示戰車尉的證詞就無效。」

  「但是,帕劄爾法官,你該承認證詞的效力確實大大減小了!我也一樣宣誓過。我說的話難道就比不上蘇提的話嗎?如果他真的目睹了謀殺,那麼就是他看錯人了。只要他立刻公開向我道歉,我願意原諒他暫時的瘋狂行為。」

  於是帕劄爾問原告:「戰車尉蘇提,你願接受這項建議嗎?」

  「自從我從死亡邊緣脫逃之後,我就發誓要將那個卑鄙的人繩之以法。亞舍真的很狡猾,他讓整個事件依舊疑雲重重。現在,他竟要我否定自己說過的話!可是就算我只剩最後一口氣,我也要實話實說。」

  「面對一個失去理智、冥頑不靈的士兵,本人,將軍兼國王右側持扇者,堅稱我是清白的。」

  此時的蘇提真想擊向將軍,勒得他喘不過氣。但見到帕劄爾注視著自己,只得強忍了下來。

  「在場諸位誰要發言嗎?」

  大家都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就請陪審團開始商議吧。」

  陪審團在王宮的一間廳室中進行商議,由法官擔任主席,但是法官在辯論時完全無權發言,他只負責指揮發言人。首先發言的是孟莫西,他十分客觀而沉穩。他說完之後,結論也大致底定,其他人只是陸續又做了細節上的補充,並未大幅更動。

  不到兩個小時後,帕劄爾便宣讀了判決,由亞洛記錄。

  「牙醫喀達希犯了偽證罪。由於所說的謊並不嚴重,加上他有過輝煌的行醫紀錄,又已年邁,因此判他奉獻一頭肥牛給神廟,並給予退役軍人營區一百袋穀糧,以賠償他不當的打擾。」

  牙醫松了一口氣,拍了拍雙膝。

  「牙醫喀達希,你是否接受判決,或者希望上訴?」

  喀達希站了起來,說道:「我接受,帕劄爾法官。」

  「化學家謝奇則無罪釋放。」

  留著黑色小鬍子的化學家卻毫無反應,臉上甚至看不到一絲笑容。

  「亞舍將軍確實犯了兩項行政疏失,但並不影響亞洲軍團的運作。此外,他所提出的辯詞亦可成立。因此只給予他一次警告,以避免再犯同樣的過失。陪審團認為謀殺的指控並不具體,因此目前不將亞舍將軍視為叛臣或殺人犯,但也不將戰車尉蘇提的證詞視為誹謗。由於關於幾項重要事實尚有疑點待澄清,陪審團也無法做出確切的判決,因此本庭要求延長調查,以便儘早查明真相。」

  第三十九章

  門殿長老正在為木模林間的鳶尾花澆水。五年前妻子去世後,他就一個人住在南區的別墅。

  「你這樣做感到驕傲嗎,帕劄爾法官?你玷污了原本人人敬重的將軍的聲譽,讓人心恐慌,卻無法使你的朋友蘇提獲得勝利。」

  「這不是我的目的。」

  「那麼你想要什麼?」

  「事實真相。」

  長老故作恍然大悟狀:「喔,事實真相啊!你不知道事實比泥鰍更滑溜而難以掌握嗎?」

  「但我不是也披露了一項對國家不利的陰謀嗎?」

  長老不耐煩地說:「別再說這些蠢話了。還是先幫我站起來,然後在水仙根部慢慢地澆點水。這樣能夠化解一點你平常的戾氣。」

  帕劄爾照做了。長老問道:「你安撫了我們的英雄了嗎?」

  「蘇提的怒氣難消。」

  「他想怎麼樣?他以為草率行事就能推翻亞舍?」

  「你跟我一樣知道他有罪。」

  「你太不謹慎了,又一項缺點。」長老搖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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