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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謝奇走到軍營門口,坐上了驢屁股,兩腳有氣無力地懸著。那只四腳畜生開始往前走。

  「天快亮了,他又要回實驗室去。」

  豹子卻似乎十分訝異。蘇提繼續又說:「我們的任務結束了。謝奇這條路行不通。」

  「他在哪裡出生的?」豹子突然問道。

  「在孟斐斯吧,我想。」

  「謝奇不是埃及人。」

  「你怎麼知道。」

  「只有貝都英人才會那樣上驢子。」

  蘇提的車就停在皮托姆城沼澤區附近的邊防哨站外。他把馬交給馬夫之後,便飛快去找移民書記官。

  凡是想在埃及定居的貝都英人,都必須在這裡接受詳細的盤問。在某一段期間,則完全不准貝都英人進入。有許多由孟斐斯當局的書記官所提出的申請案例,都被駁回了。

  「我是戰車尉蘇提。」

  「我聽說過你的輝煌戰績。」

  「有一個貝都英人應該已經入籍埃及很久了,我想查一下他的資料,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

  「這有點不合規定。你的動機何在?」

  蘇提低下了頭,故作尷尬狀:「是為了愛情。我若能向我的未婚妻證明他原籍不是埃及,她應該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好吧……他叫什麼名字?」

  「謝奇。」

  「這裡有一個謝奇。他的確是貝都英人,原籍敘利亞。他申請進入埃及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因為當時情勢還算緩和,就讓他通過了。」

  「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他沒有煽動鬧事的紀錄,也沒有參加過任何對抗埃及的戰鬥行動。委員會經過三個月的調查,給予他極高的評價。他後來改名為謝奇,在孟斐斯當起了冶金工人。根據他定居前五年的監控記錄顯示,他從未違法犯紀。你那個謝奇恐怕已經忘了他的根了。」

  勇士乖乖地睡在帕劄爾的腳下。

  帕劄爾以最後的一點精力勉強支撐著,拒絕了布拉尼的好意。雖然他一再堅持,但是帕劄爾總覺得拍賣老師的房子太可惜了。

  「你確定第五名退役軍人還活著嗎?」

  「他如果死了,我就會從感應棒感應得知。」

  「他既然放棄退體金而隱姓埋名,就必然得工作賺取生計。可是卡尼已經很有條理地做了深入的調查,卻還是沒有結果。」

  帕劄爾從高高的陽臺上凝視著孟斐斯。突然間,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這個大城的寧靜即將受威脅,好像有種潛藏的危機正逐漸蔓延開來。如果孟斐斯被攻佔,底比斯也會跟著投降,然後整個國家就完了。他由於內心不安,便坐了下來。

  「你也感覺到了,是吧?」布拉尼看透了他的心思。

  「好可怕的感覺!」帕劄爾有些恍惚。

  「而且還在擴大。」

  「不會是我們幻想出來的吧?」

  「你所體驗的是一種骨子裡的不安。剛開始大約在幾個月前,我以為只是個噩夢。但是它一再出現,而且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沉重。」

  「這到底是什麼?」

  「一股無法辨識的暗流。」

  帕劄爾打了個寒顫。剛才不安的感覺暫時平息了,但是他的身子卻不會忘記。

  一輛戰車在屋前驟然停下。蘇提跳下車便往屋子的二樓跑。

  「謝奇是貝都英移民!可以賞我一瓶啤酒吧!對不起,布拉尼,我忘了向你問好。」

  帕劄爾搬出了啤酒,讓好友喝個痛快。蘇提則邊喝邊說:「我從哨站回來的途中想過了:喀達希是利比亞人,謝奇是原籍敘利亞的貝都英人,哈圖莎是赫梯人!他們三個都是異族人。喀達希雖然成了有名的牙醫,但還是會和同胞跳那種猥褻的舞蹈;哈圖莎一直不喜歡她的新生活,一心一意只為自己的族人著想;而謝奇則老是一個人做一些奇怪的研究。這就是你在找的陰謀!背後主謀:亞舍。正是他在全盤控制。」

  布拉尼沒有說話。帕劄爾懷疑蘇提的這番話是否為他們所憂心的謎題提供了答案。

  「你結論下得太快了。哈圖莎和謝奇以及哈圖莎和喀達希之間,能有什麼關聯呢?」

  「對埃及的恨。」蘇提斬釘截鐵地說。

  「哈圖莎很厭惡亞舍。」

  「你怎麼知道?」

  「她親口說的,我相信她。」

  「放聰明點,帕劄爾,你的論點太幼稚了。客觀地想想,馬上就能得到結論。哈圖莎和亞舍出主意,喀達希和哈圖莎負責執行。謝奇現在在準備的武器可不是供一般軍隊用的。」

  「你是說有叛亂?」

  「哈圖莎希望有入侵行動,亞舍就負責籌畫。」

  蘇提和帕劄爾同時轉向布拉尼,迫不及待想聽聽他的意見。

  「拉美西斯的勢力尚未減弱。他們即使有這樣的企圖也難以得逞。」

  「可是計劃正在進行中啊!」蘇提認為,「我們必須展開行動,趁著計劃還在萌芽階段,就把它扼殺掉。假如採取司法途徑,他們會知道事情敗露而開始害怕。」

  帕劄爾卻不贊成如此躁進的做法:「如果我們的指控被認為是無中生有、意圖誣衊,我們將會被處以重刑,而他們也就更自由了。我們一定要一擊命中。現在只要能找到第五名退役軍人,亞舍將軍的信譽便會嚴重受創。」

  「你要等著災難降臨嗎?」

  「讓我考慮一個晚上好嗎,蘇提?」

  「隨便你,你要想一年也沒關係。你現在根本沒有權力開庭。」

  「這一次,」布拉尼開口說道,「帕劄爾不能再拒絕我的房子。你一定要儘快償清債務重新執法。」

  帕劄爾一個人在黑暗中走著。生活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也逼得他不得不專心細想一項曲折離奇、嚴重性日益明顯的陰謀,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只希望想著心愛又不可得的女子。

  他放棄的是幸福,而不是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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