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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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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有什麼固定的對象。」 這一夜,帕劄爾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聲音、聞到她的香味,他在心中盤算了千百個計策,希望能再見奈菲莉一面,但沒有一個行得通。 最糟的是,不知她對他有無感覺?因為他感覺不到她的一點熱情,有的只是對法官這項職務的一點興趣罷了。而就算是他熱愛的司法,也多少帶著苦澀的滋味。往後沒有她的日子,又該怎麼過下去?怎麼忍受看不到她的痛苦?帕劄爾從來不知道,愛情的波濤竟然能洶湧如洪水,沖堤毀岸,把好好的人整個都淹沒了。 勇士注意到了主人的心煩,熱切地以關懷的眼神安慰他,但是它感覺到主人現在需要的已不只是這些。帕劄爾為了自己讓勇士不快樂而頗感自責。他多麼希望能珍惜這份單純的友誼和生活,但卻怎麼也無法抗拒奈菲莉的雙眼和臉龐,以及她所帶來的這陣旋風。 該怎麼做呢?默不作聲,就得自己忍受痛苦。向她表達愛意,卻可能遭拒而絕望。最好當然是能夠追求到她,但一個小小法官,無錢無勢,憑什麼追她? 拂曉並未舒緩他的苦痛,只是讓他可以借著忙碌的工作麻醉自己。喂過勇士和北風,便把辦公室交代給它們,因為他知道書記官一定會遲到。只見他一人帶著裝了書板、筆盒和磨好墨的紙莎草籃,徑往碼頭方向走去。 碼頭上停了幾艘船,一個工頭正在指揮船員卸貨。 帕劄爾問工頭說:「哪裡可以找到戴尼斯?」 「老闆?他到處跑,不一定在哪裡。」 「這些碼頭是他的?」 「碼頭不是,不過很多船都是他的。戴尼斯不但是運輸商,也是城裡的首富。」 「我能見他嗎?」 「只有大貨船進港的時候,他才會出現……你可以去大碼頭,有一艘大船剛靠岸。」 帕劄爾隨即找到那船時,卻有一個船員擋住他的去路,「你不是船上的成員。」 「我是帕劄爾法官。」 船員這才讓路,法官直接爬到船長室內。船長是個五十來歲、脾氣粗暴的人。 「這個時候?見老闆?你在開玩笑吧!」船長不屑地說。 「我這裡有一張訴狀。」 「是什麼事?」 「你們老闆向不屬他的船隻收取卸貨稅,這是不合法的。」 「原來是這件老掉牙的事呀!」船長根本不當一回事,幾句話便想打發法官回去,「這是他經過政府特准的。每年政府都會發出一張訴狀,這是慣例,這你直接丟進河裡就行了。」 「他住在哪裡?」帕劄爾仍追問道。 「王宮區入口處的碼頭後面,最大的那棟房子。」 沒有驢子帶路,帕劄爾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著,也因為沒有狒狒警察開路,他只好自己努力擠過街上的人群。 戴尼斯的豪宅四周全是高大的圍牆,大門入口還有一個手持棍棒的守衛。帕劄爾說明來意後,守衛叫管家進去通報,十多分鐘後,管家才回來帶法官進去。 戴尼斯正在用餐,這名運輸商人年約五十,身軀有些笨重,方正的臉帶著粗野的味道。他坐在一張裝飾著獅爪的大椅子上,身旁的僕人幫他塗精油、修指甲、梳頭、按摩腳底、大聲念著菜單,享受至極,一見到帕劄爾便熱情地招呼:「帕劄爾法官!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一張訴狀。」 「吃過了嗎?我還沒有吃呢。」 戴尼斯遣退了幫他梳理的下人們,接著便有兩個廚師送來了麵包、啤酒、烤鴨和蜂蜜蛋糕。「請用。」 「謝謝,不用了。」帕劄爾婉言拒絕了。 「早餐營養不夠的話,整天都會精神不濟的。」 帕劄爾不讓他岔開話題,「有人對你提出嚴厲的指控。」 「真的?!」戴尼斯的聲音缺乏貴氣,看得出來他這個人易怒且不夠穩重。 「你收了一筆不公道的卸貨稅,你還涉嫌向你所屬船隻經常進出的國有碼頭附近的居民徵收不法稅捐。」帕劄爾一口氣道出他所有的不法行為。 「你說的是這些呀?你的前任法官和省大法官都不管了,你也就忘了這回事,吃塊鴨肉吧!」 面對戴尼斯如此打馬虎眼,帕劄爾冷冷答道:「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戴尼斯的嘴巴停止了嚼動。「我沒時間管這個了。你去找我太太,見了她你就會知道你這麼固執是沒有用的。」說完拍了拍手,馬上出現了一名管家。「你帶這位法官到妮諾法夫人的辦公室去。」說完又繼續專心地吃他的早餐了。 妮諾法夫人是個女強人。她體態豐盈、個性活躍、穿著時髦,她除了擁有廣闊的土地、幾棟房子和二十余個農莊外,手下還有一群代理商人,專門在埃及和敘利亞販售各類商品。她還是皇家倉庫的總監、國庫的督察兼宮廷布料總管。雖然戴尼斯的財富不如她,但她卻深受他的吸引,並任命他掌管貨物運輸,如此一來,她這個丈夫便能經常出外旅遊,建立人際關係,並且盡情從事他最心愛的消遣,不停談論上等的好酒。 現在,這個年輕法官竟敢到她的地盤上來,她輕蔑地打量著不算俊美,但有某種氣質,看來聰明而且嚴肅的他。妮諾法發現對方居然不像一般下屬般向她鞠躬,心裡甚是不悅。「剛到孟斐斯任職?」 「是的。」 「恭喜了,此後必定前途無量。找我有事嗎?」 「是關於一筆非法徵收的稅款……」 「這個我知道,國庫方面也知道。」不等法官說完她便打斷他的話。 「那麼你應該知道這項控訴的原由。」 「這張訴狀每年發下後馬上就撤銷了。」 「但這是不合法的。」 「不合法?你是不是應該先打聽清楚,我身為國庫督察,自然有權決定要不要撤銷這類的告訴。我們沒有理由因為遵守過時的法律程序而犧牲了國家的商業利益。」 說得振振有詞,但是帕劄爾無法苟同。「你已經越權。」 「年輕人,你還涉世未深呀!」 「請你嚴肅一點,我現在是以法官的身份在訊問你。」 畢竟等級再低的法官也還是有其一定的權力。因此妮諾法馬上溫言問道:「你在孟斐斯都安頓好了嗎?」 帕劄爾沒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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