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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五、安吉拉出逃

  當安吉拉從浴室裡出來,溜過床,向臥室和廚房之間的門走去時。霍克假裝他已睡著。她赤足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沒有一點聲響,他必須仔細傾聽,才感覺得到她的移動。

  前門打開時輕輕一響,證實了他的懷疑,她沒有理會他的警告。他待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聽到第二聲輕響,表明門已經關上了,他跳下床,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向外張望。

  吉普車停在距房子二十英尺左右處,他看見她先走到車前,檢查離合器。鑰匙在他的口袋裡,他很想知道,她是否知道怎樣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打著火。接著,她從車前退開,一隻手晃晃悠悠地拎著她的高跟鞋。

  她遲疑了一下,像是在考慮何去何從,然後向草坪邊緣的樹林走去。她大膽地向前走,一點也不向兩邊張望。他猜她認為,即使有人看到了她,也不會來干涉,一種多麼新鮮、幾乎是不可想像的單純。霍克已想不起,有哪一次他不是不斷地四處掃視;有哪一天他能放鬆,而不借助行人來觀察他的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薩米的警衛從一簇杜鵑花後走出來,擋住她的去路,他穿的和霍克早先看到的人一樣,看到他把槍斜挎在肩上,霍克心裡一陣寬慰。安吉拉猶豫了一下,然後想從那人身邊繞過去。一絲微笑浮上他的嘴角,似乎是對她的勇氣表示讚賞。霍克看見警衛搖了搖頭,對她說了些什麼。她停下了腳步,注視著他,聽了一會兒,然後扭頭看看房子這邊,視線裡又出現了兩個同樣穿著打扮的人。一發現她在看他們,他們又退回到他們出來的地方,只留下第一個警衛看著安吉拉慢慢越過草坪走回來。

  霍克繼續等著,直到他確信她已放棄——至少這一次——然後回到床上,閉上眼睛,以防她走進來看見他。讓她知道他看見了她的失敗,沒有什麼好處。

  前門輕輕一響,此時,霍克在天使們翅膀的扇動聲中陷入深深的、觸及靈魂的睡眠之中,如果安吉拉這時走進房間,他也不會知道了。

  霍克醒來時,透過臥室窗簾射進來的陽光已沒有那麼強烈。看了一眼表,已是下午了,他沉睡了四個小時,加起來幾乎有八個小時。胃部附近的一陣抽動,讓他想起,他自從上一頓後,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

  一陣大蒜和洋蔥的香味刺激了他的嗅覺,幾乎使他流下口水來。不需要天分,也猜得到安吉拉在廚房裡做什麼。霍克離開床,一邊把自己關進浴室裡,一邊想不知她做的夠不夠兩人吃。

  三分鐘後,他走進起居間,看見她坐在靠近廚房的凹進處,桌子上放了兩份食物,她不等他來就已經在吃了。當他走過去,拉出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時,她沒有理他。他看看堆得高高的盤子,裡面裝著土豆糊,雞肉,洋蔥和蘆筍尖,然後抬起目光看看她低著的頭。她仍然穿著睡前的那套衣服。

  很明顯,她找到了一把梳子,她梳了一條法蘭西式的辮子,用一條布紮著,看起來,像是從她手腕的綁帶上撕下來的。

  他估計,要她一切按他說的去做,對她而言還有一些困難,不過還好,她至少沒有拒絕吃東西。在目前的情況下,一個生病的女人會令他頭痛無比。

  「謝謝你,」他拿起叉子,說道:「我的下廚能力僅限於開罐頭和瓶子。」

  她抬起頭看著他,他發現她臉上洗得乾乾淨淨的,她的鼻子微微發亮,她的黑眼睫毛不像他記得的那麼厚,臉頰上顏色十分自然。

  他意識到她是如此迷人,這使他找不到其它的話來說下去。她知道,他被自己迷住了,但他不會對她幹什麼的。他臉上平靜的神色向她顯示了這一點。睡在安吉拉身旁是一種相當奇特、異乎尋常的體驗——一方面掙扎著壓下把她拉入懷中的欲望,一方面因靠近她而感到的柔情讓他著迷。結果導致他做了一連串狂野而動人心弦的夢。

  「我想我快餓死了,」她說道,「但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只是考慮為我自己做飯。」

  她的聲音再次打入了他內心深處,就如他第一次聽到時那般有力,這令他想起在他的夢中,她那帶著渴慕、需要的、柔絲般的輕喊。他必須深呼吸幾下。才能接著吃下去。

  「很好,」他說道,「那麼,是什麼使你煮了足夠我吃的分量呢?」

  她懷疑地皺皺眉頭,「夠不夠,還要看看才知道,我並不常為一個男人做飯。」

  他從中得到一個信息,她的生活中沒有男人。他又問道,「那麼為什麼費心呢?」

  她看著他的盤子,已經半空了。「也許我在裡面放了毒藥,這難道不是一個殺手可能會做的嗎?」

  他用叉子挑起一些糊,再加上一條雞肉,把它們送進嘴裡,嚼完咽下後,才說:「薩米不會把這種引誘人的東西到處放的,而且我知道你身上也沒有,讓我們回到我們原來的問題上吧。」他看見一小片紅暈爬上她的面頰,知道自己讓她感到窘迫了,「我為什麼要扔掉這樣一頓美食?」

  她理下頭,繼續吃東西。霍克意識到,她要麼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麼就是為了一個無論他怎麼問她都不會說的原因。於是他放過這個問題,把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

  這時她又開口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他仔細地看著她,「太多了,你指哪一部分?」

  她眉毛一皺表示疑惑,「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我快死了,很明顯,這並沒有發生。」

  「你睡著了。」她的眉毛惱怒地一抽,示意他繼續說。

  「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這就是你擔心的事。你會這樣,我猜想是因為疲倦和害怕交織在一起造成的,我得承認,我對此也感到一點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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