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迷情之夜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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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你也一樣。也許不是今晚,但我敢說,你也知道你會很快趕上我的。」她的聲音低沉。因疼痛而略帶沙啞。一瞬間,在心煩意亂中他好像聽到了一陣海妖的歌聲。 一陣衝動,他把手伸進她頸後的長髮中,頭髮纏結在他的手指上,他用手掌托住她的頭,「告訴我,安吉拉,不能就這樣結束。」 「這不是我的遊戲計劃,那是你的,我甚至不知道遊戲規則。你知道,這很不公平。」她打了個阿欠,就像一隻貓打呵欠一樣,這讓他感到困惑。她看著他,想起來了,「那麼,它就是這樣的嗎?我會入睡。然後再也醒不過來?」 她的眼皮開始滑落,他用拇指強迫它們睜開,她的瞳孔有些放大,他偏開頭,天花板上的強光刺激它們收縮。他把拇指拿開後,她眨眨眼睛,並搖了搖頭,嘴唇失望地微微一噘。 「我以為我還有另外三分鐘,你撒謊,」她的眼睛又閉上了,歎了口氣,她放鬆地把頭靠在他手上。 他搖動她:「安吉拉,藥性還沒有發作,假裝睡著救不了你。」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通過長長的、黑黑的眼睫毛看著他:「你計算錯誤,毒藥已經發作,我現在已經沒有精力與你爭論任何事情了。」她打了一個大大的阿大,眼睛再次盯著他,因含著淚水而顯得分外明亮。「我只想幫助你,那就是我撿起槍的原因。我看見了一切,而且以為如果我拿走那支槍,他就沒辦法傷害你了。」 她的頭在他手上變得沉重起來,他意識到全靠他的支撐,她才沒有倒下去。他再也不能傷害她了。輕輕地,他把她全身的重量移到臂彎處,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看著她的臉,看著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睛……但失敗了,一次,二次,三次,她的眼睫毛靜了下來,再也不動了。一滴淚珠滑下她的臉頰,他用他的手指把它拭去。 把這根手指放到嘴邊,嘗了嘗她那無聲痛苦的鹹味,感到自己越過了文明人與野蠻天性之間的界線。在他自以為公正善良的復仇行動中,他給一個無辜的人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安吉拉不是一個殺手,正如艾芙瑞太太不是一樣,她不應該受到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中遭到的那種對待。他應該知道,沒有人裝得出那種十足的驚恐,但她那張伶俐的嘴使他產生了錯覺,而且,他為抵擋她的魅力而喚起的防備心,更是加深了對她的錯覺。如果她的魅力沒有在他心中喚起如此強烈的情欲,他也就能把她看得更清楚一些,推敲她的話語,甚至,會相信她所說的。 如果她的確是他所以為的殺手,那她就會知道可卡因導致的死亡會是強烈而醜惡的,表現出震顫和痙攣,而不是這樣安詳地陷入無意識狀態。 詛咒著自己的愚蠢,他把頭伏在她的胸口上,傾聽她心臟平穩浮力的跳動。他放心地讓她側躺著,從運動包裡摸出一把小刀;割開捆在她手腕上的絲帶當他這麼做的時候,能夠看見她手腕上由於他的大錯而造成的擦傷條痕,他又詛咒了一聲。 他把消毒劑輕擦在她的傷口上,然後用從浴室裡找來的紗布包紮起來,她的唇間逸出一串輕柔的、幾乎聽不到的呻吟。想起她的人曾撞在停車場的地板上,他伸手撫摸她的頭皮,尋找腫塊,但是沒有找到。在做這一切,並把所向東西放回運動包時,他一直小心地把她抱在懷裡。 毫無疑問,他得帶她一起走,他很想向她解釋此舉的必要,但她睡得又沉又香。「緊張、恐懼。激動之後,這是必然的反應。他知道,她會一直沉睡到她自己的身體把她喚醒,再次面對這個世界。 他小心地抱著她穿過狹窄的過道,希望她剛才能多清醒一會兒,以意識到她並沒有死去。兩場匙麵粉殺不死任何人。 霍克把她放在吉普車的後座上,然後轉回去拿了一個枕頭和他的運動包。一隻手挽起她的長髮,他把枕頭放在她的頭下,把她的頭發放好,不讓它們落在她的臉上,或者頭移動時扯住她的頭髮。他用中間座位的安全帶固定住她的腰,把毯子一直蓋到她的下巴。她的膝蓋蜷曲著,邊上座位的安全帶伸出來抵住了她的肩。只有這樣了,他已盡力。他關上門,坐到駕駛盤後,竭力抵制住自己想把她抱在手上、一直抱到她醒來的衝動。 這正是他現在真正想要做的事:抱住她,撫摸她的長髮,告訴她,他有多麼後悔那樣地嚇唬她,而她又是多麼的勇敢;他想抱住她,盡情沉溺於她美妙柔軟的軀體帶給他的快感之中,想像在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裡,她自願來到他身邊,唇上帶著微笑,金綠的眼睛裡充滿了笑意和渴望。 他想抱住她——現在,只因為一旦她醒來,發現惡夢還沒有完結,他也沒有消失,她會讓他離她遠一點,便再也沒有機會抱住她了。 他打著了火,用控制器打開車庫門,駛了出去。十分鐘後,他們朝北向本尼卡一馬丁內茲橋駛去。霍克的計劃是沿著本尼卡的一邊駛過瓦榮角,向北一直深入到拿波流域的群山之中,那是加利福利亞富饒的葡萄酒產地和昂貴的旅遊去處。在那兒有一處地方,付夠了錢,安吉拉就能得到安全。 不能讓追殺他的人傷害她,他必須確保這一點。 自從他把她從聖拉斐爾的停車場帶走的那一刻起,康斯坦丁一定把她作為一條能找到霍克的線索,而且官方也會把她列為可疑的失蹤人員——實際上,他們很可能已經發出通告了。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馬錢德會動用DEA 的監視系統監視一切,毫無疑問,也包括警察的行動,那麼,就沒有一處「正常」的地方可供她隱蔽。警察可能會相信她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而馬錢德則不會這麼看,他一定會認為霍克告訴了她一些事。 保羅。馬錢德是霍克在DEA 的上司,所犯的錯誤就是屈服於毒品和唾手可得的金錢誘惑之下。霍克的錯誤在於他發現了這一切,再加上其它幾點複雜因素,從那時起,他便開始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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