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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辣椒大豆(1)


  原料:

  大豆
  豬肉
  肉皮
  寬辣椒
  洋蔥
  碎奶酪
  萵苣
  鱷梨
  小蘿蔔
  大辣椒
  橄欖

  ***
  製作方法:

  在大豆裡加上小蘇打,加水燒開之後把豆子洗乾淨,再加入豬肉和肉皮煮沸。

  蒂塔清早五點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豆子放在爐子上煮。

  今天約翰和他的姑姑瑪麗要到農莊來吃飯。瑪麗專程從賓夕法尼亞趕來參加約翰和蒂塔的婚禮。瑪麗姑姑急於想見最疼愛的侄子的未婚妻,但是太不湊巧了,培羅傷得非常嚴重,他們只好等了一個星期,到他差不多康復了,這才登門拜訪。蒂塔雖然萬分擔心,但還是不得不見約翰的姑姑。老人家八十高齡,風塵僕僕地從美國趕來就是為了見她。為瑪麗姑姑做一頓可口的飯菜是蒂塔能為好心的約翰和這位可親的老人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了。除此之外,她只能宣佈她不能嫁給約翰了。她感到心裡空空蕩蕩的,就像一個空空如也的盤子,原來盛過美味的糕點,現在只剩下一點碎屑了。她想找點現成的食物,但食品室裡空空蕩蕩,一無所有。喬楚帶來的那支部隊像風卷片雲一樣把農莊裡的儲備掃蕩一空。穀倉裡除了可以做美味無酵餅的玉米,就只剩下一些大米和豆子了。但是就用這些原料,加上一點想像力和一顆愛心,還是可以做出一頓挺豐盛的飯菜來。米飯,大蕉配上大豆實在不能算糟糕了。

  這些豆子看起來不是很新鮮,她知道她得多花些功夫才能把它們煮爛,所以她早早地就把豆子擱上爐子了。豆子在火上煮的時候,她就準備寬辣椒,把它們的籽和膜去掉。

  辣椒洗乾淨之後,蒂塔把它們浸在溫水裡,最後再做成辣椒醬。

  辣椒在水裡浸著的時候,蒂塔給培羅做好了早餐,端到他房間裡去。

  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蒂塔為確保培羅的臉上不落下疤痕,從不間斷地給他敷特佩科維特樹皮。約翰百分之百地同意蒂塔的療法,他的祖母晨曦也曾用過這種方法,他自己也做過一些實驗,這是不是巧合呢?培羅在房間裡焦急地等待蒂塔。每天她不光給他帶來可口的食物,吃過飯後她還陪他說話,這兩樣東西幫助他奇跡般地迅速復原了。但是今天早上蒂塔沒有空陪他閒聊,她要全力以赴為約翰做一餐飯。培羅的醋勁又上來了,他對蒂塔說:

  「你根本沒有必要請他吃飯,你應該坦率地要求解除婚約,就告訴他你正懷著我的孩子。」

  「我不能這麼說,培羅。」

  「為什麼?你不願意傷害你那位小醫生嗎?」

  「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我尊重他,感激他,現在就這麼告訴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我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要是你不願跟他說,我就自己去說。」

  「不行,你什麼也不能跟他說。第一,我不答應,這是我的事;第二,我並沒有懷孕。」

  「什麼?你說什麼?」

  「我本來以為自己懷孕了,但其實只是月經有點不正常;

  現在一切正常了。」

  「哦,是嗎?我倒要看看下面會有什麼好戲了。你不願意告訴約翰是因為你根本還動搖不定,到底留在我身邊還是去嫁給他,對不對?你現在又沒有什麼束縛了,何必留戀我呢,一個可憐的病人?」

  蒂塔無法理解培羅的態度;他簡直像個發脾氣的小娃娃。他說話的意思好像是他會一輩子躺在病床上,但其實,只要再過幾天他就能徹底痊癒了。或許這次事故使他的腦子也受了損傷吧。或許他的腦子裡積滿了著火時散發的濃煙;麵包烤焦時整個房間都會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煙味,他的腦子積滿了煙所以才產生了這麼陰暗的念頭,這才使他平日動人的話語變成這麼尖酸刻薄。他怎麼能這樣懷疑她,他怎麼能說出這些沒意思的話來呢。這簡直一反他平時待人接物的那種君子風度。

  她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他的臥室;培羅在房門關上前大喊大叫,說她不必再假惺惺地給他送飯來了,她大可以差珍佳來,這樣她就可以愛跟約翰呆多久了就呆多久了。

  蒂塔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廚房。給自己做早飯;她從起床忙到現在一直沒有空吃早飯,因為她最先想到的是培羅,其次是要幹的活——但這樣操心又有什麼意思呢?難道是為了讓培羅隨心所欲地傷害她,根本不用體諒她的心情?毫無疑問。培羅出於自私和懷疑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惡魔。

  她做了點玉米餡餅,獨自坐在餐桌旁吃。她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但今天她只能一個人吃,培羅還不能起床,柔莎則是不願意起床,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什麼東西也不吃;珍佳則生了第一個孩子,請了幾天假在休息。

  這就是今天的玉米餡餅味道不如往常好的原因。蒂塔希望有人來陪陪她,這時腳步聲響,廚房門開了,柔莎站在門口。

  蒂塔看見她不由得大吃一驚。她又像結婚以前那麼消瘦。一個星期沒有吃東西!簡直是不可思議,這七天她掉了六十五磅肉。上一回她與培羅單獨住到聖安東尼奧去也瘦了不少,但是一回到農莊她就又無可救藥地發胖了。

  柔莎闖了進來,面對蒂塔坐下。姐妹倆是該面對面談一談了,但是蒂塔不願意由她來挑起爭端。她把玉米餡餅的盤子移開,啜飲了一口咖啡,開始仔仔細細地把玉米餅掰成碎片。

  她們以前總是把玉米餅的邊角剝下來喂小雞。有時她們還把硬卷餅揉碎來喂小雞。柔莎和蒂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直到柔莎開口講話了,她們的眼睛仍然對視著。

  「我認為我們早該開誠佈公地談談了,你同意嗎?」

  「對,我也早想跟你談了。從你嫁了我的男友那天起就該談了。」

  「好啊,如果你希望,我們就從那時談起,先談談你錯誤地把培羅稱為你的男友。你根本沒有資格找男朋友。」

  「誰規定的?是媽媽還是你」?

  「這是家規,你膽敢冒犯家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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