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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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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沒殺害佩珀。」 「那麼另外有人殺害了他?」 「據我所知沒有。」 「佩珀是自殺的?」 「據我所知沒有。」 「這麼說你失蹤時他還活著?」 「我想是的。」 「他媽的!我已經累了一整天,帕特裡克!我沒有情緒開玩笑。」 帕特裡克回轉身,心平氣和地說:「請你別嚷,司法助理就在外面,正豎起耳朵聽我們說話呢。還是坐下吧。」 「我不想坐。」 「請坐。」 「站著聽得更清楚,你說吧。」 帕特裡克關好窗,拉起窗簾,又檢查門是否鎖牢,關掉電視機。然後他像平時那樣坐上床,把被單拉至腰部,低聲說:「我是1991年聖誕節前夕認識佩珀的。那天他來小屋討吃的。他告訴我,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樹林裡。我拿鹹肉、雞蛋給他,他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他說話結巴,很怕羞,在我身邊感到不自在。顯然,我對他產生了興趣。這個孩子自稱17歲,但看上去一臉稚氣。他明明純潔無瑕,有吃有穿,家在20英里外,卻生活在樹林裡。我設法套他的話,問他的家庭情況,獲知了他的悲慘身世。他吃完之後,準備離開時,我主動提供他睡覺處,但他堅持要回到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我獨自獵鹿,佩珀找到了我。他領我看了他的帳篷和睡袋。此外他有烹飪器具、冰箱、提燈和獵槍。他告訴我,他有兩個星期沒回家了。他的母親又有了一個男朋友,而且是最壞的一個男朋友。我跟著他到了樹林深處。那裡他發現了一個鹿群。一小時後,我打死了一隻雄鹿。這是我所獵獲的最大的一隻雄鹿。他說,這樹林他非常熟悉,願意向我提供最佳狩獵處。 「兩個星期後,我又到了小屋。我和特魯迪的關係日益惡化,彼此都盼望週末,這樣我好離開家。我到小屋後不多時,佩珀又露了面。我燉了一鍋大雜燴,兩個人大吃了一通——那時我胃口很好。他說他回家了三天,同母親吵了一架又出來了。他說得越多,也就越不結巴。我告訴他,我是一個律師。不久他就把自己遇到的屬法律範圍的麻煩對我說了。他的最後一個工作是在盧斯代爾加油站當加油工。有一次,清點現金時少了錢,大家見他老實可欺,就說是他偷的。當然,他是清白的,這也是他呆在樹林裡的一個原因。我答應替他查詢此事。」 「於是你開始設置圈套。」桑迪說。 「可以這麼說,我們後來又在樹林裡見了幾次面。」 「這時離2月9日不遠。」 「是的。我對佩珀說,警察要抓他,這是謊話。我根本沒打電話,也顧不上打電話。不過我們談得越多,我越相信他其實知道是誰偷了加油站的錢。他嚇壞了,寄希望於我的幫助。我分析了他的出路,其中一條是失蹤。」 「嘿,聽起來怪耳熟的。」 「他恨自己的母親,警察又要抓他,這樹林裡是無論如何呆不下去了。他贊成這個主意:去西部山區,在那裡當一個導獵者。我們開始商量具體辦法。在報紙上,我看到一則報道,說是一個名叫喬伊·帕爾默的中學生在新奧爾良郊外的火車失事中不幸身亡。我靈機一動,打電話給邁阿密的證件偽造者,他查出了喬伊的社會保險號。於是眨眼功夫——不到四天——我就為佩珀弄到了一套證件。其中有路易斯安那州的駕駛執照、社會保險卡、出生證明和護照,上面的照片和佩珀非常接近。」 「你把它說得挺容易的。」 「不,比我說的還要容易。只需花點鈔票,有點想像力就行了。佩珀喜歡這套證件,願意乘汽車離開此地到西部山區去。說真的,桑迪,說到悄悄離開自己的母親,這孩子態度挺堅決。在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留戀。」 「你倒是好心成全他了。」 「是的。唉,反正,2月9日,星期天——」 「你死亡的日子。」 「是的。我記得驅車送佩珀去傑克遜長途汽車站。一路上我不停地對他說,要是想回頭還來得及,但他堅決要走。事實上,他很激動。可憐的他從未離開過密西西比州,光是乘車去傑克遜就感到夠刺激的了。反正,我很清楚,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回來的。他沒有一次提到自己的母親。在三個小時的行程中,他沒有一次提到自己的母親。」 「你讓他去了哪裡?」 「我事先查明了俄勒岡州尤金北部有一個伐木營地,並打聽好了長途汽車的路線和時刻表。這一切我全寫在紙上,在前往汽車站的途中讓他背熟。我給了他2000美元的現金,在離車站兩個街區的地方讓他下了車。此時快到下午1點,我不敢冒險露面。我最後看到的是,佩珀背著背包,笑嘻嘻地朝前走去。」 「他的獵槍和露營工具放在小屋。」 「此外他能放在哪裡?」 「這又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 「不錯,我有意讓他們相信佩珀已經在汽車裡燒毀了。」 「現在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這並不重要。」 「你應當回答我的提問,帕特裡克。」 「這確實不重要。」 「媽的,別跟我兜圈子了,正因為我想知道答案才提問。」 「我覺得有必要時會回答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避著我?」 桑迪提高了嗓音,差點動怒。帕特裡克停了一會兒,讓他平靜下來。兩人都把呼吸放慢,都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避著你,桑迪。」帕特裡克平靜地說。 「鬼才相信呢。我好不容易解決一個疑團,立刻又有了十個疑團,你幹嘛不把一切告訴我?」 「因為你無需知道一切。」 「那樣肯定有幫助。」 「是嗎?你什麼時候見過一個罪犯把一切告訴他的辯護律師?」 「笑話,我並沒把你看成罪犯?」 「那麼把我看成什麼?」 「也許是一個朋友。」 「你要把我看成罪犯,會輕鬆得多。」 桑迪從桌上拿起協議書,朝房門走去。「我累了,需要休息。明天我再來,你把一切告訴我。」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蓋伊發現有人盯梢。那是兩天前他和阿曆西亞離開一家賭場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朝他們晃了一下。緊接著一輛汽車咬住他們的汽車不放。蓋伊見多了這類事,於是提醒正在開車的阿曆西亞。「他們必定是聯邦調查局特工。」蓋伊說,「否則有誰操這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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