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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綁架後的第二天慢慢過去了。伊娃還算機靈,沒有落入他們的圈套。他可以這樣奉陪到底。

  次日晚上,法官卡爾·赫斯基帶著比薩餅再次探望帕特裡克。頭天的交談甚是過癮。於是下午他打電話給帕特裡克,問能否再談談。帕特裡克當然求之不得。

  卡爾打開他的小公文包,取出一疊信,扔到那張臨時辦公桌上。「很多人都要向你問好,尤其是法院那幫傢伙。於是我說,大家不妨寫封信。」

  「沒想到我有這麼多朋友。」

  「別做夢。他們是坐在辦公室裡閑得慌,想以此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謝謝他們。」

  卡爾把一張椅子拖近床鋪,坐了下來。接著他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把腳擱了上去。此時帕特裡克差不多吃完了兩塊比薩餅。

  「很快我就得要求取消自己的審判資格了。」卡爾幾乎是用道歉的口氣說。

  「我知道。」

  「今天上午我和特魯塞爾進行了詳細的交談。我知道你對他不是很中意,但他是個好法官。他願意接這個案子。」

  「我更希望蘭克斯接替你。」

  「但事情是由不得你選擇的。蘭克斯患有高血壓病,我們儘量讓他避開一些大的案件。你是知道的,特魯塞爾的經驗非常豐富,我和蘭克斯合在一塊都不及他,尤其在死刑案件的審理方面。」

  聽到朋友的最後一句話,帕特裡克微微一縮,眼睛突然斜視,肩膀猛地下塌。死刑案件。這幾個字令他極其不安。每逢他拖著身子在鏡前長久地注視,也會產生這種心緒。當然,所有這些細微的表情都沒有逃脫卡爾的眼睛。

  常言道,謀殺是人的天性。在卡爾12年的法官生涯中,他曾經這樣勸慰過許許多多的殺人犯。然而,帕特裡克恰好是他朋友圈子裡第一個面臨死刑判決之人。

  「為什麼你要辭去法官的職位?」帕特裡克問。

  「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我已經感到厭煩了,這個時候不離職,就永遠沒有機會。孩子們快上大學了,我需要多掙點錢。」卡爾停了停,問:「奇怪,你怎麼知道我要辭去法官的職位?我並沒有對外廣播。」

  「消息不脛而走。」

  「會走到巴西?」

  「我安插了奸細,卡爾。」

  「是這兒的人?」

  「不,當然不是。我不可能冒險和這兒的人聯繫。」

  「那麼是那邊的人?」

  「是的,我所遇見的一個律師。」

  「你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是的,只是他要改成她。」

  卡爾將兩個拳頭輕輕一碰,「我看這是明智之舉。」

  「下次你失蹤,務必不要錯過這樣的機會。」

  「我會銘記在心,這個女律師眼下在什麼地方?」

  「大概就在附近。」

  「現在我明白了,那筆鉅款很可能在她手裡。」

  帕特裡克撲哧一笑。氣氛終於活躍了。「卡爾,關於那筆鉅款,你想瞭解哪方面的情況?」

  「什麼都想瞭解,你怎樣偷到手的?目前藏在哪裡?還剩下多少?」

  「你在法院聽到什麼傳聞?」

  「多著呢。我最愛聽的一種傳聞是,那筆鉅款已經翻了一倍,現藏在瑞士的保險庫。你只不過在巴西混時問。再過幾年,你就要離開那裡,大把大把地花錢。」

  「還不錯嘛。」

  「你記得博比·多克嗎?他就是那個臉上長滿丘疹的刁鑽律師,揚言99美元受理一樁離婚案,並責怪別的律師收費太高。」

  「記得,他不是在教堂小冊子上登了許多廣告嗎?」

  「就是他。昨天他在秘書處喝咖啡,說剛聽到內部消息,那筆鉅款已讓你吸毒、嫖妓給花光了。因為這樣,你在巴西才過得那麼窮。」

  「多克只配說這樣的話。」

  看來帕特裡克有了說話的興頭,卡爾不想坐失良機。「那筆鉅款在哪裡?」

  「我不能告訴你,卡爾。」

  「還剩多少?」

  「很多。」

  「比你偷走的還多。」

  「是的,比我拿走的還多。」

  「你怎麼有這麼多的錢?」

  帕特裡克雙腳一擺,下了床。他走到門邊,舒了舒筋骨,並拿起瓶子喝了口水,這才坐在床沿,注視著卡爾。

  「這完全是運氣。」他幾乎是壓著嗓子說,但每個字都未能逃離卡爾的耳朵。

  「卡爾,不管能不能拿到那筆鉅款,我都要離家出走。我知道那筆鉅款就要匯給事務所,並有竊取它的計劃。但即使計劃失敗,我也要離家出走。我無法再同特魯迪一道生活。我憎恨事務所,我的整個一生就要毀在他們的手裡。博根一幫傢伙參與了一起巨大的詐騙。我是唯一的局外知情人。」

  「什麼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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