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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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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用拖車將汽車殘骸拉離了現場。到了下午,帕特裡克的屍體被火化。翌日舉行了追悼會,接下來是短暫的安葬儀式。他躲在樹上用望遠鏡觀看了這一情景。 卡特和格裡姆肖望著桌子當中那只運動鞋。在它旁邊,擺著一些證人的證詞。這些證人是:特魯迪、維哈爾太太、驗屍官、火葬場工人,甚至包括格裡姆肖和治安官。他們的證詞均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唯一令人驚訝的證詞出現在那筆鉅款失竊數月之後。有個住在維哈爾太太商店附近的年輕農婦作證說,她的的確確看見一輛1991年製造的紅色布萊澤牌汽車停在路邊,位置正好在失事現場附近。事實上她目睹了兩次。一次是在星期六晚上;另一次大概在24小時之後,也即汽車著火的時候。 該證詞於帕特裡克的葬禮舉行七星期之後由格裡姆肖在那個農婦的家中筆錄。這時帕特裡克的死已裹上了懷疑的外衣,因為那筆鉅款已經失蹤。 這位年輕人叫海亞尼,巴基斯坦人,是高級住院實習醫生。他天生富有同情心。他的英語帶有濃重的土音。似乎他樂意到病房和帕特裡克交談,談多久都行。在他的治療下,那些傷口正在痊癒。 不過帕特裡克沒有擺脫精神上的憂慮。「那種難受我無法準確地表達。」他說。這時兩人差不多談了一小時,海亞尼把話題引到了這方面。帕特裡克對聯邦調查局的訴訟提出後,各家報紙都以醒目位置報道了這個消息。從醫生的角度看,診治一個遭受如此可怕傷害的病人非常難得。任何年輕醫生都會為自己接近社會風暴中心感到榮幸。 海亞尼同情地點點頭。繼續談下去,他的眼裡露出了懇求的目光。 今天,帕特裡克當然願意這樣做。「我睡不好覺,」他說,「最多過一小時就聽見說話聲,後來覺得自己的肌肉在燃燒,再後來我醒了,一身大汗。直至現在,我還是這樣。按理說,現在睡在這裡,該安全了吧。可我老是覺得他們還在那裡,還在追尋我,我無法睡覺,也不想睡覺。」 「我給你服幾顆鎮靜藥。」 「別,千萬別給我服鎮靜藥,那種藥我受夠了。」 「你的血液化驗結果是好的。有一些殘餘物,但不嚴重。」 「我再也不想服麻醉藥。」 「你需要睡覺,帕特裡克。」 「我知道,可我不想睡覺。要不,又會難受。」 海亞尼在一張表格上寫了幾個字。接下來是一陣寂靜。兩人都在思索下面該說些什麼。海亞尼覺得很難想像眼前的人是殺人犯,尤其是以那樣可怕的方式殺人。 房內黑沉沉的,唯有窗緣透入的一絲亮光。「我想坦率地和你說件事,行嗎?」帕特裡克問。他的聲音比以前更低。 「說吧。」 「我需要長期呆在這裡。這裡,就在這間病房。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吵吵嚷嚷地把我轉移到哈裡森縣監獄了。在那裡,我將和幾個流氓合住一間小牢房,那樣我就沒有生存的希望了。」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把你轉移到那個監獄?」 「壓力,大夫。他們必須逐步增加壓力,直至我說出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他們把我丟進可怕的牢房,同強姦犯、毒品販子關在一起後,會給我傳遞這樣的信息:最好開始招供,否則將如此度過自己的餘生。那監獄在帕奇曼,可以說再也沒有比它更可怕的地方了。大夫,你到過帕奇曼嗎?」 「沒有。」 「我去過。我曾經有個委託人在那裡,簡直就是地獄。縣看守所也好不了多少。可是,大夫,你能把我留在這裡。你只需不斷對法官說,我仍然需要你的看護,這樣我就能留下來了。大夫,我求求你啦。」 「行,帕特裡克。」海亞尼說著,又在表格上填了幾個字。接下來又是一陣沉寂。帕特裡克閉上眼,呼吸加劇。想到即將被轉移到監獄,他極其不安。 「我打算給你作出精神病方面的結論。」海亞尼說。帕特裡克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笑。 「為什麼?」他假裝不明白。 「因為我有這方面的懷疑,你不同意嗎?」 「不,我同意,什麼時候?」 「大概兩天之後。」 「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那就慢一些。」 「慢一些好,在這裡,一切事都應該慢慢的。」 「我明白了,放心,那就下星期吧。」 「可以,下下個星期也行。」 那男孩的母親叫內爾登·克勞奇,住在哈蒂斯堡郊外的一處活動房屋內。不過她兒子失蹤時,她是同他一道住在盧斯代爾郊外的一處活動房屋內。從盧斯代爾到利夫大約有30英里。按照她的回憶,她兒子是1992年2月9日失蹤的。這個日子恰好同帕特裡克·拉尼根死在15號公路的日子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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