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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齊勃滿臉通紅、氣喘吁吁地趕到商業區與住宅區之間的一家旅館時,保羅·賽蒙斯已經先到了。她望了一眼電視機。電視機沒有開。她猜保羅什麼都不知道。保羅上前擁抱她時,她說:「我不是為這個來的。」

  「我可是專為這個來的。」

  齊勃平靜下來。她想:聽天由命吧。「我有話對你說,他們要你到世界大廈去。」

  她走過去打開電視機。電視屏幕馬上出現了一個畫面——廣場,消防車和消防水龍帶,消防隊員和警察——一派混亂不堪的景象。

  「納特打電話給我,」她說。「他給你打了幾次電話。帕蒂和他都在那裡,是帕蒂告訴他我也許知道你在哪兒。」

  「知道了。」他淡淡他說了一句,眼睛望著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出什麼事了?」

  「他只說大樓著火了,有一百人被困在大樓裡。他還說他想聽聽你的答覆。」

  「被困?」保羅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睛仍盯著電視屏幕。「這就是說電梯開不動,沒有電了。」他終於望著齊勃,問道:「他認為我能給他什麼回答?」

  「他沒有說。」

  保羅臉上嘲弄的微笑蕩漾開來。「他就只說了那麼一點?」

  齊勃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她和納特的整個談話在她腦際迴響。她睜開眼睛:保羅象一個陌生人,一切都好象與他無關。「他還說,『那狗娘養的到哪兒去了?你如果不知道他在哪兒,去找到他,把他弄來。快!』」

  保羅臉上嘲弄的微笑更明顯了。

  齊勃繼續說:「我對他說,他從前可從來沒象這樣對我說話。」

  「他說什麼?」

  「他說那是一個錯誤。他說他早該打爛我尊貴的屁股。」

  保羅的眼睛又盯住屏幕上的圖像,「我在那兒什麼忙也幫不上。什麼忙都幫不上!正如莎士比亞所說的,木已成舟,不可挽回。」

  「你至少可以試試呀!他們都在拼命。」

  「那是老生常談。別自欺欺人了。」

  齊勃說:「發生的事你心中有數嗎?」

  「我怎麼知道?」

  「你說木已成舟。」

  「那只是用用典故罷了。」

  「我不這樣看。我認為——」

  「你怎麼認為,我毫不介意。」保羅語氣冷淡。「你只配作裝飾,有時逗人笑笑。床上遊戲你倒不錯,思考可不是你的長處。」

  天哪!齊勃想,這完全像是雜誌裡的對白!保羅的話象在猛打她的耳光。「你過獎了,」她咬牙切齒他說。

  「起初我們雙方同意——」

  「都同意這只是鬧著玩的,」齊勃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聽你說,你現在把我們的事當真了。」

  這狗娘養的!她心中罵道。他倒是高興了。她說:「你身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我當真的。」她停了停,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現在就更少了。」她直盯著保羅,說道:「你在負責此事。我只知道這點。保羅·賽蒙斯和電力安裝承包公司。你撈過工程的油水嗎?」

  「愚蠢的問題,」保羅說,「簡直連愚蠢的回答都不值得。」他走過去關掉電視機。

  「你上哪裡去?」

  「想去看幾個人。然後回家去。」他開了門,跨出去。

  齊勃呆呆地站在屋子的中央。不可能,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她只想起這些。她來不及多想,走到床邊,抓起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納特。齊勃極力不讓自己的語調帶有任何感情。「我已經將你的話轉告了保羅。」

  「他來了?」

  「沒有。」齊勃停了一下,繼續說,「對——對不起,納特。」

  「他到哪兒去了?」納特蠻橫地追問。

  「他說他要去看幾個人,然後回家。」

  「好吧,」納特說。

  「你想把他怎麼樣?」

  「把他抓來。你反對嗎?」

  齊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沒有反對。「他看了電視,我把你說的都告訴了他。他說『木已成舟,不可挽回』。」

  納特啪地掛斷電話,環視了一下辦公室。消防局副局長布朗、兩個隊長、吉丁斯、帕蒂、波特,都在場。他說道:「賽蒙斯已經在電視上看見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他。不過,我想我們需要他。」

  「你如果需要他,我們就去找他。」波特說。

  吉丁斯說:「更重要的是,如果劉易斯已經計算出來,我們去叫幾個人來,看看能不能啟動一部高速電梯。」

  納特撚著手指。「賽蒙斯的工頭——他叫什麼來著?叫帕特?對,帕特·哈裡斯。」他望著吉丁斯。「我們需要哈裡斯,賽蒙斯如果沒有親自插手。哈裡斯一定知道。」

  帕蒂清了清嗓子:「另外一定還有人知道改動設計的事。那個簽字的檢查員,他是誰?」

  納特暗自說道:「好厲害的女人!」

  吉丁斯說:「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把那狗娘養的抓到這裡來。我熟悉他的面孔,他叫哈利。對,是叫哈利,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不過,我們會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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