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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14

  4:43—4:59

  眺望廳辦公室裡,州長本特無精打采地說:「好吧,眼下除了等待,沒別的事。」

  「當強姦無法避免的時候——」傑克·彼得斯說了一句,搖了搖頭,又說道,「本特,你上哪兒去?」

  「我答應通報情況。」

  弗雷澤說:「噢,看在上帝份上!我們還不清楚是不是就糟糕到象他們說的那樣。」

  「格羅弗!」州長口氣嚴厲,近乎咆哮,狼一樣地露出牙齒直笑。「我答應過,就得守信。還有一點就是,那邊的人也和你一樣有權瞭解所有的情況。」州長和貝特走進大廳,談話聲漸漸稀疏,隨後停了下來。

  燦爛的陽光透過有色玻璃窗投進大廳。幾個待者在什麼地方又找出一些蠟燭,為了圖個喜慶,大廳裡四處都點起了蠟燭。

  他們走到大廳中心,州長示意侍者搬來一把椅子,站上去,提高聲音說道:「我向來是坐包廂的,眼下只能湊合。」他停下來,等著歡聲笑語平息下來。

  「我答應過通報情況,」他說開了。「眼下的情況就是……」

  貝特望著州長,一邊聽一邊思考著:「我不該到這兒來。」借著州長說話的工夫,她左右看了看近旁的人。大多數人掛著面具一樣的微笑,有幾位困惑不解地皺著眉頭,有一兩位顯得心煩意亂。

  風華正茂的國會議員卡雷·威考夫在座,雪莉見過他。他難道也是帶著這副表情坐在國會議員席上等候政治上的對手發言?他似乎很緊張,簡直像是慌了神,拼命按捺下憤怒的言詞,一雙眼睛片刻不離州長的臉。

  那是寶娜,鮑勃·蘭賽的妻子,高挑個兒,端莊嫺靜,面帶微笑,與她在千百次社交活動和競選旅途中的笑容一樣。她迎著貝特的目光,輕輕地垂下一個眼瞼。寶娜顯然認為形勢遠遠說不上嚴峻。

  州長站的那把椅子的正前方,是聯合國秘書長和蘇聯駐聯合國大使。兩個人都面無表情。

  貝特注意到,參議員彼得斯從隔壁辦公室出來。靠牆站著,正冷眼旁觀。她想,真是個老練、複雜的怪人。這些年,貝特常在報刊上看到稱讚他多才多藝、挺有個性的文章。眼下雖說是初次見到他,貝特發覺那些報道越發有意思了。

  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州長身上。他正準備結束講話。

  「電話是通的,」他說著,忽然微微一笑。「這就是我瞭解這些情況的途徑,我並不是憑空捏造。」一點笑語歡聲也沒有——他本來就不指望人們發笑——不過,輕鬆一下也並不是不合時宜。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援救就要來了,消防隊員已經奉命從大樓的各個方面上樓。你們想像得到,上到樓頂是要一段時間的,所以我們必須耐心。」

  「要是恢復不了正常呢?」這是卡雷·威考夫,他的言辭和語氣都很憤怒。「要是恢復不了正常怎麼辦,州長?」

  州長從椅子上退下來。「你犯規了,卡雷。」他聲音壓得低低的。「霍爾姆斯法官談到過這一點,我重複一遍他的話:『言論自由的權利並不是指有權在熙熙攘攘的戲院裡大叫失火啦!』這正是你的行為。怎麼,想叫大家注意你嗎?」

  國會議員的臉紅了,但毫不相讓。「大家有權知道。」

  「老生常談,」州長說道。「和大多數老生常談一樣,有點道理,又有點蠱惑人心。這兒的人有權知道現在的形勢,我向他們通報情況的原因就是這個。我相信他們不願意讓某個小傻瓜的大聲嚷嚷嚇得亂了方寸,就象聯邦廣場某個人叫末日來臨的宗教狂一類的傢伙。至少要有點兒理智,人們才會相信你。」他回過頭來找貝特。

  貝特迎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臂說:「這是一篇呱呱叫的鼓動詞,」說著,她微微一笑。「我投你一票。」

  州長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謝天謝地,總算還有人記得怎樣笑。」

  她本想回那間辦公室去,那兒已經成了她心目中的指揮所。但州長不慌不忙,貝特明白,他在場是要讓人們寬心。他倆一起從一群來賓的桌旁走到另一群客人的身邊,不時停下來作必要的介紹,說上幾句顯然毫無意思的客套話。

  「我有點怕,」貝特輕聲對他說。

  州長低頭看著貝特,依舊笑微微地說:「我也是,真想和你一起,一走了之。哪怕這就算我自私、怯儒,也沒什麼。」他正想再往下說,有人打斷了他的話:「州長,直升飛機來了。」那人指著兩架傾斜著向大廈飛來的直升飛機說道。

  它們看來挺自由,很近,但又很遠。州長抓緊了貝特的胳臂說:「現在我們可以溜回指揮所了。」

  格羅弗·弗雷澤坐在辦公室裡,身旁是一杯深棕色的飲料。他說道:「州長,威爾·吉丁斯到我辦公室來過,講了一件荒唐無稽的事,我不明白——發現了一些改動許可證,同意對大廈電力系統的原有沒計作某些改動。那些東西是今天早上才發現的,到現在——」他沖著已經成了辦公室唯一光源的幾支蠟燭做了一個手勢。「我們還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不是真的已經改了。我們現在只能假定至少有一部分已經改動了。」

  州長說道:「你認為那些改動有潛在的危險?」

  「我不是工程師,看在上帝份上!別把這一切算在我頭上。吉丁斯把那些該死的文件給我看,我對他說,我不懂——」

  這時布朗副局長的聲音在桌式揚聲器裡響起來,聽上去很甕塞。「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

  「媽的,」局長對著揚聲器說:「這不是回答問題,我已經知道你正在盡最大努力。我想要知道的是已經解決了多少問題,看上去情況怎麼樣?」

  猶豫片刻,布朗的聲音又響起來,「看上去不太好,我實說了吧,我們的器材到不了那麼高的地方。我們準備從外邊儘量往上走,還準備從裡邊上去——從樓梯上去。每個樓梯井裡有兩個人上來接你們,或者說爭取吧。他們戴著防毒面具——」

  「煙很濃嗎?」

  「情況不好。那些消防門能擋多久,誰也說不準,要是溫度過高——」

  「這我知道,蒂姆。說下去。」

  布朗的聲音帶上了一種近乎憤怒的調子。「威爾遜在這兒,他想叫我給海岸警衛隊打電話——」

  「天哪,喂,為什麼?」

  「他們有一種槍,能夠把繩子射到出事的船上。他認為也許,只是也許——」聲音沒有了。

  「最低限度,威爾遜正在想辦法,」局長說。

  「他還有一個荒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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