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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13

  4:39—4:43

  在眺望大廳旁邊的辦公室裡,消防局長正在接電話。他點了點頭,說了聲「保持聯繫」,便掛上了電話。他環視一下辦公室,不動聲色地說:「他們正在派人從樓梯上來。」

  州長說:「爬125層樓得多長時間?」他等了等,但沒有人口答。「好吧,我們最好自己也想點辦法。本,你和局長帶上三四個侍者,馬上動手把門砸開。只要我們打開一道門,不就有路了嗎?」

  消防局長猶豫地看了貝特一眼,「這位女士——」

  州長握緊了貝特的手,說:「這位女士也和其他人一樣關心我們的處境。你沒把話說出來,樓梯井不能使用嗎?」

  「上樓來的人用步話機報告說樓梯井裡有煙,」局長說。

  辦公室靜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州長掉過臉望著本·考德威爾。

  「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我也說不上來,」考德威爾審視著消防局長,「你還有什麼沒說出來?」

  局長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初起的火控制住了,那股火本身並不大。可主變壓器室出了事,死了兩個人,顯然多處起火——」他攤開雙手:「——波及整個建築。」

  考德威爾說:「好了,別說了,我們先搞清楚處境再說。」他指著消防局長,「給他們回個電話,我要和納特·威爾遜講話。」

  弗雷澤說道:「瞧瞧,這就是你的根據。電話還能用,我們不可能沒有電。這還看不出?」他看了眾人一眼。

  考德威爾近乎厭惡地說:「電話用的是自己的電源,根本扯不上。」他從消防局長手裡接過電話。「是納特嗎?」他拍了拍桌式揚聲器。

  「是我,先生。」納特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響。「你們要跑點路了。4樓的火現在控制住了。下邊副地下層出了什麼事還不清楚,可能也沒時間去查了。反正是出了事了,主電源短路,整個大樓出現電湧,線路發熱過高,燒穿了絕緣層和導線管。也許賽蒙斯一來,我們就更有數了。」

  「你認為賽蒙斯——」考德威爾吞吞吐吐。「伯特·麥克勞——」

  「伯特住院了,心臟病發作,這可能也是賽蒙斯引起的。」

  考德威爾說:「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把防火門砸開。」

  「空調管道冒出的煙多不多?」

  「不太多。」

  「那,就別把門砸開。」他口氣堅定,不容抗辨。

  本·考德威爾躊躇不定。

  納特的聲音:「我們知道樓梯井裡有煙,沒有辦法止住,濃煙會一路往上冒,到達你們那層樓。要是現在多少還能擋住煙,那就別去管它,讓門關著。」

  「我想你是對的,」考德威爾說。

  「吉丁斯估計,」納特說道,「那些門可能被運上去的廣播電視器材堵住了,他說,他們以前這麼幹過,要是這樣的話,樓梯也會堵住的。」

  考德威爾使勁擠出幾絲笑容。「納特,有些情況設計中根本估計不到。」

  「我們已經與軍隊聯繫上了,」納待說。「過不了幾分鐘,你就會看到一隊直升飛機開過來。」

  考德威爾眉頭一揚:「你出的主意?」

  「是布朗打的電話。他是消防局副局長。有些事,他們聽他的,不聽我的。」

  考德威爾又露出微笑,「多想想,納特。」

  「保持這條線路的暢通,可是個好主意。」

  考德威爾點點頭。「我同意。就講到這裡。」他朝大家轉過身來。「有沒有要說的?有什麼問題沒有?」

  「只有一個問題,」州長說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4:01—4:32昆斯公寓

  這是一幢保險公司修建的高層現代公寓大樓,住的都是中等收入的房客。從技術上說,這位工程檢查員的收入高於上限,不過,他的收入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從不公開的。

  窗戶緊閉。空調器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群孩子在樓下娛樂場裡玩,但他們的聲音都被擋在窗外,聽不太清楚。工程檢查員懶洋洋地靠在活動躺椅上,一罐啤酒在手,對面是25英寸彩色電視機組合。按鈕開關、電腦、調諧帶遙控。這是一間按地中海風格佈置的懸臂式小房間,但卻給人巨大的空間感。

  這位檢查員四十歲出頭。他有句口頭禪:「管它呢,吃吃喝喝,能撈到的都別客氣。」

  妻子坐在她那張小一點的活動躺椅上,也在看電視,也在喝啤酒。她在太陽燈下照射過了頭,同時還在搽幾種藥劑,為的是保持幾分早年在佛洛裡達時的那種褐色風采。在超級市場和美髮廳裡,幾位芳鄰老是豔羨地議論她的膚色。她一頭紅發,跟她的手指甲和腳趾甲正配得上。她說:「別錯過《家庭娛樂場》了。」

  世界大廈廣場上的最後一段獻辭剛剛結束。電視攝像機尾隨著各界名流走下看臺,步入中央大廳。

  「上眺望廳去吧,」檢查員說,「喝點冒泡的,用牙籤吃點小吃。」他的話音裡含有嫉妒,氣衝衝的。「看見這位啦?這位是傑克·彼得斯參議員,人民之友。哈!他這三十多年在華盛頓可撈了不少錢。」

  「這一位,」檢查員說道,「是州長本特,最會說大話。你瞧,美男子來了,鮑勃·蘭賽市長,美國頭號傻瓜。他們幹嗎不拍蓋這幢大樓的那班傢伙呢?」

  「這是本·考德威爾,」檢查員繼續說道。「只要他下一來,你就會想到跪拜,就象在教堂裡一樣。他媽的,他跟我差不多了,一次只能穿上一條褲管。我敢打賭,他也會成羅圈腿,跟個拔瓶塞的螺絲錐似的。他肯定會青雲直上,他們全都是這樣。誰也沒有那麼天真,個個都往外伸手。」

  「噢,天啦,好了好了,」檢查員說著,吃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廚房走去。「別動電視,我應該好好瞧瞧用自己雙手蓋起來的大廈。」

  「你沒動手,你只是看,」妻子說。

  他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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