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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格羅弗·弗雷澤在與州長共進午餐後乘出租汽車回到自己在派因大街的辦事處。

  辦公桌上的電話嘟嘟地輕聲響了起來。他撥通接線台:「什麼事?」

  「吉丁斯先生要見你,」利蒂希婭在電話裡說。「他說有急事。」

  一開始是和阿米塔州長共進午餐,眼下威爾·吉丁斯明擺著又要帶來什麼不妙的事。有的時候,麻煩好象地四面八方同時找上你。「好吧,」弗雷澤無可奈何地說,「請他進來。」

  吉丁斯直接切人正題:「是得來找你了。」說著,他把一個裝有改動許可證複印件的信封扔到弗雷澤的寫字臺上。

  弗雷澤把文件抖出來,看了兩張,然後抬起頭,略帶惶惑地看著吉丁斯,說:「我不是工程師,你才是。你說明一下。」

  吉丁斯作了解釋,說罷便坐下來,等著弗雷澤發話。

  大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弗雷澤緩緩地推開椅子,站起來,走到窗前,背對房間,久久地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你不知道這些改動?」他問。

  「我不知道。我和考德威爾的人很為難——尤其是納特·威爾遜,還有伯特·麥克勞。我們都有責任。」

  弗雷澤轉過身來:「現在怎麼辦?」

  「我們依次檢查,看看哪些地方已經改了,可能產生什麼影響。」

  「哪一類影響?」

  吉丁斯搖搖頭。「我猜都沒法猜,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很嚴重。」

  弗雷澤回到寫字臺前,坐下。「你想怎麼樣?」

  「取消今天下午眺望廳的那出鬧劇,我不希望有人跑到上邊去。」

  「為什麼?」

  「見鬼了,」吉丁斯說,「還要我詳細說明嗎?大樓沒有完工。我們眼下知道,或者至少是有理由相信,已經安裝的電路有問題。我們不知道這些問題有多嚴重,看在上帝份上,在我們查清以前就舉行室內酒會是不行的,要是剛搞了一半——」

  「照明會中斷?」弗雷澤說。「會出這一類的事?」

  吉丁斯抬眼看了看弗雷澤,點點頭。

  「可你也不敢擔保,對不對?」

  吉丁斯思忖著,他在這類事情上說服不了弗雷澤。他根本不是那種靈牙俐齒面面俱到的生意人,他是工程師。他說:「我無法擔保,正因為如此我需要時間。」

  「都安排好了,恐怕沒法取消,威爾,」弗雷澤說著,微微一笑。

  「為什麼不能取消?」

  弗雷澤的態度很耐心。「邀請信已經發出幾個月了,接受邀請的人可能是在莫斯科、倫敦、巴黎,或是華盛頓。這種事是不能在最後一刻隨便撤銷的。」

  「可是不能把講究排場的客套與我們可能遇到的問題相提並論,這你不明白?」

  弗雷澤沉思片刻,說道:「威爾,我不明白,你如此放心不下的是哪一類問題?」

  吉丁斯抬起一雙大手,又放下,說:「問題的癥結是我不知道。有人在大樓裡到處轉,這樣是不行的,我有點擔心。」

  弗雷澤皺緊眉頭:「誰在大樓裡轉?」

  「不知道,不派軍隊一層層地搜,我們是找不到他的。」

  弗雷澤笑了。「真有意思,那個人也挺重要?」

  吉丁斯有點火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麻煩就在這裡。我是要對你負責的,我靠著這座大樓吃飯。」

  「威爾,你做了很多事。」

  「不,」吉丁斯說:「麻煩事情讓我遇上了,也讓別人遇上了。我現在只要求給我時間,查清這些問題。這要求過份了嗎?」

  弗雷澤拿起一支金色的鉛筆,若有所思地端詳著。萬一眺望廳的招待會出了事怎麼辦?要是電路安裝有問題,將會帶來什麼禍事?

  吉丁斯說:「至少你開始考慮這件事,那就好。」

  弗雷澤放下鉛筆。「不過,恐怕也只能是考慮考慮,」他說。「我們不能取消各項安排,你記住我的話,我們不能一開始就把大樓搞成一個笑柄。」

  吉丁斯站起來。他本來就不指望什麼。「你是老闆,」他說:「但願你是對的,我錯了。」他走到門口,手搭在把手上,又停住了。「我大概應該去第三街的查理酒吧間,喝個一醉方休。」說完他走了出去。

  弗雷澤坐在寫字臺前,一動不動。他相信自己的腦筋沒有問題,但別人的看法往往就是好主意。他拿起電話,對利蒂希婭說:「請給我接本·考德威爾。」

  電話嘟嘟地響了,弗雷澤拿起電話,報了自己的名字。本·考德威爾聲音平靜地說:「你心中有事,格羅弗?」

  那些文件就在面前的寫字臺上。「這些事情,」弗雷澤說道,「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知道了。」

  「好象是你的人簽的字。」

  「他說不是,我眼下是相信他的。」

  「這些改動要緊嗎,本?」

  「得看看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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