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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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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煉獄 每根骨頭都痛著和因疲倦而半昏眩的珍妮堅信,他們已騎了一輩子的馬。黑夜早就來臨。馬蹄仍不歇止,僅較為緩慢而已。她不知身在何處或將往哪裡去,而且也不願關心了。山區天氣很冷,她的衣服又因騎馬過河時整個浸濕了,現在正貼著她不停顫抖的身體。她只知道他們是在山裡,有些人已分了自己的一部分金子後分道揚鑣了。 起初她還猜他們是上匪還是華瑞茲黨?也算過人和記過他們的去向,不過如今這些早就無關緊要了。天老爺,幾時才休息呀?珍妮覺得自己累得快昏過去了。起初她也扭動著想讓自己從鞍上跌下去,被他打過兩次耳光,現在還覺得頭昏。她被迫坐在他的身前,雙手綁在背後,她一想掙扎他就用長槍勒在她的胸下,讓她喘不過氣來。 如今她疲軟下來;僅懨懨地倚著他,無法計較,甚至還有些想感謝他用溫暖的披巾蓋住她的肩,她像受了傷的野獸般不自覺地輕聲呻吟,為什麼不停下來?有停下來的可能嗎?。 好像好幾個小時後,他們才在一塊巨石陰影下停住,她僵硬而且無力抵抗,聽任摩斯迪將她抱下馬安置在石壁邊。其他人默默地揮刀砍下樹枝,迅速搭成一個小小藏身處,從鞍袋中拿食料喂馬,打些乾草拭去馬汗的同時,一邊跟他低低他說著話。令晚顯然是不會起營火了。 珍妮無法控制地顫抖著,牙齒格格作響,摩斯迪拿來床毯子裹住她還是沒用。他蹲在她身旁,解開綁住她手的皮索,用力地搓著,她已無力抽回,而已緊扣人肉裡的皮索確實已使她的手因血液不流通而麻木了,在他的搓揉下似乎漸漸有了知覺。 彼此輕聲說話的人並始嚼食幹牛肉、喝壺裡的東西。 珍妮覺得他們似乎已很習慣這種生活,這些人是何來歷? 摩斯迪為何跟他們混在一起?摩斯迪給她肉於,她嚴肅地搖頭拒絕,他喝過壺裡的酒,把水壺送到她面前,她還是轉頭不予理會。 「你抖得好像生病了似的,死於肺炎的人質對我們可是沒有用的!」他狠狠他說完,舉手就捏住她頰上柔軟的地方要灌,珍妮只好乖乖喝了。灼燙的烈酒嗆得她猛咳,不過,不一會兒便在她的腹內凝成溫暖的一塊,漸漸發散到四肢。他又給她肉乾,這次她突然覺得餓了,所以乖乖接下吃了。 其他人已打開毛毯卷悄然無聲地躺下,摩斯迪起身伸了個懶腰:「你最好也睡一下,我們兩個小時後又要出發了「她以為自己是累得聽錯了,兩個小時!不可能!他一定瘋了,像任何會選這個可怕的國家居住的人一樣瘋了! 而他已彎下身重新綁好她的手,這次比較松些,她已受夠教訓不再反抗了。他鋪好毯子。讓她躺下,然後若尤無事地倚著她側身躺下。她開始掙扎,可是他的手把她箍得太緊,不一會兒就只好放棄掙扎而僵直地躺著。她輕輕笑了兩聲。 「人的身體是這種天氣裡最好的取暖物。」他簡明地說。 她深深體會到自己的無助,無奈地閉上嘴。她根本無法阻止如果他想做什麼,這想法令他渾身一顫,不過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擁著她「直到她疼痛的身體漸漸暖和起來而入睡。 結果卻似乎立刻被叫醒,再度被他隨便地拎到鞍上。 深藍的天色隨著他們更形深入山區而漸漸變成黎明,太陽無情地照下來,有個男人拿出一頂彼舊的草帽,珍妮冷冷地接受下來。 她已毫無時間和方向觀念,反正總有好幾天。這幾天內他們只在裝水、喂馬時稍作停留,她已習慣於肉乾和辛辣的酒。其他人已承認她是斯迪的犯人,所以不會再來打擾她,事實上還因為她的冷靜而有些佩服她。他們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心智和身體的力量已完全被榨幹,她已無法體會任何情緒、甚至害怕了。她聽到他們用「那個小妞」來稱呼她,而當她的衣服破到無法再補好時,其中最小的一個,大約十八九歲模柞的男孩從他的鞍袋中拿出一套不怎麼乾淨的衣褲在眾人的笑聲中交給斯迪。 時間已近黃昏,山區漸冷,四周荒涼得讓人心驚,他們在樹林間的一處空地停下來。珍妮早已慣於接受命令,但斯迪要領她深入林間時,她卻拒絕了。「我不要……我絕不穿那些噁心的衣服!」 他嘲弄多於打趣地說:「難道你寧可像亞馬遜戰士一樣裸體而行?對我當然很有趣,可是對我那些朋友卻嫌誘惑太大了。」他改用嚴厲些的聲音說:「珍妮,不要跟我爭辯! 難道你要我動手?據我記得……當時我並未遇到太多困難「噢!」她的臉刷地變白了,「你就真的那麼下流?竟然還敢提起……」 「你不要逼我,珍妮!」他語氣中的警告之意使她害怕而冰冷,「也不必再裝模作樣,除了我以外,還有凱爾以及那個稱你為未婚妻的法國上尉,你怎麼解釋?何必再玩這種笨遊戲!」 她的手指蜷曲起來,因極力制止自己不能去抓他那張虛偽的臉而發痛。她上回抓傷的痕跡還留在他臉上,現在她真希望自己當時挖出他的眼睛來。 她憤怒地咆哮著:「除了憎恨和鄙視外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了!摩斯迪,我恨你、恨你、恨你、你叫人噁心!想到你曾經碰過我,我就想吐!不錯!我寧可當凱爾、馬克或任何人的情婦,也不願你這狗雜種再碰我一下!」 他仍極力擺出印第安式的冷漠,不過從他倏忽變濁的眼色和嘴角的白痕,可知她已刺穿他平日努力武裝著的自我控制。「多謝你常提醒我你有多恨我。」他最後終於說道,並同時上前,她本能地抬手護住臉部,結果他只把衣服對她扔過去,她不禁吸了口氣,他卻邪惡地笑了。 他們繼續上路,然而自他們再度相遇以來,原本冷淡沉默的關係已經變了。憎恨和鄙視漸漸高漲,她甚至覺得自己會因憤怒而爆炸,那憎恨尖銳到已成為和吃喝及呼吸一樣的本能。她時時都可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強迫她倚著他時感受到的體溫,替她綁手或解開時的手勁以及以黝黑的膚色為背景的藍眼中的那抹捉弄。 她無時無刻不在詛咒他、反抗他。使他個得不強迫她吃、喝、上馬或睡在他身邊。 「我恨你,小偷,雜種!」她不斷地低聲咒駡。他要是聽煩了,就用長槍橫抵住她的胸部,使她痛得無法呼吸。 終於又恨又哭地癱軟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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