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克萊默夫婦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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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德很想知道對方計劃怎麼走下一步棋,因而很想見見喬安娜的「朋友」。 「好吧,威利斯先生。星期五八點鐘在八十三號街三號街口的瑪德爾酒吧外面見面吧。我們可以喝杯啤酒,隨便談談。」 「很好,克萊默先生。」 「是的,樣樣事情都很稱心如意,對嗎?」 約翰尚賽並不反對和第三者見面,因為這有利於獲取情報,可是他反對去酒吧喝酒。寧可到顧客較多的咖啡館去喝杯咖啡,或者在特德住的大樓前面進行一次友好的談話。關鍵是不要上別人的圈套——別陷入一場爭論,一場拳鬥,或讓同性戀者纏上,別讓警察抓起來。他對自己盡看事物的陰暗面表示歉意,可是他強調指出,使用這種手法的大有人在,而法官對任何這種違法行為都會不滿意的。 第二天早晨特德簡直無法相信比裡跟他說的話。難道小孩子有特異的心靈感受能力嗎?每次談話他都是等比裡睡著以後才進行的。可是在早晨上學的路上,等紅燈換成綠燈時,比裡卻無緣無故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媽媽?」 「現在很難說。」 「我想見媽媽。」 「比裡,我知道你想她。」 他們繼續往前走,誰也不吭聲。到了學校,孩子抬頭看著父親,他找到了一個自認為滿意的解決辦法。 「柳維施卡太太多少也象個媽媽。她不是個真的媽媽,可是多少也象個媽媽。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你是個了不起的孩子,威廉克萊默。」 孩子認為自己已經讓父親安心了,便登上臺階上學去了。 到了晚上,孩子要求父親給他念個故事——《跑掉的兔子》。故事是說一個小兔子老要逃跑,可是不管跑到什麼偏僻的地方,他的兔子媽媽總能找到他。喬安娜出走以後,特德就把這本書扔掉了。讀這本書會叫他受不了。他說書不見了,拿了《大象巴巴爾》讀繪他聽。比裡入睡以前給自己編了一套媽媽和孩子之間的對話,自言自語。特德疼愛孩子,孩子想見媽媽,他不能再阻止孩子見他媽媽了。第二天他在辦公室給喬安娜打電話,兩人就象路人一樣,冷冰冰地說了幾句話。特德跟管家作出安排,讓比裡第二天傍晚五點鐘跟他媽媽一起去吃晚飯。特德要她轉告她的朋友原來談妥的會面改在大樓前面,不上酒吧去了。喬安娜說:「這不是我的主意。」「我聽說了。」他們彼此再也沒話可說。 特德站在大樓前面等候喬安娜的代言人。對方是乘出租汽車來的,是個身材高大、肌肉發達、頭髮金黃的青中男子(特德看他不會超過三十歲),皮膚黝黑,穿著西裝,系著領帶,沒穿大衣,手臂上掛著一件單薄的雨衣。紐約正值陰濕氣候,溫度在華氏二十度,這種打扮表明他不是十分健壯就是十分愚蠢。 「克萊默先生,我是萊恩威利斯。我們到哪兒談談?」 「就在這兒談。」 「悉聽尊便。我首先想說明,喬安娜跟我是好朋友。」 「祝賀你。」 「我自認為對她很瞭解,從某些方面來說,比你更瞭解她,如果你能接受得了的話。我相信自從你們分手以來她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祝賀她。」 特德恨他,恨他長相英俊,恨他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刻也不放鬆,好象要用自己不可戰勝的自信壓倒對方,恨他竟然和自己的前妻同床共枕。 「我們是在她度過了加里福尼亞階段以後合到一起來的。她在赫爾茨公司工作當辦事員,幹點零星雜事,不是全日工作。她接受過一些自助精神病治療,結交過幾個男人,都是臨時性的。」 原來喬安娜也難於保持穩定的關係。這使特德感到聊以自慰。」 「可是我知道她並不是又一個加利福尼亞瘋子。我們那兒那種人多得很。」 「大概是葡萄乾吃多了。」 特德不想讓對方好受。他根本不把對方當成朋友。 威利斯這時已經穿上了雨衣,可還是忍不住開始冷得發抖了。特德這時已經看到對方無意顯示自己身強力壯,便覺得繼續在人行道上談話是毫無道理的。他建議暫停談話,到附近一家咖啡店去。到了咖啡店,威利斯硬挺著的銳氣已經受挫,大口大口地喝下熱可可。「克萊默先生.直話直說,你受得了嗎?」 「請便吧。你既然打算直說,那就叫我特德吧。」 「在我看來她跟你的婚姻生活是糟糕透頂的。婚姻和孩子把她腦子都搞糊塗了。我感到她反應得過分了,她現在也看到了這一點。她的決裂太徹底了。」 「她要自由。是她自己決定出走的。」 「你知道,她第一次跟我談起孩子的那天夜裡,她哭了三個鐘頭。就象江河決堤一樣——她原來想把孩子的事瞞起來,既不跟我說,自己也不去想它。」 「要把孩子的事瞞起來沒那麼容易。」 「你聽我說,喬安娜現在有了獨立生活的經歷。她發現自己犯了錯誤,做過了頭。要是換了你,你犯了錯誤,明明可以改正,你會不願意改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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