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克萊默夫婦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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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你所謂『打窩裡飛啦』的。最近還有個人來找我,他妻子三十八歲,有兩個孩子——都是姑娘,一個十歲,一個七歲——不告而別,連張條子都沒有留下。她還把丈夫的禮服襯衫拿出來在上邊拉滿了大便。」 「柯爾比太太——」 「她最後進了瘋人院,所以不能算是『打窩裡飛掉的』,應該說是有精神缺陷的。」 「我們還是談管家吧。」 「我想到三個挺出色的人,都得每週一百十五元。」 「你剛才不是說一百零五元嗎?」「讓我查一下卡片。噢,對,一百十元。」 「您考慮過當廣告推銷員嗎,柯爾比太太?」 「您說什麼?」 「讓我看過人再議價。晚上九點以後到我家去。我希望儘快定下來。」 「很好,克萊默先生。我今天再給您打個電話。」 苔爾瑪和查理來串門了。苔爾瑪帶來一塊烤牛肉。她是個剛三十出頭、苗條而有風韻的婦人。她全靠美國化妝術點綴.頭髮染過了,眯著眼睛,戴著隱形眼鏡,穿著最時髦的服裝,並按最新的流行食譜控制飲食;如果經濟條件稍差一些,那她簡直就是一個十分平常的女於,事實上當她一疲勞,露出了真面目,就顯得很平常。她現在有點沉不住氣了。喬安娜的出走使她大為震動,不禁考慮起自已婚姻中的問題,從而不得不再次接受精神治療了。 「我要知道她出走的真正原因就好了,」她說。 「可能她只是想出去溜達一回。」查理說話謹慎,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很明顯,我嫁的是個牙科醫生,不是精神分析療法的醫生,」她毫不客氣地說。特德由於知道查理的底細而有些心虛,所以避開他倆的眼光。他說: 「喬安娜說過要去工作,我說這樣花費太大。到頭來我還是得雇個管家,可是卻少了她所掙到的工資。」 「真滑稽,」查理說,「你想付也得付,不想付也得付。」在場的其他人都不覺得怎麼有趣,可是他卻放聲大笑。 「好啦,查理!」苔爾瑪嚷了起來。特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困境成了他倆交鋒的戰場。「你沒看到人家有多痛苦嗎?」她是借這話掩飾她自已的痛苦。特德覺得她知道,他們全知道查理在外面尋花問柳。 「可她到底為什麼出走呢?你們倆互不通氣嗎?」苔爾瑪的語氣是責備在場的兩個男人。 「不怎麼通氣。」 「我不想刺痛你,特德,請你別介意我的話。我倒認為她是有點兒勇氣的。」 「苔爾瑪,別說蠢話啦。」 「嘴巴乾淨些。查理!我是說:要幹這種不容於社會的事是需要些勇氣的。所以我有點兒尊敬她。」 「苔爾瑪,我覺得她一點兒勇氣都沒有。我認為出走算不上是勇敢的行為!」特德一直試圖抑制住的怒火此時漸漸發洩出來了。「什麼女權主義,盡是廢話。要說喬安娜是女權主義者,那麼……查理也是啦。」 「特德,請別把我拉扯進去好不好?」 「追究她出走的原因沒啥意思。她已經走了。這件事現在跟你的關係比跟我的關係大。」 「真的嗎,特德?」 「這場球賽結束了。你們就象講解員,坐在播音間裡作總結。我們即使以前通氣又怎麼樣呢?球賽結束了。她走啦!」 「她如果回來呢?你還是不知道她幹嗎要出走嗎?」 「她不會回來的!」 他撲向放在桌上的喬安娜的短信。他們要什麼,茶餘飯後的談資?讓他們看看這封信有多醜惡。他把短信扔給苔爾瑪。她很快念了一遍,這次訪問竟然變成了一場爭執,很叫她感到不安。特德又從她那兒把短信攫走,塞給查理看。 「不錯吧?能算是女中豪傑嗎?不過是個討厭的逃兵而已。她走啦,就是這麼回事,走啦。」 他拿起信,揉成一團,踢到門外的過道裡去。 「特德,」苔爾瑪說道,「喬安娜不願意去找人談談,我看你最好還是去找我的精神療法醫生聊聊,怎麼樣?」 「我有的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幹嗎去跟精神療法醫生談?」 「喂,特德,別光火,」查理說。「你心情不好,我知道……」 「你講得對。我現在想獨個兒呆一會。謝謝你們的烤牛肉和有益的談話。」 「對自己多瞭解一些總沒錯,特德,」苔爾瑪說。 他們尷尬地道了晚安,苔爾瑪和特德相互吻別,不過彼此身體沒有接觸。他對自己的瞭解已經夠了。別人為喬安娜的行動的辯解也已經夠了。他不想再聽朋友們的議論了。別人要維持自己的婚姻,應該自己想辦法,不應該對他的婚事妄加議論。他只想找個管家,過些有條不紊的清靜日子,讓比裡有人陪著,這些事一旦做到,喬安娜就是死了也不要緊。 柯爾比太太安排一位伊文斯小姐來面談。她是個身樹矮小、上了中紀的女人,精神挺好,講起她需要吃的食品來滔滔不絕;比如說她要吃佈雷克史東牌奶乾酪,不吃友誼牌的;要吃達能牌酸牛奶,不喝西爾台斯特牌的;得從健康食品店買無鹽麵包,不吃加糖的。她要求巡視一下屋於,先看看浴室在哪兒,又說她不是上廁所,只是想心裡有個底。特德看她對別的事這麼挑剔,而竟然不想先看看睡著了的比裡,便認定他們在飲食方面的看法是水火不相容的。 他又找了個羅伯茨太太。她在《時報》上登了這麼個求職廣告:「擅長烹調,善待兒童。」她來了,是個又高又大的波多黎各人,看來有人為她擬廣告,還給她起了「羅伯茨」這麼個盎格魯式的名字,因為她講的英語幾乎叫人沒法聽懂。 「我肯(給)休多(許多)西班加(西班牙)歪叫幹(外交官)做事。」 「噢,是的,」特德客氣地說。 「休多(許多)西班加(西班牙)打幹(大官)。」 事情麻煩起來了。 「喏,我只有一個孩子」 「你的台台(太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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