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驚世未了緣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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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全部都靜了下來。華萊士舉起他沾著血跡的長劍,遙望著塔爾梅奇,喊道。「我在這裡,英格蘭的膽小鬼! 來抓我吧!」 塔爾梅奇幾近發狂——他的判斷力已經隨之不見。「放步兵過去進攻!」他對鍥特盛大叫。 「但是閣下!」 「不要廢話!快!」 鍥特盛比了一個手勢,英格蘭步兵團的前鋒開始蜂擁到木橋上。 華萊士笑了。他拍了拍赫密胥的肩膀,「去告訴墨內騎到上游,然後想辦法越過河流。等一下!還要跟他說,叫他走的時候故意讓英格蘭人看到!」 赫密胥迅速地騎開。 當英格蘭士兵正從木橋上攻過來時,蘇格蘭的貴族們正在山頭上觀看,在他們的後面是他們私人的騎兵隊,有一些騎士也配有武器。由於沒有能參加第一回合的對抗,他們有些意興闌珊,唯一所願意做的只有觀望以及批評。 「假如他再不行動,就不能利用他的有利的時機,」當赫密胥正騎上來時,拉克倫批評著。 「到上游騎過河去,從側翼包抄他們的步兵團!」赫密胥下了一道命令。 貴族們並沒有對赫密胥無禮的口氣表示不滿,但是他們質疑這道來自華萊士的命令。「我們不該分割自己的力量!」墨內抗議。 赫密胥火大了。「華萊士說馬上去!而且要讓對方看到你們離開!」 「你聽我說,你這個死老百姓!」拉克倫罵了出來,然而墨內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拉了一下拉克倫的手。「他們會以為我們是要逃走,」墨內說道。「他已經完全控制住局勢。他一定是在事前就計劃好每一件事情。」墨內對赫密胥說,「你去告訴華萊士,我們會照他的話做。」 墨內挺著腰杆坐在馬上,向他的部屬揮了揮手,然後就領著他們繞過山腰奔馳而去。 英格蘭的塔爾梅奇爵士看到蘇格蘭的貴族都騎著馬走了,他向鍥特盛大叫,「看到沒有,每一個騎馬的蘇格蘭人正要逃走!快點!快點!叫我方的步兵攻過去!你親自帶領!」 鍥特盛加快了馬速,領著一半的英格蘭軍隊越過木橋。 華萊士舉起長劍。「為蘇格蘭而戰!」 他快馬加鞭,往著已經聚集在橋北的英格蘭步兵沖去。整個蘇格蘭軍隊都跟在他的後面。 已經到達橋北的英格蘭士兵沒有辦法抵擋住蘇格蘭軍隊的猛烈攻勢。他們的技術、將領,以及人數樣樣都不如蘇格蘭人。他們只有朝剛才他們才越過的木橋逃回去。 塔爾梅奇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情景,是一個很可怕,讓他不敢再看下去,而又不得不看的情景。他感覺到他其他的將領都擁到他的身邊,等待他進一步的命令。這個時候他根本慌得找不著頭緒。「增派兵力過橋!」他向他們下了命令。 旗兵將這個命令傳達到各部隊去;英格蘭的將領們很高興聽到這個命令,因為他們很想過河去救對岸的同胞,於是又把更多的軍隊趕過橋去,結果是使得原本已經異常擁擠的木橋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在橋的北邊,華萊士和他的部下正大規模地屠殺英軍的先鋒部隊。蘇格蘭人已經攻到橋頭。這個時候的情景可說是一場混亂。正要趕往救援的英格蘭軍隊與正要逃回的英格蘭士兵擠在一塊,甚至還被推擠回來,塔爾梅奇的騎兵隊先前已經被擊潰了,弓箭手看到同胞與敵人混在一起,弓弦上的箭根本不敢射出去,怕誤傷己方的士兵,而他的步兵團正在木橋上相互踐踏。 在蘇格蘭那一方,華萊士與屬下們只往一個方向前進,那就是敵人攻來的方向。他們見到什麼砍什麼:脖子、臉蛋、背部,他們都不挑剔。木橋下面的水流不久就殷紅一片。 「用——用弓箭手!」塔爾梅奇大叫著。 但是弓箭手們知道自己已經發揮不了作用,而且感覺到在英軍裡面有一陣驚慌正像流行病一樣傳染著;他們知道苗頭不對,正一步一步往後退,要尋找逃命的路線。 而在木橋上面,蘇格蘭人還是對著英格蘭士兵毫不留情的砍殺著——沒有東西可以阻止他們的復仇。華萊士在這個時候變為一個冷血的殺手;每一次他的長劍一揮,就有一個頭顱或一隻斷臂飛了出來。赫密胥以及史蒂芬雙手都一起握著長劍,他們就在華萊士的身邊,也在從事殺戮的工作。老坎普貝爾在格鬥時丟掉了他的盾牌;然後有一個英格蘭士兵砍走了他的左臂,但是坎普貝爾反擊了回去,取走那個士兵的整條性命。 蘇格蘭軍隊攻到橋的另一邊,開始用死屍築成一道防線。 英格蘭軍隊裡也有不少有勇氣的軍人。鍥特盛集合了一堆士兵守住靠近城堡的橋頭,試圖反敗為勝。當他的部屬一直往後退時,鍥特盛策動他的坐騎,沖向蘇格蘭的防線,想要用他的馬撞開一個大洞……。 華萊士站直了身子,他的長劍一揮,垂直地擊中了鍥特盛的頭部,切開他的頭盔、頭髮,以及腦部。 塔爾梅奇受夠了,他掉轉馬身,奔馳而去。 「可惡的膽小鬼!」他留在現場的一位將領罵道。然後這位將領馬上試圖拯救剩下的英格蘭部隊。 「我們還有五千人!」他喊道。「集合起來,擺好陣勢!」 正當在城牆下的英格蘭士兵想要振奮起來做第二次反擊時,蘇格蘭貴族墨內帶著其他貴族與騎兵突然出現在英軍的側翼。英格蘭的增援部隊又陷入一次驚慌中。 威廉在橋邊看到英格蘭士兵爭先恐後地往四面八方奔逃,有的如願,有的則死於蘇格蘭人的刀刃下。 蘇格蘭軍隊終於嘗到了近一百年來未曾嘗過的滋味:勝利。 華萊士看著戰後的情景:平原上到處都是死屍,有的士兵身體被長槍刺穿,橋邊則是一疊疊的屍體,橋面因為血光而閃爍著。 威廉被士兵們舉了起來,甚至連蘇格蘭貴族們也跟著平民們唱…… 「華——勒斯!華——勒斯!」蘇格蘭戰歌迴響在平原與山丘之間。 31 在法蘭西的一處原野上,長腿愛德華的軍隊駐紮在一片草地上,因為這是一個乾旱的夏季,所以草原是枯黃的。長腿正在他的營帳裡,手指著幾幅地圖,嘴裡則念念有詞,嘲諷著他的將領們。他征服法蘭西的計劃已經帶領英軍走到了一個死胡同。有一些法蘭西貴族不贊成英格蘭國王來治理法蘭西,認為法蘭西的王位應由法蘭西人來坐。而另外一些法蘭西貴族則認為,既然長腿也是金雀花王朝的一員,他就有資格來治理法蘭西。當然這一個論調有點牽強,但是因為當時歐洲各地都流行著牽強的論調,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即使長腿並不適合坐上法蘭西王位,他的媳婦伊莎貝以及他將來的孫子都會有足夠的資格來統治法蘭西。因此當長腿與法蘭西人爭奪法蘭西王位時,就跟其他地方的王位爭奪戰一樣,充斥著虛張聲勢以及賄賂的情景,在政治協商之間夾雜著小規模的軍事角力。這種情形使長腿感到身心俱疲。他感覺到他的骨頭正在老化,在潮濕的夜晚他的關節炎經常發作,他的咳嗽已經轉變為習慣性。 他對將領們說,「照理說,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巴黎了! 現在我們只好將軍隊屯駐在這裡過冬!」 他的將領們由於長期的不滿,已經敢在長腿的面前暢談自己的看法。「陛下,我們並沒有準備在這裡過冬,」其中一位將領說道。「我們在這裡過冬的話,將會由於寒冷及饑餓,損失一半以上的兵員。」 其實長腿知道得比誰都清楚,但是他明瞭戰爭的殘酷,所以他早就有應對之道。「春天的時候,我將會派遣我駐紮在蘇格蘭的軍隊過來法蘭西,」他說道。 一個一臉疲憊、全身濺滿污泥的信差騎到了長腿的營帳,他從吐著白沫的坐騎跳了下來,直接進入營帳。他快速地行了個禮,然後交給長腿一個卷軸。當國王閱讀該卷軸時,他原本蒼白了一段日子的臉轉成了緋紅色。長腿慢慢地放下卷軸,咬著牙說道,「我們在蘇格蘭的軍隊泡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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