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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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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彼此的表兄妹關係發現後,你同他和他妹妹們又住了多久?」 「五個月。」 「裡弗斯同家裡的女士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多嗎?」 「是的,後客廳既是他的書房,也是我們的書房。他坐在窗邊,我們坐在桌旁。」 「他書讀得很多嗎?」 「很多。」 「讀什麼?」 「印度斯坦語。」 「那時候你幹什麼呢?」 「起初學德語。」 「他教你嗎?」 「他不懂德語。」 「他什麼也沒有教你嗎?」 「教了一點兒印度斯坦語。」 「裡弗斯教你印度斯坦語?」 「是的,先生。」 「也教他妹妹們嗎?」 「沒有。」 「光教你?」 「光教我。」 「是你要求他教的嗎?」 「沒有。」 「他希望教你?」 「是的。」 他又停頓了一下。 「他為什麼希望教你?印度斯坦語對你會有什麼用處?」 「他要我同他一起去印度。」 「呵!這下我觸到要害了。他要你嫁給他嗎?」 「他求我嫁給他。」 「那是虛構的——胡編亂造來氣氣我。」 「請你原諒,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他不止一次地求過我,而且在這點上像你一樣寸步不讓。」 「愛小姐,我再說一遍,你可以離開我了。這句話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已經通知你可以走了,為什麼硬賴在我膝頭上?」 「因為在這兒很舒服。」 「不,簡,你在這兒不舒服,因為你的心不在我這裡,而在你的這位表兄,聖·約翰那裡了,呵,在這之前,我以為我的小簡全屬我的,相信她就是離開我了也還是愛我的,這成了無盡的苦澀中的一絲甜味,儘管我們別了很久,儘管我因為別離而熱淚漣漣,我從來沒有料到,我為她悲悲泣泣的時候,她卻愛著另外一個人!不過,心裡難過也毫無用處,簡,走吧,去嫁給裡弗斯吧!」 「那麼,甩掉我吧,先生,一把我推開,因為我可不願意自己離開你。」 「簡,我一直喜歡你說話的聲調,它仍然喚起新的希望,它聽起來又那麼真誠。我一聽到它,便又回到了一年之前。我忘了你結識了新的關係。不過我不是傻瓜——走吧——。」 「我得上哪兒去呢,先生。」 「隨你自己便吧——上你看中的丈夫那兒去。」 「誰呀?」 「你知道——這個聖·約翰·裡弗斯。」 「他不是我丈夫,也永遠不會是,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他愛(他可以愛,跟你的愛不同)一個名叫羅莎蒙德的年輕漂亮小姐。他要娶我只是由於以為我配當一個傳教士的妻子,其實我是不行的。他不錯,也很了不起,但十分冷峻,對我來說同冰山一般冷。他跟你不一樣,先生。在他身邊,接近他,或者同他在一起,我都不會愉快。他沒有迷戀我——沒有溺愛我。在我身上,他看不到吸引人的地方,連青春都看不到——他所看到的只不過心裡上的幾個有用之處罷了。那麼,先生,我得離開你上他那兒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把我親愛的瞎眼主人摟得更緊了。他微微一笑。 「什麼,簡!這是真的嗎?這真是你與裡弗斯之間的情況嗎?」 「絕對如此,先生。呵,你不必嫉妒!我想逗你一下讓你少傷心些。我認為憤怒比憂傷要好。不過要是你希望我愛你,你就只要瞧一瞧我確實多麼愛你,你就會自豪和滿足了。我的整個心兒是你的,先生,它屬你,即使命運讓我身體的其餘部份永遠同你分離,我的心也會依然跟你在一起。」 他吻我的時候,痛苦的想法使他的臉又變得陰沉了。 「我燒毀了的視力!我傷殘了的體力!」他遺憾地咕噥著。 我撫摸著他給他以安慰。我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並想替他說出來,但我又不敢。他的臉轉開的一刹那,我看到一滴眼淚從封閉著的眼瞼滑下來,流到了富有男子氣的臉頰上。我的心膨脹起來了。 「我並不比桑菲爾德果園那棵遭雷擊的老栗子樹好多少,」沒有過多久他說。「那些殘枝,有什麼權利吩咐一棵爆出新芽的忍冬花以自己的鮮豔來掩蓋它的腐朽呢?」 「你不是殘枝,先生——不是遭雷擊的樹。你碧綠而茁壯。不管你求不求,花草會在你根子周圍長出來,因為它們樂於躲在你慷慨的樹蔭下。長大了它們會偎依著你,纏繞著你,因為你的力量給了它們可靠的支撐。」 他再次笑了起來,我又給了他安慰。 「你說的是朋友嗎,簡?」他問。 「是的,是朋友,」我遲遲疑疑地面答。我知道我的意思超出了朋友,但無法判斷要用什麼字。他幫了我忙。 「呵?簡。可是我需要一個妻子。」 「是嗎,先生?」 「是的,對你來說是樁新聞嗎?」 「當然,先前你對此什麼也沒說。」 「是一樁不受歡迎的新聞?」 「那就要看情況了,先生——要看你的選擇。」 「你替我選擇吧,簡。我會遵從你的決定。」 「先生,那就挑選最愛你的人。」 「我至少會選擇我最愛的人,簡。你肯嫁給我嗎?」 「肯的,先生。」 「一個可憐的瞎子,你得牽著手領他走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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