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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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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看在上帝的分上,為什麼?」 「為什麼?嘿,為了搞巫術。」 「巫術?」 「是的,巫術。」 第三十七章 罪犯雙臂捆綁著在市場站了兩個小時之久。這樣,萬一有人知道他們或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還犯有其他罪行,便可以在審判時為此作證。 然而他們站足了兩小時之後,並沒有人提出任何新的罪證。其實這並不足為奇,因為他們都是些夜貓子、蝙蝠似的吸血鬼,趁著黑夜對疲乏的旅客進行偷襲,而這些旅客又多數是外鄉人。 正當他們被帶下來時,人群中聽到一聲可怕的尖叫。一個婦人用手指著其中一個罪犯,兩隻眼睛幾乎從眼窩裡跳了出來。她還來不及開口就昏了過去。 一方面是為了幫助她,一方面是出於好奇,男男女女都跑過來圍著她。等她慢慢恢復過來的時候,人們開始作各種猜測。 「她指的是他。」 「不,是指的這個。」 「不,不,」另一個說道,「是指的那頭發散在脖子周圍的壞傢伙。」 所有進一步的猜測都被突然打斷。那可憐的女人一恢復知覺便像一頭母獅子似的朝那店老闆撲過去。「還我孩子!該死的!該死的!還我孩子!」只見她一把抓住軍官們掛在店老闆脖子上的金黃而光滑的頭髮,從他脖子扯了下來,狂吻著。由於那可憐而迷亂的神志逐漸清醒過來,這婦人看到了這個鐵證,知道她丟失的孩子已經死去,於是對著頭髮突然又哭又叫地癱了下來。這時,人群發出一陣狂野的嗥叫,向那謀財害命的店主沖了過去。本來他的性命當場就會迅速了結,因為在那個時代誰都是把生命掛在腰帶上的。丹尼斯立即拔出他的刀,一邊喊「交給我,夥計們」,一邊把人群使勁地擋住。「誰動他一下就找死。」另外一些弓箭手也支持他。大家很費了一番力氣,總算使店主保全了他的皮肉。與此同時,丹尼斯向那些喊著要喝他血的人叫道: 「這是什麼樣的報復呢?難道你們瘋狂到這個地步,竟想剝奪車輪處死他的權利,賞給這蟊賊一個舒舒服服的死嗎?」這時,群情有所收斂。但這與其說是歸功於丹尼斯的講話,不如說是歸功於弓箭手刀劍的阻擋。他們虎視眈眈,一陣陣地吼著。市政官員見此情況,聚攏過來,和弓箭手組成了一個糾察隊,小心地把罪犯護送回監獄。 人群不分青紅皂白地對他們和罪犯一律報以憤怒的哄趕聲。丹尼斯看見罪犯已被安全地關回監獄,便往白鹿旅舍走去,希望能找到傑勒德。 在路上他見到有兩個姑娘在二樓窗前做活計,他向她們行了個禮,她們蕪爾一笑。姑娘們態度自然,臉色紅潤,丹尼斯很快和她們攀談起來。 他邀她們去白鹿旅舍吃飯。她們如果拒絕,他也就算了。結果她們反倒接受了邀請。在這美妙的聚會中,他完全忘了可憐的傑勒德。這時,傑勒德正被押往監獄。半路上,由於神志多少恢復了鎮定,他忽然停下來,問他的被捕是根據誰的命令。「根據副知事的命令。」衙役說道。 「副知事?哎喲!我,一個外鄉人,究竟幹了什麼事冒犯了一個副知事?這個說我玩弄巫術的控告肯定是個圈套。我不是一個巫師,而是一個遠離家鄉的誠實的年輕人。」 這種含糊不清的說法使那當官的感到厭惡。「給他拘票看,傑克。」他說道。 傑克把拘票用兩隻手拿著,伸到離傑勒德的眼睛一碼半的地方。與此同時,那身材高大的衙役忽然把他捆了起來。兩個當官的都戰戰兢兢,惟恐犯人會搶走他們給以迷信般重視的這一文件。 但可憐的犯人並沒有這種想法。請想想,他用火鉗能否夠得著它還成問題哩。他只是伸著脖子看看這張拘票。但使他感到極為驚奇的是,他發現簽署這張拘票的副知事正是那位友好的市政官。他打起精神,向逮捕他的人保證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但是,他看到這麼說並沒產生什麼使用,便要求把他帶去見副知事。 「你看怎麼樣,傑克!」 「不行。我們沒有奉命把他帶去見副知事閣下。你看文件吧!」 「是沒有。不過,善良的夥計們,這有什麼壞處呢?我給你們每人一個金幣。」 「傑克,你看如何?」 「嗯!我說我們也沒有不帶他去見副知事閣下的命令。你看文件吧!」 「那我們就說我們是繞道經過副知事閣下的衙門,把他押往監獄的。」 事情就這樣同意下來。他們收了錢,並叫傑勒德注意他們是給了他一個面子。他看到他們除開銀子以外,還想得到一點感激的話。他試圖滿足他們這一貪欲,但話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因為偽裝並不是他的特長。 他帶著膽怯的心情來到那市政官跟前,並以顫抖的聲音要求瞭解一下自從他跟曼儂和丹尼斯離開那房子以後,他究竟有何冒犯之過。 「我不曉得。」市政官說道。 在把拘票遞給他看過之後,他對傑勒德說他是在黎明時簽署的。「我年紀老了,記憶力不行了。在議論那姑娘的罪狀時,我完全忘了你自己的罪狀。現在我記起來了。絲毫不錯。你正是那個我控以玩弄巫術罪的人。先別走!在去監獄之前,你先聽聽起訴人對你的控告。你快去找他來。」 那聽差的沒有能夠一下子找到起訴人。市政官不耐煩起來,便把傑勒德的主要罪狀告訴他,意思是說他用地獄之火燃燒一個屍體,但這屍體燒而不化。「如果這是真的話,我很為你難過,因為你肯定會在內夫夏斯托市場被松木火活活燒死。」 「啊,閣下,請看在慈悲的上帝分上,容許我和尊敬的神父談一次話。」 市政官建議傑勒德別幹這事。「教會比我們市政府對巫師們更嚴酷。」 「但是,閣下,我是無辜的。」傑勒德一半叫喊一半嗚咽地說道。 「噢,如果你——認為——你是無辜的——當差的,和他一起去見神父。但注意別讓他跑掉。無辜的,是這樣嗎?」 他們看到神父正穿著緊身衣在修一輛手推車。傑勒德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並苦苦哀求他。「只不過是因為我用點磷來對付匪徒進行自衛,而這些匪徒正是他們即將判決的。」幸虧我們這位魔術師已經把他的故事詳細地告訴了神父,因此那精明的修士已對事情有了正確的瞭解。市政府的瞭解是是非顛倒的。尊敬的神父顯得異常嚴肅,說道:「我必須就這個不幸的事情單獨訊問你一下。」他把他帶進一間密室,吩咐那當差的站在外面守衛,並準備召之即來。那身材高大的衙役站在門外,打著哆嗦,擔心會看到房子飛掉而留下股硫磺臭味。一等他們單獨在一起,神父就不再板起面孔,馬上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 「把那竅門告訴我。」他十分好奇地說道。 「不行,神父,除非房子遮得暗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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