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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達佩斯(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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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軍士的口令聲:「In die Balanz!Beim Fuss!In die Ralanz!Schul-tert!Bajonett auf!Bajonet ab!Fllt das Ba-jonett!Zum Gebet!Vom Gebet!Kniet nieder zum Gebet!Laden!schiessen!Schiessen halbrechts!Ziel stabswagon!Distauz 200 Schritt……Fertig!An Feuer!Setzt ab!An! Fe—uer!An!Feuer!Setzt ab!Aufsatz normal!Patronen ver-sorgen!Ruht!(德語:「端槍!槍靠腳!槍上肩!上刺刀!收刺刀!刺刀進鞘!走向祭壇!出祭壇!祭壇前跪下!子彈上膛!射擊!射擊!向右開步走!目標參謀車!距離二百步……預備,槍靠臉!射擊!槍靠臉!射擊!槍回位!瞄準器垂直!退膛!稍息!」)「軍士開始捲煙。 帥克趁此機會細細察看了槍上的號碼說:「四二六八。在貝切克的鐵路第十六股軌道上的一輛火車頭也是這個號碼。人們準備把它開到拉貝河畔利薩機車廠去修理,可又沒那麼容易做到。因為,軍士先生,開那輛車的司機長特別記不住數字。段長把他叫到辦公室,對他說:『在第十六股道上有一輛四二六八號機車,我知道你總是記不住數字。要是給你把號碼寫在一張紙上,你又會把那紙搞丟的。你這麼記不住數字,可得注意著點。我告訴你,記住個數字很容易。你聽好,該開到拉包河畔利薩機車廠去修理的火車頭的號碼是四二六八號,注意聽著:第一個數字是四,第二個是二。現在你已經記住四十二了,換句話說就是二二得四,按次序先是四,四除二等於二,在四旁邊就有了個二啦。現在你別怕!二四得多少?得八,對嗎?那你把它記住,八是四二六八這個數字的最後一個數字。既然你已經記住,第一個字是四,第四個數字是八,剩下的在八前面的那個六你再想法記住就是了。這很簡單,第一個數字是四,第二個是二,而四加二是六,那你就可以肯定,倒數第二位數是六。這個次序一輩子也忘不了,腦子裡就牢牢記住了四二六八這個數字。要不我們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軍士停止吸煙,瞪了帥克一眼,只是嘟囔了一句:「kappe ab!」(德語:「把帽子脫下!」) 帥克嚴肅地接著說:「他又對他講了個記住火車頭號碼四二六八的更簡單的辦法:『八減二等於六,這就得出六八來了,六減二等於四,就知道四……六八了,添上個二就是四二六八了。再有一個辦法,也不太難。用乘法和除法,也能得出這個數字。你記住!」段長說:「二乘四十二等於八十四,一年有十二個月,八十四減去十二得七十二,再減去十二個月,就是六十,這個數字裡面有個六,把後面的零去掉,現在我們有四二六八四,既然我們去掉了個零,那麼末尾那個四也可以去掉,於是我們就得出了那個四二六八,那個該到拉包河畔利薩機車廠修理的火車頭號。我說了,用除法也很簡單:我們可根據海關稅率標出係數。』您哪兒不舒服,軍士先生?您願意的話,我就開始操練:General de charge!Fertig!Hoch an!Feuer(德語:「齊放排槍!預備!瞄準!放!」)真見鬼,大尉不該讓我們到太陽底下來練。我去叫擔架吧。「 軍醫來了,診斷說:這不是中暑,就是急性腦膜炎。 等軍士蘇醒過來時,帥克站在他旁邊對他說:「讓我給您把那事兒說完吧,軍士先生,您以為那位司機把號碼記住了嗎?他全搞混了,把這三種辦法加在一起了,因為他想起了聖三位一體。火車頭他沒找到。到現在那個火車頭還停在第十六股道上。」 帥克回到車廂,人家問他到哪兒去了那麼久時,他回答說:「誰叫人家』跑步走!自己就得做一百次『槍上肩!」 這時巴倫正在後邊車廂裡發抖。帥克不在的時候,母雞已經煮好,他把帥克的那一份吃掉了一半。 列車開動之前,一輛混合軍列超過了這列軍列。混合軍列上載著各個單位的官員,有掉隊的,有出了醫院重返各自部隊的,也有出完差或者坐完牢重新歸隊的可疑人物。 志願兵馬列克也從這趟列車下來,他曾經因為拒絕打掃廁所而被指控為叛亂分子。可是師軍法處將他釋放了。對他的審訊也停止了。所以志願兵馬列克現在到軍官車廂裡來,向營長報到。他至今無所歸屬,因為他經常被人從一個監牢轉送到另一個監牢裡。 紮格納大尉看到志願兵馬列克,從他手裡接過證件,看到有個秘密鑒定:「Politisch verdchtig!Vorsicht!」(德語:政治上不可靠!嚴加戒備!)心裡好生不快。幸好他想起了「廁所將軍」那麼熱心地建議補充一個營史記錄員的事兒。 「你太懶散,你這個志願兵,」大尉說,「在一年制志願兵軍校的時候,你是個地地道道的混世魔王。你本該出人頭地,獲得應得的官銜,可你卻從這個監牢混到那個監牢。你給我們丟盡了臉,志願兵!但你還可以改正錯誤,只要今後認真完成你的任務,你仍舊可以當優秀士兵。把你的全部力量獻給我們營吧。我們要考驗考驗你!你是個有學識的青年人,肯定能寫,會寫得很有文采。我現在跟你談點事兒。戰場上每個營都需要一個人給該營在前線的戰績撰寫大事記。必須把該營參加過。起過主導與傑出作用的一切勝利的出征和重大的光榮事蹟記載下來,為寫軍史準備必要的材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大尉先生,我理解您指的是關於整個部隊生活的戰鬥插曲。每一個營都有自己的營史,團就在各營營史的基礎上編寫團史。團史匯成旅史,旅史匯成師史,以此類推。我一定,大尉先生,竭盡我的才智做好這件工作。」 志願兵馬列克說著將手放在胸口上。 「我一定懷著誠摯的愛記下我營的光輝事蹟,尤其是現在正在全力進攻,我營英雄男兒即將投入激烈戰鬥之際,我將有意識地把一切該記載下來的全部事件都記載下來,讓咱們的每頁營史充滿光榮與勝利。」 「你現在就算是營部的人了,志願兵。你的任務是登記被提名為獎章獲得者的姓名;再就是(當然是根據我們的指示)把那些特別能說明咱們營的卓越的鬥志和鋼鐵般紀律的進軍情況記下來。這並不那麼簡單,志願兵,可我希望你,憑著你敏銳的觀察才能,再加上我給你一些恰當的指示,你一定能記載得讓我們營勝過別的單位。我給團裡去個電話,報告他們已委任你為營部戰績記錄員。你現在到十一連軍需上士萬尼克那兒去報到,讓他給你在車廂裡安排個位置。那兒還算寬敞。然後叫他到我這兒來一趟。當然你的編制是在營部。得給全營發道命令。」 走陰巫師伙夫入睡了,巴倫一直在哆嗦,因為他把上尉的沙丁魚罐頭也打開了。軍需上士萬尼克去到紮格納大尉那兒,電話兵霍托翁斯基在火車站哪個地方偷偷搞到一瓶松子酒,一口氣喝光,傷感地唱起歌來: 當我遊蕩在甜蜜的日子裡, 一切都感到誠摯可親。 我的胸膛呼吸著信念, 我的眼睛燃燒著愛情; 可是當我看到 世事猶如豺狼般地陰險, 我的信念幻滅了,愛情枯萎了, 我平生第一次地號哭了。 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到軍需上士萬尼克的桌旁,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了幾個大字: 我恭敬地請求任命我為營部號手。 電話兵 霍托翁斯基 紮格納大尉與軍需上士萬尼克沒有交談多久,只提醒他:營部這位臨時戰績記錄員。志願兵馬列克可同帥克乘坐一個車廂。 「我只能告訴你一點:馬列克這個人,我這麼說吧,是個可疑分子,politisch verdchtig(德語:政治上不可靠。)。我的老天爺!這在今天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對誰都可以這麼說!各種各樣的臆測有的是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只提出一點請注意:要是他開口說那些,對他不……喏,你明白嗎?你要馬上制止他,免得給我找麻煩。你就直截了當地跟他說,要他別說這些廢話,這就沒事了;可我並不想要你動不動就往我這兒跑。你要跟他推心置腹地談話。這種談話比愚蠢的告密好得多。總而言之,我什麼也不想聽到,因為……你明白嗎?這樣的事兒常常會使全營無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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