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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


  「反對派裡有圖夫塔、茨韋塔耶夫,還有阿法納西耶夫這樣一些人。圖夫塔是因為官僚主義不久前被撤職的,茨韋塔耶夫那套『民主』在索洛緬卡區是出了名的,阿法納西耶夫則因為在波多拉區搞強迫命令和壓制民主三次被省委撤銷職務。反對派一方面起勁地叫喊爭取民主,一方面又網羅這樣一批人,同志們,這豈非咄咄怪事?

  「固然,反對派裡也有生產第一線的工人。可事實畢竟是:那些因為工作方法問題受過黨批評處分的人,都糾合在一起向黨進行鬥爭了。這是一幅什麼情景呢?杜巴瓦、舒姆斯基帶領被他們蒙蔽的工人打頭陣,他們的側翼則是昨天還是官僚主義者和形式主義者,今天卻在猛烈攻擊官僚主義的圖夫塔之流。誰能相信他們呢?

  「托洛茨基成了反對派的旗幟。我們聽到他們千萬次地重複:『托洛茨基是十月革命的領袖』,『他是打敗了反革命勢力的勝利者』,『他是黨的最早的領袖』等等。

  「他們逼得我們非談這個問題不可,那我們就一勞永逸地把托洛茨基在我國革命中的作用徹底弄清楚。反對派講到十月起義的時候,很少提到列寧同志的名字,這不是偶然的。他們也不提中央委員會。彼得格勒的布爾什維克,彼得格勒的革命工人、水兵、士兵更不在話下。他們只有一個人——托洛茨基。

  「反對派企圖以托洛茨基偷偷取代全世界無產階級最偉大的領袖列寧,取代我們的黨,而托洛茨基是一九一七年才加入多數派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目的仍然沒有變:為了派別鬥爭的利益,為了蒙蔽不瞭解我黨歷史的人,把這些人拉到他們一邊去。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在所不惜。

  「對反對派來說,在國內戰爭中,無論是列寧,還是黨,還是為蘇維埃政權英勇戰鬥的千百萬戰士,都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一個人——托洛茨基。這也不是偶然的。但是,我們是親身參加了鬥爭的見證人,我們知道誰是勝利的領袖。是党和党的領袖列寧,是我們光榮的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領導無產階級戰勝了敵人,是我們紅軍戰鬥員和指揮員戰勝了敵人。這偉大的勝利是用勞動人民的兒女的鮮血換來的,而不是某個人取得的。」潘克拉托夫的話聲調高昂,鏗鏘有力,他講到這裡,暫停了一下。

  全場對他的這些話報以暴風雨般的掌聲。這掌聲是奔騰的洪流,洶湧澎湃,來勢迅猛,仿佛正在吞沒堤岸。

  杜巴瓦不止一次聽到這洪流的咆哮。這些日子他參加支部會和區代表會議,總是被這洪流席捲而去。他領教過它的威力。過去,當他和大家並肩前進的時候,他的心、他的身子曾經是這不可阻擋的洪流中的一滴。如今他和他的一小撮同黨卻逆潮流而動,過去引起他內心共鳴的東西,如今向他猛撲過來,把他扔到了淺灘上。潘克拉托夫講的話,每個字都在他心裡引起病態的反響。他真恨不得這樣講話的是他杜巴瓦,而不是這個從第聶伯河畔來的碼頭工人。瞧他那麼結實,表裡都是一塊整料,不是他杜巴瓦那種裂成兩半的、正在失去立足之地的貨色。潘克拉托夫又在接著說下去:「至於十月革命前托洛茨基的布爾什維主義是什麼東西,還是讓老布爾什維克們來介紹吧。年輕人對此知之不多。現在既然用他的名字同黨對抗,那我們就必須瞭解托洛茨基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全部歷史,瞭解他是怎樣反復無常,經常從一個營壘跳到另一個營壘的。黨應該瞭解,是誰把各個少數派糾集在一起,組織八月聯盟來反對列寧和布爾什維克的。這些事都要寫成書印出來。托洛茨基既然成為分裂的組織者,我們就要摘下他的桂冠,還他以昨日的和今日的本來面目。

  「托洛茨基在十月革命中的鬥爭表現不錯,所以黨委他以重任。党為他樹立了威望,對他高度信任。如果說這個人曾經是個英雄,那也是在他同我們步伐一致的時候。托洛茨基在十月革命前不是布爾什維克,革命之後他搖搖擺擺地總是走曲線,無論是布列斯特和約談判,還是有關職工會的爭論,或者這次向黨發動空前規模的進攻,都是如此。

  「同反對派的鬥爭,使我們的隊伍更加團結,使青年們在思想上更加堅強了。布爾什維克黨和共青團在反對各種小資產階級思潮的鬥爭中得到了鍛煉。反對派裡那些患有歇斯底里恐慌症的先生們預言,明天我們在政治上和經濟上一定要破產。我們的未來會證明這種預言究竟有多大價值。

  他們要求把我們的老同志,比如托卡列夫和謝加爾同志,派去看車床,而讓杜巴瓦這樣的把反黨活動當做英雄行為的失靈的晴雨錶佔據老同志的崗位。不行,同志們,我們不能這樣做。老布爾什維克是要有人接班的,但是,絕不能讓一有風吹草動就向黨的路線猖狂進攻的人來接替他們。我們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偉大的黨的團結。老一代和青年一代近衛軍永遠不會分裂。他們是一個整體,如同人的肌體一樣。

  正是在團結中才體現出我們的力量,我們的堅定性。同志們,前進,迎著困難,邁向我們的目標!我們在列寧的旗幟下,同各種小資產階級思潮進行鬥爭,一定會取得勝利!」

  潘克拉托夫走下講臺,全場向他熱烈鼓掌。會場上許多人站了起來。自發地唱起了無產階級莊嚴的國際歌。

  第二天,圖夫塔那裡聚集了十來個人。杜巴瓦說:「我跟什科連科今天就動身回哈爾科夫去。我們在這兒已經沒什麼事可幹了。你們儘量不要散夥。咱們只有等待時局發生變化了。很明顯,全俄黨代表會議一定會批判咱們,不過,我認為,還不至於馬上採取迫害行動。多數派決定在工作中再考驗考驗咱們。現在,特別是在這次大會之後,再搞公開鬥爭,就會被開除出黨,這可不合咱們的行動計劃。將來會怎麼樣,現在還難以預料。就這樣吧,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杜巴瓦站起來要走。

  細身材、薄嘴唇的斯塔羅韋羅夫也站了起來,咬著舌頭,結結巴巴地說:「德米特裡,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大會的決議咱們不一定服從?」

  茨韋塔耶夫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形式上還得服從,要不,你就別想要黨證了。咱們看看刮什麼風再說,現在散會吧。」

  圖夫塔在椅子上不安地動了一下。什科連科愁眉不展,臉色蒼白,因為老是失眠,眼圈發黑。他一直靠窗坐著,苦苦地啃著指甲。一聽茨韋塔耶夫最後這幾句話,他突然把手放下,朝在場的人轉過身來。

  「我反對來這一套。」他生氣地粗聲說。「我個人認為,大會的決議我們必須服從。我們已經申述了自己的觀點,大會的決議我們應該服從。」

  斯塔羅韋羅夫用贊同的目光看了看他。

  「我也是這個意思。」他咬嘴咬舌地說。

  杜巴瓦狠狠地盯住什科連科,咬著牙,非常露骨地挖苦他說:「悉聽尊便,根本沒人管你。你還有機會到省黨代會上去『懺悔』呢。」

  什科連科跳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話,德米特裡,老實說,你這話只能讓人反感,我不得不重新考慮昨天的立場。」

  杜巴瓦把手往外一揮,對他說:「你只能走這條路了。快認罪去吧,現在還不晚。」

  杜巴瓦同圖夫塔等人一一握手告別。

  他走後,什科連科和斯塔羅韋羅夫接著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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