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FBI聯邦調查局·女特工 | 上頁 下頁
七三


  「他們從華盛頓搬來了一個大人物,讓他來處理它吧。」他又站了起來,當他帶著我走到門口時,他摟著我的肩說:「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你已經做得相當出色了。」

  「好的,你不喜歡這個道德條款——」我把它捏成球扔進了垃圾箱,然後在他鼻子底下揮舞那份打印稿,「這個怎麼樣:新花色。簡娜·瑪森的司機在當州警期間因為偷竊商品而被除職。」

  高羅威的眉毛一挑:「別忙了。」

  「我們知道瑪森是個支配狂。我會對那傢伙施加壓力,找到真正的毒品供應者,只要掌握了這點我就可以馴服她。」

  「真是胡扯。」

  高羅威的手趕緊從我的肩上拿開,好像它已變成了一塊燒紅的鐵板。

  「安娜,我們已經從這件事上脫身了。」

  「如果我能找出供應者並且證明簡娜·瑪森從事了部分違法財產交易,那又怎麼樣呢?」

  我觸怒了他:「沒有人會想朝這個方向去。」

  「我知道,但是——」

  高羅威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的一聲阻止了我。他的聲音變得緩慢而柔和,晃動著手指的節奏就像在唱出一支童謠:「我們來回憶一下吧,這次調查的嫌疑犯仍然是阮德爾·依貝哈特對不對?現在你仔細聽著,告訴我答案:怎樣做才對我們起訴這個嫌疑犯有幫助?」

  「也許是開釋他。」

  很快知得,不管「在城堡裡」湯姆·保羅伊和莫瑞恩之間有什麼麻煩,但其餘時間,他們都一起住在「太平洋岩壁」她租用的一套公寓裡,位於從聖莫尼卡到峽谷之間的一個舒適的郊外小鎮上。儘管主要街道也只是一條小林蔭路,但是在那裡仍然感覺到5O年代的氛圍——個體農場和平房——這使莫瑞恩的地方顯得非同尋常。

  公寓在一條彎曲的街道上,在一扇巨大的滑門背後,我循著滴水聲邁下石階;這裡有一個石砌的人工噴水池,水柱像百合花一樣升起散落,池中聚著許多「嗝嗝」直叫的活蛙。一直向前是一個很小的木制平臺,長滿了洋紅色的九重葛,平臺裡有一張白鐵桌子,幾把椅子。這兒可以遠眺,維爾·羅格斯海灘的模糊弧線,藍隱隱地山脈,和銀色的海浪,一路直到波音特一杜莫。這些景象極為有趣。

  儘管沿著街道有許多房子緊緊靠在一起,但是在這個美妙的場所,除了靜謐和微風拂過花叢的沙沙聲卻是什麼喧鬧也沒有。這會使你饑渴地尋找「切達」乳酪、鹹薄脆餅和烈性威士忌,就著它們站在平臺上欣賞日落美景。但是你轉身過來面向房屋,景象卻同樣的有魅力:人字屋頂,華麗的裝修,一個蘇格蘭式的小餐廳。

  門上,用軟木雕刻著巴厘文化裡的人物形象,正擁抱在一起跳舞。門微微地張開一條縫。我敲了兩下,沒有反應,我就走了進去。

  「喂?湯姆?我是安娜·格蕾。」

  沒有回音。

  我走過臥室,室內有一張四根柱子的床,被單皺巴巴的,衣服隨便仍在破舊的東方色彩的地毯上。空氣中充滿了檀香木的味道,還有性欲。梳粧檯上堆滿了古式的香水瓶,有一半打翻了或弄得粉碎。壁櫥全開著,抽屜也一樣。草帽、玩偶和圍巾散得到處都是,像是被抓出來的然後朝窗口扔去,看起來湯姆和莫瑞恩遭到了搶劫。

  當我走進被洗劫過的廚房裡就更加相信我的判斷了。一隻炒鍋焦底朝天,水散了遍地,爐子仍燃著,我關掉了火苗,嘎吱嘎吱地踩過地板上一個裝細條實心面的盒子。有人把一瓶蘋果汁砸在牆上。還有人扔過罐頭盒。我聽到從另一間屋子裡傳來輕微的呻吟聲,立即腎上腺素劇增,武器已握在手裡。

  我沿著門廊悄悄地移過去,門廊裝飾著不祥的非洲面具,通向一間起居室,起居室的兩扇鑽石式玻璃窗憑眺著海景。這裡還有更多的面具,和眨著眼睛,長著漂亮的中國面孔的玩具娃娃。二手貨的沙發上塞滿了閃光印花布面的枕頭。窗戶吊著一塊轉動的玻璃棱鏡,在下午的烈日映照下熠熠生輝,把五光十色的色帶拋散在屋裡的物件表面。

  在那些令人目眩的虹彩中央,是湯姆·保羅伊,除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他根本什麼都沒有穿,兩條經過充分日曬赤裸的腿彎曲著,像柱子一樣木然不動,他正在那裡遲鈍地手淫。

  他抬起兩隻赤紅的眼睛向我瞟了一眼。我一下就捕捉到他未刮過的下巴上白色短髭的閃亮。

  「安娜,」他沮喪地咕嚕著,「幫我出來。」

  他的拇指和食指正向下套動他紅脹的陰莖,我搶步上前,從一把搖價上抓起一床阿富汗羊毛毯朝他扔去。

  「耶穌,湯姆,把它蓋住。」

  他接過毯子遮住他的前身,光著屁股倒在沙發裡,然後開始哭。

  「這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們打了一架。」

  「莫瑞恩在哪兒?」

  「走了。」

  他彎過腰來,上身和下肢折成了兩半,用手抱著頭。

  「她沒有事兒吧?」

  他點點頭。

  「你沒有把她抽得青一塊紫一塊,然後扔到懸崖底下去?」

  「我不會那麼做。我愛她,安娜。」他揚起臉向著我。虛胖的臉上現在似要被淚水或口水融化到一塊去了,仍在淌著自憐自惜的眼淚:「上帝,我是個肥老屁。」

  我把手槍插進皮套,坐下來,等著他自己恢復平靜,沙發像岩石一樣硬,裡面一定充填著馬鬃或其他反常的材料。

  「有趣的屋子。」

  「它是60年代一個電影佈景師建的。」

  他作了個深呼吸,用拇指揉了揉眼球。

  「和簡娜·瑪森有關係嗎?」

  「不,莫瑞恩已經在這兒住了好幾年了,而她不久前才遇上簡娜的。」

  「簡娜怎麼樣?她一定正忙著,從一個脫口秀跑到另一個保護受害者權利大會。」

  「現在我可沒法關心簡娜·瑪森。」

  「她可相當關心你和莫瑞恩。她就是擔心像這樣的事情會發生。我們約會的那天晚上她告訴我的。」

  「簡娜試過,但她永遠不可能理解我對莫瑞恩的感情。」

  「我們還是談談你吧。要杯水嗎?」

  他晃了晃頭。

  「好吧,我們來作一次交談。關於一個卡車司機,他據說在加利福尼亞沙漠的一個偏僻地區進行搶劫,然後一個州警出現在事件發生地,偽造了一個報告。這樣那些商品就可以被保護起來並重新出售,你認為怎麼樣?」

  他牽起他的T恤衫擦著鼻子:「那是過去的事兒了。」

  「簡娜知道你的過去嗎?」

  「簡娜認為我是自有巧克力糖漿以來最棒的夥計。」

  「她從哪兒弄到毒品的,湯姆?」

  他站起來,把毛毯圍在腰上。

  「沒地兒,安娜。」

  「簡娜覺得你是塊巧克力蘇打冰淇淋,可莫瑞恩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堆狗屎。」

  他又變得傷感起來:「讓我一個人呆著好嗎?」

  我也站了起來:「一點問題沒有,我會去問問你年輕的朋友她的觀點,在這種時刻不會太難,我明白為什麼你喜歡小姑娘。但是,別見怪,她們怎麼樣看你?」

  他白色的短髭底下泛起了一道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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