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FBI聯邦調查局·女特工 | 上頁 下頁
三七


  「依貝哈特大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克勞迪姬想知道。

  「他可能會丟掉他的行醫執照。」沃克爾神情嚴肅地對她說,「他可能會坐牢。」

  她閉上了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透過她的金邊眼鏡向遠處望,鏡框很小,橢圓式樣式也過時了,似乎戴著它只是為了標誌一種學位身份。她光著頭,風吹拂著她粗直閃亮的棕色頭髮。當她側著頭演奏小提琴時,那頭髮看起來肯定漂亮極了。

  「你希望看到他進監獄嗎?」我問。

  「我內心那個憤怒的女人是這樣希望的。」她給了我們一個微笑以讓我們放心,「別擔心——我不會放她出來打擾我們的。」

  她說話的方式很典雅,但是似乎是誠摯的。

  「告訴我們你是怎樣成為依貝哈特大夫的病人的。」

  她沒有阻止我使用錄音機,她敘說了三年前的三月末,她怎樣穿過街道去參加在加登勒博物館舉行的音樂會,一個開著「達特商Z型」的轎車的小子怎樣風馳電掣地從街角拐過來,擋風玻璃足足把她彈出二十尺遠,她怎樣渾身纏滿石膏在醫院裡呆了六個禮拜,依貝哈特大夫那時已是資深矯形外科醫生。

  「他和我談了許多話。那時我正苦於陷在石膏的包裹之中煩悶無比,他來和我聊天,因此我是很感激的。」

  一滴淚在她的眼中轉著圈兒,她擦了擦眼睛。我也很動情,但證人就在旁邊,我強忍住自己的感動。

  「我擔心,我也許再也不能演奏了。他和我坐在一起……他向我保證我將……」

  沃克爾掏出了一包「克裡內克斯」濕巾紙,遞給她一張。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醫院呆了多長時間接受藥物治療,但是他一直給我吃那藥丸是幾個月後的事。」

  「是哪種藥丸,克勞迪婭?」

  「狄勞狄德,凡裡爾首,海爾辛那,在我不能入睡的時候,後來我是如此的迷醉於它,甚至根本連聽音樂也聽不進去了。」

  「後來你是怎麼回到小提琴上的?」

  克勞迪婭搖搖她的頭,「她死了。」

  「誰死了?」

  「我內心的那個音樂家。」她來回推動著嬰兒車,「我一直在對依貝哈特大夫說,她死了。」

  「他說什麼?」

  「他告訴我要耐心,恢復的過程需要很長的時間,然後就給我更多的藥丸。」

  她的頭頂和棕色純羊毛外套肩頭的絨毛上已經沾滿了最初落下的雨滴。嬰兒推車的遮篷放了下來;把孩子完全蓋住,我猜想孩子一定是睡覺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也沒有看過她,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和腳趾的存在。沃克爾一直在一個小本子上寫著什麼。

  「依貝哈特這樣做持續了多久?」他問。

  「我出院以後還有一年的時間。然後阿倫就來了,告訴我應該離他遠點,他對我不好,他沒有告訴我真實的情況。」

  「阿倫是你的丈夫?」

  「我的拯救者,」一個恍惚的微笑暫時代替眼淚,「我親愛的朋友。」

  「依貝哈特大夫寫過藥方嗎?」

  「是的,他寫過。」

  「你是在哪裡拿到藥方的?」

  「馬斯大街的柏藥店。」

  「好極了。」

  沃克爾說:「我會把它找出來。」接著劃了一個著重號。

  「你上癮了嗎?」我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想你還是不可能停止眼藥的?」

  「是的。」

  我盯住她的眼睛:「那麼你是如何停下來的?」

  「阿倫幫助我,他一直呆在我的身邊。」

  「克勞迪婭,你認為既然依貝哈特大夫知道它們是危險的,可他還要給你開這些毒品,那是為什麼?」

  「我很沮喪,我受的傷害是無法癒合的。也許他以為我給他製造了許多麻煩。」她站了起來,「我還是帶孩子回家的好。」

  「天變冷了。」沃克爾附和道。

  「幾周以後我們會再來取你的作證書,」我對她說,一面向大門走去,腳已經麻木濕冷,就像兩段木柱子。「然後我們還可能請你飛往加利福尼亞去指證依見哈特大夫,當然是由政府出資,你同意那樣做嗎?」

  「我內心裡那個憤怒的女人等不及要上那趟飛機了。」她微笑著說。

  我關掉了錄音機,也沖她笑了:「帶著她一塊兒去。」

  沃克爾和我跑向哈佛廣場的一個公用電話亭。因為他們修建這個廣場要求只能徒步穿行,車輛禁止通過,所以我們的車都停在三個街區以外的地方。學生群和無家可歸者看起來都想擋住我們的去路。我的回程飛機幾小時以後就要起飛,而我仍然需要見一下依貝哈特從前在醫院的上司。

  「太冒險了。」沃克爾喘著氣,「為什麼我要排除考慮在第一個地點呢。他應該就守在話筒旁,等著你告訴他你馬上見他。」

  「我會抓住這個機會。」

  「真是很傻,我們把凡·何文小姑娘弄得太累了。」

  「直到我們證實她的故事之前,她不算太累。」

  「我們出去後到機場吧,去找點吃的。」沃克爾很坦白準備退出了。畢竟,現在已經過了中午,而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喝我們今天的第一杯「流血瑪麗」。

  一個中年婦女在收費電話前放著一個帆布背包,上面寫著:救救樹木。在那女人移開她的手套之前我就搶上前去,從掛鉤上抓起話筒,那女人卻猛然轉向沃克爾道:「我帶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回家,否則他們會活活剝了我的皮,你明白嗎?」

  阿爾弗需德·拉諾嚴大夫,矯形外科全體職員的頭兒,很樂意同我們談,但是四十五鐘後他就有手術安排。沒問題。我們調回我們的轎車,「野嘴」能幹地論證著他是如何得到他的姓名、一面領著我風馳電掣般地穿越波士頓大學橋,到朗塢大街。我注意到在波士頓的人行道上的許多地點,都有馬蹄印跡嵌入其中,這一定是保羅·瑞威爾和他著名的坐騎經過的地點;好的,現在他們也應該留下些疲憊的車跡來紀念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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