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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盡奢華(1)


  當晚,我們回到了她家。我手足無措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她躺在沙發上,兩頰浮現出紅暈。

  「邦雅曼,您不恨我對您耍弄這些小手腕嗎?您會不會有一天成為我的朋友?」

  我目瞪口呆,感到大禍臨頭了。最後,她終於吞吞吐吐地說:

  「邦雅曼,請您脫掉我的衣服好嗎?」

  「給您脫衣服?為什麼?」

  太過分了!醫生,我跟您說實話,我對女人從來不感興趣。我知道誘惑是怎麼回事,但我從不受誘惑。我直到37歲還是個童男,只跟女人調過一兩次情,還失敗了。如果您是個害羞的小青年,缺乏自信,您會覺得兩性之間就如獅子和狼,完全是兩類東西,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所以說,肉體的快樂不是我的強項。我很怕消耗自己,我節約精子,把它儲存起來,因為我知道它是生命之源。我求埃萊娜不要脫衣服。要我脫掉她的衣服,還不如把我交給警察。

  「邦雅曼,區區小事,何必這麼誇張。求您了,乾脆點,一下子脫掉我的靴子。」

  她的這種大膽弄得我很狼狽。我害怕第一次擁抱。要是我幹得好,以後就沒完沒了了。我將為自己的這一小小過失付出巨大的代價。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改變我的熊樣。幸虧埃萊娜很溫柔,她見我不知所措,便不再強求。她的身體很豐滿,很健康,脫了衣服以後軟軟的,與她漂亮的臉蛋十分和諧。我放下心來。最後,我保全了名譽,在她的懷抱中睡著了。我怕得要死,因為我釋放了我生命的物質。果然,不久以後,我就病倒了。埃萊娜負責照料我,她想盡辦法解除我的痛苦,並利用我臥床的機會,把我的住處整理了一番,裝飾了我的房間。我一直不明白這個家境富裕的女孩為什麼要關心一個像我這樣的窮鬼。

  她整整照顧了我幾個星期。我沒有拒絕,我越是消極,得到便越多。有時,我故意惹她:

  「要是我走了,你會告發我嗎?」(在那以後我們以「你」相稱了。)

  她大笑,嘲諷我說:

  「絲毫不用懷疑,你的材料已鎖在一個保險櫃裡。」

  接著,她又說,

  「不過,我用不著它們,因為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的!」

  隨著的時間的推移,我不得不承認這一明顯的事實:埃萊娜對我的愛是可靠的,她處處都表現出這一點。她向我承認說:她策劃此事,僅僅是為了更好地擁有我。我犯了一個本來會毀了自己的錯誤,她救了我。我認為愛情與才華是聯繫在一起的,所以我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一場愛情。我相信總有一天早晨,埃萊娜會把我當作一個壞蛋趕出家門。我十分認真地等待災難,以至於幸福來臨的時候,我竟沒有發現。為了打消我這個新朋友的念頭,我向她坦白說,我對女人真的沒什麼興趣,她們都厭惡地疏遠我。這種坦白不但沒有使她看不起我,反而讓她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些女人沒有發現你身上的精華。」

  我徒勞地貶低自己,她不想聽,使出渾身解數抬高我的身價。我最後終於明白了:她想拯救我。

  「我一見到你,見你埋首書中,我就想把你摟在懷裡。你看起來是那麼落魄,你什麼都沒有。我在想,你是怎麼活下去的。」

  我驚訝地聽著她說話。一想到要過這種生活,我就感到害怕。我永遠也不過這種生活。她財富加魅力,要求過高,就像一堵牆,擋在我的面前。

  「相信我吧,邦雅曼,我會在你身上發現另一個人,我會改造你。」

  她對我的感情,首先是通過大量的禮物表現出來的。埃萊娜喜歡豪華的生活,這是天生的。正如別人長著黃頭發藍眼睛也是天生的一樣。她是在溺愛和富裕中度過青春的,根本不知自私和任性為何物。她對我表現出一種毫無節制的慷慨,首先在馬雷區給我租了一套漂亮的兩居室,幾乎天天晚上去那兒找我。她把那個兩居室叫做「我的單身公寓」。眼下,她讓我先忙找自己的事,等我們更熟悉一點,我們便一起遷入新居。新居漂亮極了,佈置得很高雅,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我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我的破屋,但偷偷地繼續付房租,並留了一些東西在裡面。我隨時有可能失寵,被我的情婦拋棄,重新像以前那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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