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一三五


  可以從神話般荒誕的傳說中篩選出幾個事實來。不用懷疑,阿姆斯特斯朗·卡斯特將軍和他的弟弟湯姆是由M連的軍士約翰·雷安埋葬的。康普理爾斯·哈理森·戴維斯,弗蘭克·尼利,列兵詹姆斯H·希韋爾也一同幫忙。他們在這座小山腳下鬆軟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僅為13英寸深的墳坑,把他們兄弟倆並肩放入,上面蓋了幾條毯子和幾塊帳篷布,然後,用鐵鏟在上面覆蓋上泥土。他們又從村裡找來一個馬拉雪橇,翻過來後裝了些石頭壓住浮土。找來的一個大筐和這個馬拉雪橇被留在墳頭上做墓碑。雷安的用意並不明確,然而,他聲稱,無人受到過這樣好的埋葬。他也聲稱有兩顆子彈擊中了卡斯特將軍的右側,可是,按照對屍體更仔細的檢查的人們的證言,這一點雷安記錯了。

  學者們的另一個爭論點是有關戰馬維克的問題:究竟它是一匹種馬呢,還是一匹母馬。伊麗莎白多次見過這匹馬,應當是評述它的權威人士,據說它是一匹公馬。可是數年之後,老約翰·伯克曼堅持說它是一匹母馬:「我還不知道嗎,老兄,看看我一次又一次給它梳理毛髮,修整它蹄後的叢毛,修剪它的蹄子」。

  伊麗莎白說,維克是一匹肯塔基良馬,「發現她忠誠地死在主人旁邊」。好啦,這僅可能是這場戰鬥中,從沙蒂蘇人「地下走」雙膝間冒出來的維克多/維多利亞。「地下走」也是聲稱殺死這些士兵首領的一個印第安人,他確實帶著一匹白斑臉的粟色馬露面了,此馬可能說成是維克。在另一則記述中,一個不知名的安克帕帕偵察員從被俘獲的馬中認出了維克。還有一個名叫杜威·比爾德或「鐵尾巴」的美尼考尼焦老人,他幾乎是個老壽星,一直活到1955年。他聲稱他見過一匹白斑白腳的粟色馬,它的韁繩被綁在卡斯特的手腕上。所以,伊麗白莎可能是對的。

  1877年,霍默·惠勒上校與約翰·伯克上尉訪問了該戰場。惠勒說,他們尋找了卡斯特將軍與湯姆,奧蒂·裡德,副官W·W庫克以及記者馬克·凱洛格的墳墓。惠勒認定他們座騎的屍體就躺在他們近旁。他與伯克把認為是卡斯特的馬的四隻蹄足作了處置。伯克把一對蹄足做了墨水瓶,其中之一,他送給了費城的一個博物館。惠勒把他自己的那一對裝在一個糧食袋子裡。這只袋子或者丟了,或者是他在參加反對尼茲·帕裡斯人的戰役中被偷走了。

  那時。愛德華·麥克萊蘭中校同特理與吉本一同到達戰場。有人給他看了一匹死馬,躺在離陣亡地50碼處。有人告訴他,說它是維克。根據馬大腿的位置,麥克萊蘭推測維克必定一直在狂跑,因為它的頭沖著最後抵抗陣地的前方,麥克萊蘭好似認為,卡斯特可能被扔到地上,而維克又站起來,狂跑了50碼,倒地死了。「我並不是說,情況就是這樣……」

  照這樣模糊地推測,這位將軍也必定可以推測出一隻糧食口袋裡裝的別的什麼東西來。

  列兵科爾曼回憶了山嶺上的恐怖場景,同往常一樣,描述了一個比他的文學表達更有有說服力的場景。他這樣開頭:

  傳來了最令人傷心斷腸的消息。如我說過,當卡斯特將軍同五個連朝山下的村莊湧去,想按他所料想的去斬」盡殺絕那些印第安人。但事與願違,他被包圍,全軍覆沒。包括14名軍官,250名士兵。他們最勇敢的現時代的將軍迎進了死神,隨他而去的還有離他不到五碼遠的他的兩個弟弟,妹夫和侄兒,還有躺在周圍的E連的42名士兵。啊,怎樣的劊子手啊!有多少幸福安寧的家庭被這悲慘的災難毀掉。他們每個人的頭皮都被揭掉,換句話說被肢截,可這位將軍面帶笑容躺著……

  所有三支穿藍制服的軍隊,庫魯克、特理、吉本全在蘇人與夏安人的監視下。特理與卡斯特的縱隊可能從他們離開林肯堡那刻起便受到監視。勿庸懷疑,這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偵察員,在這場戰鬥開始前幾天就對停在玫瑰花苞灣河口的「遠西號」進行了觀察。他們也彙報了士兵們朝玫瑰花苞灣開去的情況;6月25日早晨,在卡斯特越過致命的分界線兩三小時之前,他們幾乎確切地知道他在何處,知道他兵團的規模。而對何時向他們發起攻擊,則應由他的前進速度而定。

  沒有多少印第安人為此而感到驚恐。幾天前,他們已同三星庫魯克交了手,雖然庫魯克是被擊敗了,卻不能排除他仍會殺回來的可能。但是,他們難以設想庫魯克或任何白人將軍會對這樣一個龐大的營地發動攻擊。據說,大約在24號中午時分,一個「無弓」人跑來,到處叫嚷著說:「士兵們明早就開到這兒了!」卻無人理會他。

  一個名叫「老黃楊木」的夏安人夢見自己看到了前進中的兵團,醒來後試圖警告大家,但其他夏安人都狂笑著奚落他,說他發瘋了,應當被送去喂狼吃。

  交戰這天清晨,名叫「站熊」的美尼考尼焦人出去游泳。當他回到棚屋時,一個叔叔勸他立即把馬群趕攏起來,因為可能要出什麼事了。

  名叫「約瑟夫白母牛公牛」的一個奧格拉拉人那晚睡得很遲。他醒來後向一個老太太要早飯吃。那老婦人在他吃飯時告訴他一場戰鬥即將來臨。「奶奶,你怎麼知道?」他問,但那老人拒絕回答。不久,他去拜訪夏安人營地中的朋友們。此時,他們聽到了槍聲,看到了空中揚起的塵土。一個奧格拉拉人騎著馬高聲說士兵們正在襲擊安克帕帕人的營地。約瑟夫和三個夏安朋友準備去加入安克帕帕人的戰鬥。突然,他們看見了山嶺上卡斯特的軍隊。所以,他們沒有向南馳去,而是朝著東邊的河邊策馬急奔。名叫「瘋狼」的老鬥士想阻止他們,說穿藍制服的士兵人數太多。但夏安人「截短尾巴的馬」則回答道:「大叔,只有地球和天堂才是永存的」。約瑟夫和他的朋友們繼續朝東跑去,四個人齊聲唱著他們的死亡之歌。

  狂怒粗魯的士兵們在一條幹河谷裡橫衝直撞。約瑟夫看見一個帶大帽子穿鹿皮夾克的人,他騎的是一匹白斑臉白蹄子的粟色馬。身旁是個手持旗子的士兵。穿鹿皮夾克的人朝河對岸望著,喊叫著,驅使那些穿藍制服的人發動攻擊。約瑟夫和那三個夏安人從馬背上滑下來開始射擊。「截短尾巴的馬」擊中了一個士兵——他從馬背上栽下來掉進了水中。約琴夫朝穿鹿皮夾克的人開了一槍,那人也從馬鞍上栽了下去。隨後,許多士兵都勒住韁繩,圍了過去。這以後就很難再看清楚什麼了,因為其餘的印第安人也趕了來。空中霎時煙霧彌漫,槍聲大作。

  這四名勇士向卡斯特的軍隊挑戰的故事,以各種方式流傳在民間。他們也可能是在搜尋那條峽谷,尋找受傷的鬥士時,卡斯特出現在山嶺上,於是,他們便涉水過河,騎馬跑了一段才來到「巫人尾巴」幹河谷。

  緊接著發生的事現在已忘記了,但確實是有三四個年輕的印第安人同裝備精良的第七兵團的五個武裝連遭遇。這是個以卵擊石的防守行動,但它極有可能使卡斯特的作戰計劃受到影響。他們幾個人不但威脅到了卡斯特的生命安全,還使他無法弄清究竟有多少印第安人埋伏在周圍。因為這四個人看上去很可能是誘餌,所以卡斯特後撒了。

  這個印第安人的村落幾乎同時受到兩面夾擊,這究竟引起他們怎樣的驚恐是難以言說的。當時約有10000或15000名印第安人在河邊紮營,但我們無法判斷他們是否都同仇敵汽。他們大多數人都感到倉皇、驚恐。有些人驚疑是庫魯克又殺回來;有些人必定認出這不是庫魯克的部隊;一些以前聽說過卡斯特的人則有可能推測出是卡斯特來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