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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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所有的部落、他的喪失鬥志擄掠成性的隨從和半饑餓的追隨者本應受到警惕,監視,可現實卻是內政部慷慨解囊的代理人的寬恕與關照,大型團體與坦誠的慈善家的幫助。可以說不但有鼓勵資助他們的手段,我們有權力的當局與寬寵人道的政府還對此給予具體實施…… 「烏鴉」人女巫「漂亮盾」的看法卻不同。她對她的傳記作家弗蘭克·林德爾曼說:「啊哈,當我開始看見我們美麗的國土上到處是死亡的野牛時,我的心被摧垮了,它們被白人殺死、剝去皮,扔到一邊任其腐爛……我第一次是在朱迪斯盆地看見這一情景的。整個村莊飄散著腐爛的肉味,即使那濃郁芬芳的鮮花氣味,也難以掩蓋令人作嘔的臭味,我們的心沉得如石頭了,即使這樣,還是沒有人能相信白人會把野牛殺光——它們太多了呀!即使那些對我們壞了心的拉考他人,也不會做出這等惡毒的事來;夏安人不會,阿拉伯霍人不會,皮庫尼人也不會;可是,白人確確實實這麼做了,即便那時他們確實不需要這些肉。」 她說,接下來,這些白人便開始設置障礙,使印第安人不能旅行,雖然,再也沒什麼理由要去旅行了。接著,大農場主們開始射殺矮種馬,以使他們的牲畜和羊群獨佔這塊草原。大農場主用三元買一雙矮種馬耳朵:「仿佛我們自己土地上的的矮種馬群成了狼群了……」 托馬斯·亨利·蒂貝爾斯,這位編輯,登徒子,佈道者,廢奴主義者以及「奧馬哈士兵棚屋」成員,曾經拜訪了玫瑰花苞附近一群棲身在破漏的帆布帳篷裡的蘇人。他們什麼也不做,因為他們無事可做。早在二十年前,他就知道了遠在西部的這些人,那時,他們強壯,健康,眼下,他發現他們由於無意義的生活而變得虛弱。一我看見他們許多人患著流膿瘡,其他人患淋巴結核……這裡的許多女人在25歲之後便不能生育了……」 1878年,謝爾曼將軍抨擊道,西部美國人十年間所發生的變化,遠勝過地球上其它地區50年的變化。 利特菲爾·謝立丹記述道,在19世紀的發展(或隨便叫什麼)之後,這些土著人就什麼也不滿意了。他繼續沉思道:「……我們奪取了他們的鄉土,剝奪了他們賴之以為生的手段,打破了他們的生活模式,破壞了他們的生活習慣,給他們帶去了疾病,使他們衰敗。正是由於這些,由於要反對這些,他們才發動了戰爭,難道不是忍無可忍了嗎?」謝立丹道破的問題是修辭性的反問句,可是,他好似做了捫心自問。同其他將軍,官僚,以及為這無法挽回的災難所奉獻的普通市民一樣,他對所有這一切變得困惑了。 但這些亦可能有另一種解釋,例如,早期的曼旦茲(Mandans)認為,不但有善良的靈魂,也有邪惡的靈魂。邪惡的靈魂先于善良的靈魂來到人世,它的力量更強大。然而,它已經終成現實一種生活方式被摧毀了。1909年普蘭蒂·庫普斯在小比格奧的一次集會中演講道,他好像看到印第安人協商會議的營火將要熄滅,變成一堆冷落而蒼白的灰燼的幻影。「我再也看不見從我們的棚屋杆上冒起的蜷縮的濃煙,再也聽不到女人們做飯菜時哼唱的歌聲蹦蹦跳跳的羚羊從我們視野中消失,野牛打滾的泥沼水坑也已經空了。我們只能聽見淒厲的郊狼的哀嚎,白人巫人們的巫術比我們的高明……我們好像翅膀受傷的鳥兒。」 噢,這些日子,一條窄窄的瀝青小道,勾劃出一塊灰濛濛的淺碟形凹地。這是雷奧的人們戰鬥過的地方。政府在這兒立了許多標柱,一一指明了那些曾由H連挖的戰壕,瓊斯和米德爾的射擊處,志願者爬下山取水的一條沖溝,以及蘇人和夏安勇士們蜿蜒地爬到能向被圍困的騎兵身上扔泥土塊的地方。 在使人沮喪的地區的懸崖頂上,波特醫生曾經建起了自己的戰地醫院。本廷說,牆壁用厚厚的艾灌叢遮擋著,手術臺是用砂子堆砌的,而醫院的頂篷則是藍天。參觀者在這塊亂蓬蓬的草地與枯乾的野草間閒逛時,會看到在陽光下閃耀的一兩個啤酒罐,煙蒂,口香糖包裝紙,小小的黃色柯達照像機盒子。在這兒,你也會同響尾蛇相遇,這也就是園林護林宮不願意遊客越離那條瀝青小道的原因。 就在這塊土地的幾百碼處,卡斯特將軍俯瞰了在峽谷中戰鬥的雷奧的騎兵,戰鬥就在這條峽谷中打響。也許,他朝他們揮舞了他的鹿皮帽子,鼓勵了他們,接著從視野中消失。伴隨他消失遠去的是成雙排、四排緊隨其後的第七兵團有旋律的噠噠的馬蹄聲,黑色皮革的吱嘎吱嘎聲,刺耳的金屬馬具的叮噹聲。 卡斯特的勤務兵約翰·伯克曼說,25號早晨,該軍團異常激動。旗幟在飄揚,戰馬狂烈地舞蹈著。騎兵們大聲打趣、說笑著並相互打賭說誰會收集到最多的頭皮。他們告訴伯克曼,誰要是被派到輜重車隊的話,那他們應當在下午趕回來,準備一頓好吃的。奧蒂·裡德騎馬站在他的湯姆叔父旁邊,心裡充滿了歡樂。他從未見過同印第安人的戰鬥。伯克曼猜到他自己要被留在後邊了。奧蒂把一隻腳從馬蹬中拔出來,友好的踢了他一下說:「你會發瘋的,你不能陪我們去了。」 伯克曼挽著卡斯特的座騎維克的緩繩,卡斯特將軍走過來。 「我應當一同去。」伯克曼說。 卡斯特跳上馬鞍。然後彎下身子,把一隻手放在伯克曼的肩上,笑了。他的小鬍子很長,幾乎把嘴巴遮住了。「你的位置是同麥獨孤與輜重隊在一起,」卡斯特說。「但是,如果我們打發人取更多的彈藥時,你可以乘就便的車回來。」這是他最後說給伯克曼的話。 兩隻鹿猖也從林肯堡出發,陪伴著這個兵團。它們隨同部隊走了多遠,這是一個爭論熱點。某些歷史學家認為,卡斯特把它們留在粉河兵站了。但數年之後,伯克曼說,它們隨部隊到了玫瑰花苞圠,並越過了分界線。在卡斯特把第七兵團劃分為戰鬥隊、並小跑步跑到五個連隊的前頭時,伯克曼抓住了它們的項圈。當它們瞅著卡斯特騎馬消失在視野中時,開始嗚咽地哀鳴起來。 不管這些狗(布魯奇還是塔克)是留在粉河兵站,還是同雷奧的人們在山頂上度過了難忘的日子,它們肯定是回到了卑斯麥,大概還登上了「遠西號」,並被交給了伊麗莎白。她沒有收留它們太久。她懇求「聖保羅的一位紳士」,C·W·麥金泰爾先生,為它們及卡斯特其餘的一群獵犬尋找一個家庭。麥金泰爾先生通過和紐約《先驅》聯繫幫助她。他的信於7月22日以《卡斯特將軍的鹿猖》為標題發表了:……我們州的法律禁止用狗追捕獵鹿,此外,印第安人也射殺它們,所以,這些鹿猖沒有什麼用處;但我已經給卡斯特夫人寫信,要立即把它們運到我這兒來,因為她希望儘快地離開那個兵堡。為答應卡斯特夫人的請求,希望你們能夠把願意收養這些獵狗的紳士的名字寄給我,並支付快運費用…… 就此,卡斯特的鹿猖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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