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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道奇獲悉,1877年,史密森納發表了一本有《冬日記數》譯文的小冊子。為了得到點什麼新東西,他索取了一本,但使他惱火的是小冊於就是那本記數日曆。後來,他聽說一個蘇人首領曾經許諾為一位美國醫生複製一份《冬日記數》,於是,道奇給這位醫生去了信,醫生送了他本,但還是那份相同的老記事。他不止一次地聽說了《冬日記數》,並為索取它而精疲力竭。儘管它是同一份圖表,他認為,這份記事必定奇特:「……這獨一無二的精心傑作,成為這些平原印第安人從未作過的年曆。」他痛苦地說,也許就是這樣吧,因為他所遇到的印第安人中,沒有一個能弄懂它。他未能找出一個能譯出雕刻文字意義的印第安人來。確實,他們無人聽說過他這個「年曆」。儘管他做了仔細解釋。但無人能理解。他認定,這份螺旋式雕刻文記事由極少數人製作,並謹慎地保護了它,它必定有特殊意義,而對其餘印第安人來說,《冬日記數》只不過是個無意義的符號集。

  很難理解。所問及的這些印第安人可能一直佯裝糊塗,而實際上確實有另外的「年曆」,也可能被解釋,少數和印第安人交往的白人必定知道這一事實。

  這樣的記事必定是非常寶貴的。布魯斯·納爾遜記述道:「如我們所知,這些土著人擁有任何有歷史價值的觀念,但可以說,他們的歷史觀念是淺薄的,從他們那些繪製在古代野牛皮上褪了色的記事中可以看出,他們除記述一些歷史上發生過的趣事外,便再也引申不出什麼有意義的史實來了。他引用了1796年美尼考尼焦族人的記事:在一次玩鐵圈與棍子的遊戲中,一個名叫「雞巴」的表演者被殺。他怎麼會叫這個名字,無法從該記事中推斷出,他就叫「雞巴」,而且是在表演箍圈與棍子的遊戲中被殺。他先襲擊了另兩名遊戲者,他們便把他殺了,在此之後,遊戲繼續進行,並把他的屍體做為後邊的障礙物。從那時起,美尼考尼焦人把1796年確定為:滾圈人反對「雞巴」年。

  很難推測出究竟有多少《冬日記數》。一種設想認為,大量的記事被隱密地收藏,被博物館保管,一些則可能隨同他們的保管人一同被埋掉。但從他們想使他們的部落永存這一唯一目的來看,被埋掉的推測似乎不合邏輯。亞克西斯·普魯斯在他的一個有關安克帕帕人記事(克蘭布魯克科學學會所有)中,談及了十多則記事。

  約瑟夫·懷特·布爾在同年邁而記憶力頑強的美尼考尼焦人商議之後,歸納了一個部落從1781年至1932年的歷史。1781年被記述是因為那是值得記憶的一年——許多野牛被凍死或淹死,鬥士們游過塞滿冰塊的密蘇裡河,去收集那些漂浮的野牛死屍。接下來的一年,一個英國人來到他們部落,看見美尼考尼焦人使用石刀,他走開了,過了一會,他又返回,帶來了幾把鋼刀。

  1804年,一名「粗」人被殺,「粗一人對任何事都是逆反著做。他們的行為是盡一切可能變得愚蠢可笑。1804年,一名「粗」人對一個未特別講明的敵軍進行攻擊,他徑直把一支箭射向空中,然後站住轉過身,開始朝他自己部落人射箭:先朝他們頭的上部射,然後徑直朝他的親人、朋友們射擊。這支敵軍把他殺了。

  。1807年,某些白人雇傭了一名印第安人,要他把一本書帶給其它貿易站的另一些白人。一位名叫「紅狗」的奧格拉拉人把這本書帶了好遠的路程。無人知道這本書的內容。

  1817年,一名可憐的孤兒沒有帶弓箭和本部落鬥士一起去追趕敵人。有兩名敵人回過身來和這些蘇人搏鬥,這些蘇人便不敢朝前沖了。可這名孤兒撿起一根棍子,勇猛地朝前沖去,掄棍猛打這兩個敵人。據「白公牛」說,這個男孩十分勇敢,他所在的部落便被叫做「無弓」部落。「白公牛」的有關安克帕帕兩性人建議把弓箭放在一座山頂上的故事與原記載的不相符,但年代這麼長久,誰知道真實情況怎樣呢?

  這些歷史學家並非只記述了這些極為平凡的瑣事,也還是有例外的,那是1832年11月12日,這一天,一顆明亮的流星,從天空劃過,那時,世界各地都注意到了這一現象,每個印第安部落記事簿都稱它為「冬日墜落的星星」,並簡單地用星星做了描述。

  1837年,白人的「聖彼得號」輪船駛來。但也帶來了船上的致命貨物——天花。克蘭布魯克人的記事用一身穿帶點袍子的印第安人記述了這件事。兩年之後,出現了可悲的兩性人事件——他或她殺死了他或她自己,儘管,據認為,這個不幸的人可能是位異裝癖者。無論哪種情況,克蘭布魯克人的記表上示意他或她是上吊自殺的。

  可能如料想的那樣,對卡斯特慘敗的這一年,不是用一場戰鬥來記述;相反,畫面是用「坐牛」和一個穿軍服的人的握手來表示的。這可能記述了他從小比格奧離開後,進入了加拿大,被一名身穿紅夾克的加拿大西北騎警接待的情況。雕刻圖中還有一幅猛刺的圖,可能象徵勝利。

  好似大多數印第安人對被他們在蒙大拿徹底擊敗的穿藍制服的人的領導並不熟悉。一個真實情況是,記事中至少有一則提到了卡斯特——但沒有提及其他軍官。大多數印第安人都認為是三星庫魯克又返回來了,只是在後來,可能由名叫「長裡腿」的受過教育的混血兒之口,他們才知道同自己交戰的是第七騎兵團。起初他們沒有在意這件事,沒有多少蘇人與北方夏安人知道有關卡斯特的任何情況。

  白人把「長裡腿」稱為約翰·布魯吉爾(或布魯奇爾)。他的父親西奧菲列·布魯吉爾,是一個法國與加拿大血統商人,有兩個塞蒂人的妻子:「黎明」與「光輝」。她們是姐妹,是首領「戰鷹」的小女兒。倆姐妹使布魯吉爾一間棚屋裡擠滿了13個孩子,約翰為「黎明」所生。據說,他是個大膽大無畏的青年男子,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身材魁梧而粗壯,皮膚十分黝黑。由於他在「聖·路易斯」基督修士學院註冊,他必定是個非同尋常的人。從學院畢業之後,他給父親幹活。1875年11月14日,他在站岩捲入了一場鬥毆,用棍子打了威廉·麥克吉,麥克吉於第二天早晨死了。麥克吉被說成是個文靜、勤勉的人,也許是這樣,然而,林肯堡的一位商人說,他是個齷齪的醉鬼。顯然,由於約翰的氣惱,使這場爭吵如同小步舞似的一步步升級,他自己也可能在1898年6月13日這一天被活扳於打死,這算是一個意外事件吧,因為邊疆的犧牲者常常死於槍彈與刀矛。

  無論如何,據悉,麥克吉受了致命傷,約翰·布魯吉爾走了,他去了何處不得而知,也許進了黑山,然後去了更遠的地方——大比格奧城。他是否確實給蘇人講述了有關卡斯特的事,要看他抵達「坐牛」棚屋的時間了。約翰·格雷博士可能是這段歷史最有權威的人了,他認為約翰·布魯吉爾直到這年秋末才同蘇人匯合在一起。

  不管約翰什麼時間抵達那兒,「長裡腿」知道來到這個營地時應當怎樣做:他徑直騎馬來到「坐牛」的棚屋,呈上他的馬與槍,井把這位「巫人」稱做「大哥」。也許應當歸究於他的天主教教育。如若他不是按所準備的這套做的話,大概會被殺掉的,因為大量攜帶武器的蘇人尾隨跟蹤了他。這些敏感的人,十分懷疑這名穿白人士兵衣服的外來人,他們為了撩開棚屋簷,已把幾根棚屋杆拔起。後來,約翰告知他的侄兒,當時他已準備好隨時嘗嘗箭或子彈的滋味了。

  「坐牛」那時也是一邊考慮了他棚屋的景況,一邊思量著怎樣對待這位半白人的不速之客。或者把他幹掉,或者給他些飯食接待他。但最後還是決定收留他。由於他抵達時穿著牛仔褲,他們就叫他「長裡腿」。當他不止一次地注意到這些蘇人從小比格奧俘獲的裝備上印的「7」字時,他告訴他們,他們擊敗的白人是第七騎兵團。

  夏安人「木腿」說,他的人民是從奧格拉拉蘇人那兒獲知他們擊敗了第七騎兵團的,但他沒有說這名奧格拉拉人是怎樣發現的。

  戰鬥結束兩天之後,這幫印第安人在現時的「草地棚屋」附近紮營,「木腿」被派到一坐小山上擔任警戒。一名塞蒂人騎馬跑來,當問明他是一個夏安人之後,來人便掏出所帶的煙葉,同他聊起來。他對「木腿」說:「我認為我們殺的這位大頭目是『長頭髮』,我們的一個人殺了他。這個人認識『長頭髮』好幾年了,並認定就是他,大概是由那人長長的捲曲的金黃色頭髮判定的。」

  「木腿」從未聽說過卡斯特,所以,這個消息好似對他並不重要,他也沒有去大驚小怪地打攪其他夏安人。他自己至少看見了三個長著金黃色長頭髮的士兵屍體,其中有一名他認為在裝死,便補了一槍,因為他看見這具屍體上沒有傷,於是讓一顆子彈從屍體的腦袋上穿過。

  然而,沒過多久,這一消息好像變得極為重要,許多印第安人都聲稱他們立了殺死「長頭髮」的大功,為他們部落人爭了大面子,而這些聲稱者卻遭到其餘印第安人的奚落。「木腿」說,這些斷言幾乎是誇張炫耀式的,在戰鬥剛結束之後,並沒有人這樣聲稱。他堅持說,原先認識卡斯特的幾名南方夏安人和蘇人也是在數周之後才知道「長頭髮」被殺這一消息的。他說,在小比格奧,大多數印第安人甚至不知道還有「長頭髮」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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