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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站岩的蘇人代理人詹姆斯·麥克勞林把這些傳奇的禁欲主義者解釋為畏縮,或一種秘密情欲。一個印第安人對所受的折磨或創傷的極度痛苦不哼一聲,不是他不在乎,也不是要人們這麼看待他,僅僅是因為他太多地關注個人尊嚴而不能流露其情感罷了。

  亨利·戴維·索羅在早些時候也對這種能控制自己軀體的現象作過沉思,他說,在用火刑柱燒死異教徒的印第安人時,耶穌會神父發現自己反倒會「十分畏縮不前」,於是那些不幸的受刑者便建議採用新的方式對他們加以懲罰,「因為這些印第安人不屈服於任何肉體上的痛苦,所以有時候也就不屈服于耶穌會神父提供的任何安慰……」

  自從小比格奧之後,細山嶺是第一次勝利,或者說是一次報復行動。但它不是一次輝煌的戰跡,也不是特別戲劇性的事件,甚至不是吸引人的行動。1812年時日的軍容裝品此刻都已不復存在了,那是金色肩章,輕騎兵的頭盔,鮮豔的腰帶,特洛伊人的羽飾。在印第安人戰爭時期,若能形象化地描述一支美國部隊的話,那就是由於他們某些方面的粗野與服裝拖遝不潔。庫魯克自己就是一則很好的實例。查理·金上尉對他的描述是:「這個完全不修邊幅,瞧上去確實寒聳的人,穿一件淺藍色列兵大衣,一雙破舊的列兵靴子,站在齊踝深的泥水地裡……當伸出手打招呼時,雨水從他那磨破了的舊式白色寬氊帽簷流下來,隨後又順著他未修整的鬍子向下淌著,印第安人式樣,第一流的印第安人……」聽起來,伯克的最大魅力也不過是他那件古式獵裝了,「褲子沒法形容,一頂草帽沒有帶子或捆綁物,帽檐邊已成鋸齒狀,帽頂也不見了」。

  為卡斯特將軍復仇的第一次戰役的結局是:佔領了細山嶺彎37間棚屋。據估計,在印第安人戰爭期間,美國政府每殺死一個紅種人大約要花費100萬元的代價。

  1876年10月,謝立丹將軍解散了這支遠征軍,但那些土著·人還是沒有呆在政府要他們果的地方,很多人離開了指定給他們的居留地。因此,又籌劃了一場新的戰役,要去襲擊、捕捉、粉碎那些不服管制的反對者。

  在朔風寒雪襲卷加拿大之際,粉河遠征隊進入戰鬥準備之中。這次遠征主要是在庫魯克的堅決主張下進行的。軍隊由各代理處召集來的蘇人和夏安人的偵察員帶路,庫魯克不但要求他們前去追蹤他們那不馴服的同族,還讓他們從心理上增強和藍制服白人士兵間的聯盟。跟他們一同前往的還有其他紅種人偵察員:阿拉帕霍人,蘇斯霍人,拜奧克人,帕尼人,一個猶他人,一個尼茲·帕李斯人。

  這場戰役中最重要的一場戰鬥發生在11月25日的大比格奧附近的瘋女人灣,納德·麥肯齊上校襲擊了「鈍刀」的夏安人村莊。據推測,該灣是以一個瘋女人命名的,她獨自一人在這條河灣住了許多年,於1850年去世。然而,英語「瘋」字並不能完全表達夏安人語言中此詞的確切意義。因為他們認為這個字不單指發瘋,還意味著男女亂交。也就是說,這個幽居在此的女子可能不是一個瘋子,而僅僅是個淫蕩女子,夏安人這個字的雙重含義是:在他們眼中,一個女人如果不貞潔的話,她就必定是個瘋子——這是大多數白人所持的觀點。

  麥肯齊是在黎明時分向這個村莊發動攻擊的。如同卡斯特1868年襲擊「黑水壺」村那樣神速,在村民們的熟睡中麥肯齊的軍隊槍聲突然大作。伯克說,士兵們把村莊徹底掃平了。村中有200多個棚屋,每間都塞滿了生活用品,「火焰的呼呼聲使逃亡的夏安人氣得發狂,他們眼瞅著自己的家園消失在大火濃煙之中;聽到了自己魔鼓落入他們的蘇斯霍人手中後發出的砰、砰的敲擊聲;傾聽著他們神聖的六孔豎笛低音管的哀鳴聲,帕尼族人正在吹奏……」

  麥肯齊的襲擊者們發現了第七騎兵團的大批物品:梳馬刷子,鐵鍁,斧頭,刷子,水壺和數本記錄冊。一本由英圖什軍士保存的上面記有最佳射手靶環成績的記錄冊,外科醫生的備忘錄:「6月25日告別玫瑰花苞」……一本夏安鬥士帶有插圖的備忘錄,上面記述了他們的功跡——用長矛刺穿一名騎兵,那騎兵佩戴著一個軍士長的「V」型臂章。人們認為它記述的是肯尼迪軍士長之死,他在華什他同埃利奧特一同被殺。要是這樣的話,那鬥士不是南方夏安人,就是北方夏安人,在卡斯特襲擊「黑水壺」村時,他剛好去看望親戚。

  騎兵們撿起裝滿美鈔的錢夾。一封寄給東部女子的信——貼好了郵票準備投出——第三騎兵團互連的軍士威廉·艾倫的一頂寬簷帽(他於6月17日的玫瑰花苞戰役中被殺)。此外,在「鈍刀」的營地裡還發現了一面刻有該兵團番號字母的燕尾式綢子隊旗。儘管一個獨眼印第安女人為得到一件不尋常的裝飾而將它做成了枕頭套,可人們還是可似認出這是第七騎兵團的軍旗。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東西,就是湯姆·卡斯特的塔夫綢村裡夾克。還有許多床墊。在邊疆地區出現這些意想不到的用物,說明印第安人也在渴望新的、異地人們的舒適生活。

  「鈍刀」不但進犯白人,也殘酷地殺害他的鄰族人。麥肯齊的軍隊發現了一串由棕色指頭組成的項鍊,一條印第安婦女的胳膊,還有12只裝在糠皮袋子裡的嬰兒的右手。

  11月26日,該縱隊從這個被毀的村莊撤離,伯克回憶說,軍隊剛走出來複槍的射程之外,兩三個夏安人便返回來,坐在焦黑的廢墟上嚎啕大哭。伯克認為他們不像其他部落那樣過分沉痛地表露哀傷,而僅僅象徵性地表達這種悲痛的情感。「我在玫瑰花苞見過這種僅僅是禮儀式的悲慟,見過他們在夏至拜太陽舞時這樣慟哭,在其它地方也見過。據悉,這是希伯萊人的一個禮儀,他們在『巴比倫』河邊『坐下抽泣』。其它一些民族也有類似情況。」

  那天,縱隊只行進了12英里。天氣出奇的寒冷,傷病員們也需要照顧。「我們凍得僵直的軀體爬伏在騾子上。起先,身體不聽大腦的指揮,」心裡也很恐懼,但也就是一小時之後,我們就適應了當那該死的畜牲的貨物了。」

  這次戰鬥同樣表明土著人具有的頑強生命力。一個叫安茲的蘇斯霍偵察員的腹部被一粒子彈穿透,麥肯齊手下的軍醫認為他註定要死,所以並沒有費心盡力搶救,只是給了他點兒瑪啡,並按他的要求給了他很多威士忌。伯克說,軍用藥品籃已經空了,「當把能收集到的一點酒都給他灌下去後,他感到非常快樂;可當他發現再也沒有酒時,便開始詛咒起我們的醫生來,然後就爬下馬拉雪撬,被人扶著上了自己的坐騎。隨後,憑醫生給他開的藥方的藥力,一直騎了近200英里,回到山那邊他的部落中去了。在第2年同尼茲·帕裡斯部落的戰役中,我在華什凱堡又見到了他。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活下來了,於是他的朋友們便告訴我說,這個人曾……」

  「木腿」錯過了這次戰鬥。以前的好多戰役都少不了他,可這次他卻沒趕上。那些日子裡一切都那麼平靜,那麼單調無聊,所以他就和9個同伴去找「烏鴉」人交戰了。當時,除了和「烏鴉」人交戰,再也想不出什麼能做的事了。至於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鈍刀」的村莊的,沒人知道,也許是在麥肯齊到那兒的前7天或10天。

  「冬雪開始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這10位野心勃勃的青年勇士朝西北方向進發了,他們要直接去尋找「烏鴉」人的馬匹或頭皮。在黃石河南岸他們看見一家「烏鴉」人:一個男子,他的老婆和幾個孩子,他們是帶著自己的一個棚屋從河下游遷居到那兒的。勇士們決定不去傷害他們,而他們也沒發現這幫挑戰的夏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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