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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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佩軍士查看了三個「裝滿印第安人屍體」的埋葬棚屋,屍體用毯子與袍子包裹著。他劃開一個包裹,發現了一長串頭皮,其中有四個女人頭皮,「上面有一臂長的頭髮,兩個頭皮的頭髮呈紅色——一個奇觀!我們把它們砍落……」他認為,這些棚屋裡至少有75具屍體,這聽起來是不可能的。當特裡一吉本部隊通過這片營地時,查理·羅中尉查看了棚屋,也許是「在晨光中閃現的白色的相同棚屋」。羅走入這些棚屋中,發現裡邊掛著黑毯子。那些屍體都放置在矮矮的離地約1英尺高的屍架上。每個屍體都戴一頂戰帽,穿著鑲嵌密集珠子的襯衣,綁著裡腿,穿著鹿皮鞋。他記不清楚有多少具,但絕不不會超過12具。 埃格爾萊中尉僅看了兩個棚屋,一個棚屋裡有五具,另一個有六具,他們全都被裝裡得十分華麗堂皇,並按站立姿式綁在一根根棚屋杆上。棚屋外邊躺著11匹被屠殺的印第安矮種馬,每匹馬的頭部都朝著中心地——棚屋。埃格爾萊沒有說他們是蘇人還是夏安人。但他們必定是蘇人的屍體,因為夏安人習慣于把死者用狗拉雪撬拉到遠處,再把他們藏在沖溝裡用石頭裡蓋好,防止狼與郊狼把它們吃掉。 李偵察員在潛行通過這些廢墟時,發現一排達科他人躺在一塊毯子上,腳朝著一面鼓,這面鼓被過多的禮儀砍壞了,他們還看見一些躺著露在野牛皮與帆布外邊的屍體。這些鬥士都穿著埋葬服:鹿皮襯衫,佩戴著念珠與耳飾。然而,特裡的士兵們早就發現了他們,並盜走了所有的東西。這位李人看見一具蘇人的屍體,也穿著華麗的埋葬襯衫。士兵們用綠色油漆給他塗抹。屍體的額頭上畫有一個紅色秘密社團的符號。「紅鷹」認出了這個蘇人,是「閒談」凱,政府曾經雇傭他在林肯堡當偵察員。 科爾曼軍士也在四處察看,看到了「各種烹飪用具與機械樂器」。他比任何人更加生動地總結了這些觀感: 該村莊的坐落處就是那個血染的戰場。它在離大比格奧24英里處。那是一條美麗的峽谷,長4英里,寬1.5英里。蜿蜒曲折的河流如同一條巨蟒臥在穀間,河流中散落著許多小島,島上覆蓋著濃密翠綠的樹木,清澈的水流如同剛剛從山上沖刷下來那麼明淨。啊,多麼令人痛惜啊,這樣一個美麗的場所,卻被這幫嗜血的惡魔佔據…… 沃爾特·克利福特上尉指揮著吉本的第七兵步團E連,他似乎做了明暗對照法的深思,如同埃德加·阿倫·波的詩行那樣,沃爾特·克利福特以他的苦心著作,表達了熱病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憂傷之感。 當太陽緩緩地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之時,懶散倦怠的微風也漸漸平息了。如同擦亮的銀盤般巨大的圓月,在我們頭頂上慢慢地移動著。在朦朧的月光下,我看出不遠處有個黑色物體,走近時發現是一匹騎兵的死馬,赤裸的騎者躺在它旁邊。他們都脹得幾乎要爆炸了。馬腿直挺挺地伸著,月光下,「睡熟」的騎者的皮膚競同剖光的大理石一般閃現……我半驚恐地趕緊來到河岸邊,聆聽嗚咽般淚淚的水聲,此刻河水正帶著它們令人心碎的故事急急地朝遠處寂靜的東方流去。哀痛的音樂甚至比遠處的寂靜更淒苦難捺。還有被污染了的空氣,人們被迫臉朝河岸躺著以避開極度的毒氣——它們正隨著每一次呼吸透過衣服,塞滿肺部。在這被死亡侵襲的土地上,哪怕你只是呆一會兒,也會永遠難忘。讓我們埋掉眼前的戰士,重新組合起來,加快腳步,去追捕殘殺我們的劊子手…… 特裡將軍沒有絲毫要去追趕那些印第安人的打算,只想知道他們要去向何方,所以命令走在一個騎兵連前頭的愛德華·鮑爾上尉去探路。鮑爾順著朝大比格奧山叢南遷的村落前行了大約12英里,路跡在此處分為兩叉。兩條分叉路前面的空中都冒著煙霧;那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在撤退時點燃了大草原。鮑爾上尉朝東路折去,靠近河岸時,他發現了件出乎意料的事:一條朝北的大路,一直通向眼下被丟棄的營地場地。這說明卡斯特在玫瑰花苞探查到的許多路跡僅僅是通向彙集地的部分路跡。卡斯特手下的李人和「烏鴉」人偵察員被玫瑰花苞灣沿途大量路跡所困擾,而未對其它部分引起警戒。 瓦納中尉也找到了一條沒有標誌的十分狹窄的小徑,他認為卡斯特在把軍團分開後就是沿著這條小徑走的。沿途,瓦納來到一個山坡,坡上到處散佈著印第安人的符咒袋。真是個奇怪的巧合,據悉,戰鬥的前夜,「坐牛」過了這條河,爬上這座山坡。在那兒,他唱了100首歌,抽了煙,並為即將發生的事做了祈禱。他用許多鹿皮煙草袋裝滿煙草和柳樹皮,然後把這些祭品綁在一根根棍子上,再把棍子插進土裡。好似第七騎兵團的騎兵們就騎馬順著這條由「坐牛」安排好的神秘之路長驅直入。 卡斯特和他陣亡的士兵的屍體可能是在6月28日被埋掉或掩藏起來的。麥克萊安德在日記中記述道,那一天的大部分時間用於掩埋屍體,幫助留在懸崖上的傷員下山,以及製作擔架。 大約黃昏6點30分,他們動身前往小比格奧河口。但扛著擔架穿行於崎嶇的山道十分困難,半夜時分,他們才走了不到五英里路。高級軍官開始想另一些辦法。吉本建議製作木筏,因為沿岸有大量的幹三角葉楊樹枝。在選好製作木筏的木料後,便取消了扛擔架的命令,大概是特裡下的命令,因為當時只有他的職位比吉本高。接著,便用選好的幼樹枝和棚屋杆做長方形框架。受傷的馬匹都被擊斃,馬皮被剝了下來,割成條,成網格狀綁在木頭框架中間,上面再鋪些毯子和袍子。 傷員中有個勇敢的軍士叫邁克爾·麥登,他去河中取水時被子彈擊中了腿部。沒多久,彼得·湯普森軍士也做了同樣的冒險。他說,他吃驚地來到一個紋絲不動地坐在地上的人身邊,「我好奇地想知道他是誰,便走近他,看見他拿著兩隻佈滿彈眼的水壺,一隻手中端著槍,雙眼緊盯著對岸的森林,觀望敵人。我終於明白了他這樣坐的原因,他身邊有一灘血,是從受重傷的大腿上流出來的,他已無法再向前移動了……」湯普森帶著自己的小桶,繼續朝小比格奧河跑去,迅速地躍過河岸,又踩著濺起的水;花爬上河岸。「我憑自己的本領避開亂飛的子彈」他告訴我們,儘管他沒有說是怎樣的本領。子彈嗖嗖地落入水中,而他和他的水桶因有神奇本領的保護而安然無恙。麥登軍士記述說,「我以極大的興趣」觀看著這一切。 歸途中,湯普森要給麥登喝水,但遭到拒絕,這使他極為詫異。他知道,人在大量失血後,會受到難以言表的乾渴之苦。「勇敢地挺住!」他給麥登說了句打氣的話後便繼續上山了。你也許會以為,在這種情況下,在小比格奧河邊一動不動地坐在自己血泊裡的麥登最多不過是虛弱地作出感謝性的答覆罷了;但湯普森說,麥登非常愉快地回答了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取到水而且倖免於難,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印第安人知道雷奧等人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最終會採取孤注一擲的辦法的。事實確實是這樣,取水人只有挨藏在河西岸的一排紅種人優秀射手的槍子兒。可是實際上只有兩次傷亡:M連的詹姆斯·特納被殺;麥登受重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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