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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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與將軍的屍體的下坡處是波斯頓·卡斯特。他躺在他年僅18歲的侄子,亨利·阿姆斯特朗·奧蒂·裡德近旁。兩位年輕的男子原曾希望觀看他們精神抖擻的哥哥與姐夫,怎樣如同上帝的天使一般沿著蜿蜒的峽谷,開殺出一條大道來。波斯頓的衣服全被剝光,只留了一雙短線襪。戈弗雷說,幾具屍體還穿著部分衣服、褲子或一件內襯衣,或一雙襪子,然而這些人們的名字都被從衣服上割掉。印第安人把這些小小的名字符號當作了是符咒,可他們並沒有把它們當符咒那樣保存下來。 波斯頓攝幹1875年的一張像片,為我們展現的是位面色蒼白,頰骨突出的稚氣男子。除了他的蒼白面色外,幾乎可以把他看作一個蘇人。他因肺虛,家裡人都希望乾燥的大草原氣候能改善他的健康狀況。所以,他被雇傭為一名平民嚮導,雖然他從未訪問過這個地區。6月21日,他給母親寫信,說他要挑選兩三匹印第安矮種馬,「並為內文找一塊野牛肋骨」。內文是卡斯特的另一個弟弟,他的身體素質似乎比波斯頓還差。波斯頓不知道他們將會同多少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相遇。偵察員們根據對這些印第安人留下的棚屋的蹤跡判斷,說是至少有800個棚屋。「不管印第安人的數量多少與否,我希望在我返回來之後,總能如實地說出一個或更多的被派往這個幸運獵場的人來」。 加拿迪安·W·W·庫克是將軍的副官,他一向被粗魯的士兵們稱做「女王嫡親」。他的頭皮被兩次切割,那把驚人的飄拂的長髯,使他慘遭頭皮被第二次割除。當人們看過《我們的美國親戚》喜劇中自負的洛德·裡裡端之後,就把庫克稱作大鬍子鄧德裡萊爵士了。林肯總統當初在「福特」劇院被殺,看的就是這出話劇。 曾在華什他的騎兵說,剛一開火庫克便不見了。村子平靜下來之後,他也沒有露面,但又沒有什麼證明他是怎樣消失的。大多數記述說,他是一個可信賴的勇敢的人,卡斯特對他英勇果敢的精神也十分讚賞,並常常把他的名字「Cooke」錯拼為「Cook」。1864年,他在加入美國部隊時,某個登記員按發音把他的名字寫成「Cook」。然而,在1872年將其更正過來之前,也沒帶給他太大的麻煩。顯然,庫克自己也沒在意。他必定也常常注意到這些差錯,但從來不去更正它。 他可能是卡賓槍與手槍的神射手,他同托馬斯·弗倫奇上尉可能是該兵團中最優秀的射手了。庫克還有一雙飛毛腿,這似乎離題了。一點也不——運動員的競爭比賽,使得單調的邊戎駐軍生活變得輕鬆活躍起來。再者,一位瞧起來如同運動員般健壯的人,總會比看起來像是懦弱的女子更令人尊敬。副官敏捷的步速有助於博得並提高聲望。所以,當他疾步穿過那茫茫的綠色大草原時,那在微風中飄動的烏黑閃亮的鄧德裡萊爵士長髯,該是一副何等威武的神態啊!1876年5月,他慶祝了他的第30個生日,這次慶祝不是在林肯堡舉辦的就是在通往這個世界末日的路上。戰鬥結束多年之後,沃爾特·坎普約見了一位名叫卡奧淇或哈奧琪的阿裡卡洛人,並給他看了每個軍官的像片。這個阿裡卡洛人認出了大多數軍官,並談及了他們。但在看到庫克的像片時,他吻了吻它;說這個人形象十分慈善。 也許是在戰場上如同飄飛的蜢蚱的「木腿」揭了庫克的顏面。「木腿」說,他看見一名大約30歲士兵的屍體,下巴長著濃密的大鬍鬚,雙頰也長著長長的絡腮鬍子。在告訴了他的同伴這是一種新型的頭皮之後,他把這個屍體的半張臉皮剝下來,把鬍鬚綁在一根箭杆上。回到村裡後,除他祖母外,無人對這個戰利品產生多大關注。其時,他祖母孤獨一人住在一間柳樹棚屋裡。她問「木腿」給家裡帶回來什麼,他把這張臉皮交給她。通常,生頭皮交給女人們,她們將把它們整理,製作成展品。有時,在慶祝鬥士取得勝利的音樂會上,他們舉著吊在一根杆子上的頭皮跳舞。「木腿」的祖母好似不喜歡看到這個戰利品,她尖叫起來。 他們對它評論了一陣子,「木腿」也向祖母講述了他在戰場上的戰鬥情況。她端量著「木腿」的一身衣服——第七騎兵團的一件制服,很好看。究竟是哪個騎兵的衣服讓給了他,不得而知,但不會是庫克的,庫克身材十分高大魁梧,「木腿」自己也是一位膀大腰粗的人,足足有6英尺多高,而「木腿」穿的這件衣服卻是一個瘦小人的。 祖母終於收下了這張頭皮,拿進她的棚屋。 第二天,當特裡的部隊逼近時,蘇人與夏安人拆除了自己的村莊。這天傍晚時分,他們開始以他們粗魯的未開化人的威嚴與顯赫,浩浩蕩蕩朝大比格奧山移去。他們依舊希望能躲開這些固執的穿藍制服的人們,他們撤離得很迅速,井然有序。他們並不是驚懼害怕,而是為了避免進一步發生衝突。事實上,大時的年輕勇敢的鬥士們堅持長久逗留,希望把特裡將軍消滅。 這天夜晚,他們沒有紮營,只休息了幾小時。 天破曉時,他們繼續啟程遷移。 第二天夜晚,他們到達離今日的棚屋鎮南20英里處。夏安人停下舉行了一個勝利慶祝會,但沒有舉辦頭皮舞。幾天之後,在他們抵達玫瑰花苞灣時,由蘇人群體與夏安人舉行了頭皮舞。而「坐牛」的安克帕帕人沒有參加。他們認為舉行慶祝為時過早,此時應當是悲痛的日子,而不是歡聚同慶的日子。女人們也沒有參加這個歡慶會,她們許多人由於悲哀地切割了大腿,僅能挪步往前走。 極少數女人參加了玫瑰花苞灣的頭皮舞。其中有「木腿」的祖母,她舞著這張奇特的戰利品,驕傲地誇讚著她的孫兒——但後來,她把它扔到一邊,仿佛這張不正統的頭皮會帶來什麼災難。 庫克的右股被刺穿,蘇人的鬥士通常就這樣給一個被打死的敵人做標記。貝爾醫生承認這是他在華萊士堡附近解剖軍士威萊姆斯的屍體時所不瞭解的事實。有些人種學者認為,蘇人傳統上是把左股砍碎。是左是右沒什麼特別意議。庫克的右股只是被象徵性地砍了幾下,說明他是被一個蘇人殺死,並被剝去頭皮。隨後,「木腿」來了。 邁爾斯·基厄菲上尉的屍體未被肢解,但他身上被剝得只剩了雙短襪,此外就是脖子上掛的一個天主教徽章,它通常被稱作「神的羔羊」,因為這是個較熟悉的警句。羅曼蒂克斯說它是懸掛在一條金鏈上的十字架。很顯然這枚徽章一直被保存在一個小皮包裹或是槍套中,基厄菲最喜歡把它用皮條或細繩掛在脖子上。這枚「Medaglia di Pro Petri Sede」徽章是他在羅馬教皇部隊服役時,庇護保羅四世授予他的。 愛德華·盧斯上尉認為,這枚徽章不是在基厄菲屍體上找到的,但當時在場的戈弗德雷中尉于1896年對藝術家E·S·帕克森說,那徽章未被印第安人從屍體上取走。最後一個逃出來的號手馬蒂尼堅持說本廷從屍體上摘走了徽章,但馬蒂尼並沒有太多地去關注本廷。 某些歷史學家說,基厄菲可能有兩枚徽章。一枚掛在脖子上,一枚裝在衣兜裡。這種說法倒也可信,因為教皇把這枚「聖·喬治會的十字架」作為特別榮譽授予了他,從而可能導致了懸掛在金鏈上的十字架的虛構情節。不管確切情況怎樣,大多數學者認為,基厄菲那枚教皇授予的徽章使他的屍體免受淩辱。當時這種說法似乎有些不合邏輯,但在那支軍隊中,確實有不少愛爾蘭出身的士兵,自然也不乏天主教徒。他們許多人都會戴有宗教徽章:可這枚「Pro Petri Sede」比較大,給人的印象也較深。還有,他也可能像印第安人把他們神聖的符咒放在皮袋子裡那樣,也把它存放在皮袋子裡了。 印第安人確實拿走了他那把定做的英國式手槍,大約一年後,手槍在加拿大露了面。雖然奪走它的勇士不願出售,但至少還有基厄菲的另四件東西被找到了:手錶,臂鎧,一張他戴著那枚徽章的像片以及一張沾有血跡的麥克多爾上尉妹妹的像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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