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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堪薩斯、利文斯和密蘇裡峽谷人壽保險公司特此告誡、詳情請向達科他經營人內森·福特諮詢。

  政府也絕非突然表現得像一條雙頭恐龍,它在阻止礦工們朝黑山進發的同時,一邊也加緊對卡斯特彙報中的寶地進行探測。於是,1875年春天,傑出的地質學家瓦爾特·P·詹尼,由400名騎兵護送前往黑山去查證核實。詹尼在蘇人的獨佔地區呆了五個月,他在距哈尼峰20英里處的砂礫層沙洲中發現了大量貴重的金子,這些礦床「藏量可觀」,據現場宿營的情況,曾有200多名勘探者尾隨了他,還有其他一些他不認識的人。前去勘探的人流從四面八方朝這個山嶺中湧去。不到一年,「到印第安地區去探金礦的人們,也在為他們的英雄夥伴挖掘墳墓」,這已成為一句聽膩的名言。

  早在一年前,列兵埃沃特就記下了他嘗苦艾的滋味:「唉,你這非凡、萬能、偉大而令人敬畏的全能美元喲1你使人類腐敗墮落!為了得到你的笑顏,人們在犯謀殺罪,在犧牲所有崇高的感情。為了得到你,父親、母親、兄妹的喉頭被割取,人們喪失了對天國的希望……」

  11月3日,在對詹尼的彙報做了周密的考慮之後,格蘭特總統同庫魯克、謝立丹、印第安事務委員愛德華D—史密斯,內務大臣紮卡賴亞·埃德拉,陸軍大臣威廉·貝奈普(Belknap)做了討論。我們沒有竊聽那次會議,但很快,這支部隊接到命令,讓那些勘探人員自行其便。謝爾曼將軍記述道,要是有人能設法進入黑山的話,「我們所理解總統與內務部的精神,是睜一眼,閉一眼……」

  印第安人事務部監察員E·C·沃特金斯,呈遞了有關怎樣處理那些不安分的印第安人的意見。他認為,應當派騎兵去懲罰他們,最好在冬天懲罰。「鞭打他們,直至使他們屈服」。

  1876年2月1日,夏德爾(Chandler)部長象徵性地洗了手,並給貝爾奈普寫信道:

  先生,去年12月3日,我榮幸地就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在「坐牛」的帶領下,沿粉河鄉間一帶遊蕩一事給你寫了信,告知你我已經由各蘇人代理直接去信,敬告這位首領,要他必須和他的夥伴們在上月31日前去一個蘇人代理處,安分守己地呆在那兒,否則,他將同作戰部隊打交道。我已直接命令部隊強迫他執行作戰部的這個命令。

  要他們回到一個代理命令的期限已經到了,我們收到印第安事務部對「坐牛」拒不執行該委員會命令所做的建議。該建議說,就此,這些印第安人應當轉交作戰部處理。所以,你會認為,部隊就此所採取的行動是正當的。

  這裡給你附去一封印第安人事務部上月21日傳達的戰事已經開始的意見信。

  你的尊敬的Z·夏德爾大臣敬上。

  兩天之後,貝爾奈普部長禮貌而合邏輯地複了一封信,自然是有關戰事已經開始的官腔話:

  先生,感謝你1號的來信,你直接陳述了指定「坐牛」及其追隨者到一個代理處集合的期限已過,而這位首領依舊拒絕執行該委員會的命令,從而使事態轉向由作戰部解決。按照印第安人事務部有關著手對這印第安人鬥士處置的建議,我榮幸地告知你,陸軍作戰副官已命令部隊將軍直接採取措施,強制這些印第安人住在部隊要求他們居住的居留地。

  您的恭順的陸軍大臣W·W·貝爾奈普。

  五天之後,卑斯麥《論壇》報道了有47個團體將攜帶給養與旅客乘船出發前往允許的地帶,其中有一艘鋸木廠的船。另外30多個團體也帶著貨物與旅客期待儘早出發,其中包括幾個家庭。「他們由『加利福尼亞喬』領航,湯姆·明頓與埃迪·唐納霍做助手……弗雷達·霍利貝克帶了一群母牛前去創建牧場;喬·彭內爾,托馬斯·馬丹,鮑勒·羅伯特以及其他一些人前去經商;奧尼克爾遜攜帶礦工用物,準備開辦批發零售代辦業務;喬治·吉布斯則準備開一個鐵匠鋪……」

  這是早期淘金時期的狂熱者們。兩個月內,它將要擴展為一個有大量成員的團體——數百萬探險者們乘船與火車朝楊克頓快速開去,之後去皮埃爾堡,最後抵達他們的天堂。一天又一天,那浩浩蕩蕩的車輛縱隊,吱吱嘎嘎地穿過蘇人城。不言而喻,追求財運的大軍,將會從黑山延伸到密蘇裡河。

  第一批勘探者們狂喜手舞足蹈。5月17日這一天,特裡和卡斯特的部隊從林肯堡開出,而費爾布爾特《共和主義者》刊載了約瑟夫·G·比米斯撰寫的一封信。

  礦工們把這些黃燦燦的東西滿滿地裝入他們的瓶子,或裝入他們的鹿皮小袋子,人們從他們臉上的神態可以想到他們曾經噴出了笑氣,每一塊擁有開採權的土地,以2000到3000元的不斷增長的價格售賣。除了那些該咒駡的印第安人外,每一件事都是可愛的。他們好似想乘馬囤積居奇,他們已賺到錢了。

  當月14號星期五,他們在水牛隘。舉辦了一次聚會……在同一個地方,一個來自該地區名叫伍茲的人,在前往斑尾代理處途中丟了性命,也丟了坐騎、馬鞍和頭皮。同一天,一個五人小組在離這50英里南邊夏安人地區的紅穀被殺害,另外兩人嚴重受傷。被殺害者中有梅茲夫婦,莫斯比夫人(黑人)和其餘不知姓名的人。女人們被強姦。他們遍身是箭與子彈孔,腦髓被打出來。

  比米斯先生還評述了其它一些暴行,說是曾經組織了一夥人來保護市民,但卻無濟於事,如同一個盜馬賊被捉:「維持會員來日的趣事……」

  比米斯沒多久再次登文報道,說開往外地的馬車遭到襲擊,四名乘客和司機爬行了幾英里才逃脫,公共馬車的經濟人布朗先生的髓部上方中了一彈,他腰上原先系了一條子彈帶,印第安人的子彈把他自己的子彈帶打入他肋內,他無法指望能被治癒。

  艾倫先生在六周勘探之後進了城。他的口袋裡裝滿了鼓鼓的金粉。艾倫先生快樂得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他備好騾子,快活地哼著《光榮的海利魯傑》出城繼續上路。三個新移民緊跟在他後邊,他們帶著許多雜貨。但沒走出20英里,就被印第安人把這三個沒有經驗的新手中的兩人的頭皮揭掉,並盡他們所好,搶走了他們所要的貨物,丟下那位殘存者和滿地狼藉的貨物:燕麥、成肉、麵粉、咖啡、白糖、水果乾等。

  據說,在通往拉臘米堡的路上,到處屍體狼藉。《懷俄明周論》的一位編輯出拋出一篇相稱的社論,他說,幾乎每一篇報導都涉及了市民們被屠殺的詳情。

  ……日復一日,電話不斷地給我送來可怖的暴行情況,這是那些惡魔般嗜血成性的印第安人對懷俄明與達科他人民所犯下的罪行,而我們的政府,卻在所謂的條約的羈絆下,正以最寬懷仁慈的施捨物,餵養、資助著他們,這些印第安人在他們的代理處每日分享著我們偉大民族的贈物,但我們卻發現,就是他們這幫人,有的在攔路搶劫前往礦山的行人,有的在襲擊營地的礦工。眼下,他們又恫嚇說要殘殺、驅趕這些北部選民和這些歷盡艱險的先驅者與辛勞的礦工們。而正是這些開拓者在辛勤地開拓著這被野蠻人佔有的北部國土。

  在印第安戰爭最終結束前沒多久,站岩代理人詹姆斯·麥克勞林在一份官方報告中評述道,同蘇人簽署協約的歷史,就是同所有印第安人簽署協約的歷史。這是說,簽署讓白人提供膳宿供應的協議。他寫道,土著人肆無忌憚的野蠻行徑,是不可能有什麼正當理由的。他們倒是確確實實表現了他們本能的報復性與暴力行為:「在殺紅眼的雪恥時刻,這些印第安人肯定不會去分辯什麼是無知,什麼是犯罪,否則,也不會發生如同明尼蘇達那樣的大屠殺事件了。要是他們公正的觀感能使他們在這些事務中有一個銳敏的分辯力的話,這些紅種人早就去攻擊這個民族的國會大廈了。」

  他所指的這場大屠殺發生在1862年8月17日。當時,塞蒂部落人在「小烏鴉」領導下,決意滅絕明尼蘇達南部的移居者。在西比利將軍干預之前,他們屠殺了644名市民。簽署的50年的協議,給蘇人賜予了一條狹長的長約150英里,寬為10英里的安居地。這片土地雖不盡他們滿意,但也足夠養育他們。據說,一個叫安德魯·邁克裡的商人在塞蒂人大屠殺前說:「要是他們生氣,叫他們吃草去。」邁克裡沒有參與賜送這片土地的騙局,但如麥克勞林指出的那樣,印第安人有時也不識好歹,當士兵們找到邁克裡的屍體時,他嘴裡塞了一口草。

  麥克勞林的挖苦性抨擊抵達華盛頓太遲了,所以未能起到作用。要是他這番言詞表達得早些,是否就會影呼政府的政策,也僅僅是個推測而已。它不會影響被黑山金子,不會影響遙遠無邊無際的大平原,也不會影響那些未砍伐的森林區。他的控告猛烈地抨擊了官僚政治,但其分量,儘管遲早會落在地上,卻輕如飛絮。

  至於利特爾·菲爾,他曾經說過:「對印第安人講信譽是極其荒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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