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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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呈漏斗狀散發著臭味的黑色濃煙,在河流的上方嫋嫋瓢動著。 「一個士兵拿來一件我曾見過的束腰袍子,這是一件羚羊皮制做的禮服,上面裝飾著珠子、麋牙,它如同平絨一樣柔軟。我動身想叫將軍看看,求他能把它留下,但走過一個火堆時,心想,有什麼用,『命令就是命令』嘛!於是,便把它扔進火焰中。我一直為這場毀滅而懊恨。」 卡斯特轉向這群小矮種馬,他先讓軍官和偵察員們選留他們想要留用的馬,之後,由翻譯羅密歐向53名婦女與兒童發命令。羅密歐明白,是要她們也去選擇可騎乘的馬,她們沒必要步行趕到離這70多公里路的宿營地。接著,卡斯特指派戈弗雷中尉和四名士兵把剩下的動物殺掉。因為他不想讓夏安人重新得到它們。再說,要把這麼多的動物成群趕回營地也是不可能的。戈弗雷的死刑執行者們起初想割斷它們的喉頭,但令人吃驚地發現這極其困難,因為它們不能容忍白種人的氣味,不管士兵們想怎樣接近它們,它們拼死掙扎。戈弗雷說,過了一會,他的士兵們便累得精疲力盡。所以,他增派人員,用槍彈將這些可憐的傢伙擊斃。然而,即便增派了人員,還是費了好一陣功夫,因為有近800頭矮種馬與騾子。當把它們全部殺光後,覆蓋著厚雪的俄克拉荷馬的田野突然開滿了黑色的花朵。 在奪得了由「老熊」與「公狗」管轄的村莊之後,庫魯克也相繼進行了這些程序,但由於某種原因,這些人們沒有遇到多少麻煩,他們甚至可以用斧頭、刀子將它們砍死。在解釋了這一任務的必要性外,伯克的話語似乎令人感到十分悲痛:「聽著從切斷了的氣管裡湧出來的牲畜還在呼吸的呻吟聲,和將要死去的動物的淒涼的喇叭般的鳴叫聲(我無法找到其它詞語來表述我的意義),實在叫人感到悲哀、可憐。懸崖上聽到這種哀嗚聲的印第安人們,必定明白這兒在發生什麼事……」 1874年9月,麥肯奇也以相同的方式處理了科曼契、基奧瓦與夏安人的矮種馬。由基特卡森作嚮導,麥肯奇突然襲擊了「紅河」源頭的印第安人,把他們從棚屋中追趕出去,燒毀了他們的家園,數英畝的地面上,有1400頭印第安人矮種馬的死屍。戰略慘忍至極,戰績極其輝煌,萬物不留! 儘管有關「黑水壺」的死亡傳說不完全相同,但大致差不多。好似他跳上一匹矮種馬,把妻子拉到他的座前,開始渡河,但未能跑出多遠。他的後背被擊中,妻子(她難以處理的名字近似於英語的「女巫」)後來也被子彈擊中,死在他身旁。 數年之後,一名叫「向後移」的老太太講述了這場戰鬥和有關尋找「黑水壺」的事。她說,這位首領和她的妻子躺在水下,「滾下」,「疥癬」,「怕河狸」與「粗人」四個人把他們的屍體拖到河岸邊,「粗人」鋪了塊毯子,把「黑水壺」和他的妻子放在毯子上,此時天已很晚,所以,「向後移」和其他人便離去。他們騎馬朝西邊走去,在他們穿過這些男女父老兒童們的屍體時,可能停下來查看了屍體,數說了這些死者的名字。然後,爬上了華什他山,直至來到「歪手腕」的棚屋。「那兒有我的許多親友,他們叫我留下來,我……。 另一位印第安人的故事則說,「黑水壺」與他的老婆在結冰的溪流中躺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才被倖存人員發現。這位首領被騎兵擊斃時67歲。他是一個蘇人,他們部落中有一個來自東北部的人,他為這些印第安人帶來了「太陽舞」。他講和夏安人相同的語言,但也有自己不同的地方語。 利特爾·菲爾焦急地監視著戰鬥的進展,他從戰地總部海斯堡出發,長途跋涉來到卡斯特設在加拿大北部叉口的宿營基地,卡斯特是在該軍團出發前的兩三天抵達這裡的。 11月29日晨期天早晨,卡斯特的兩名偵察員返回來,一個是邋遢的怪人「加利福尼亞喬」,另一個是他的夥伴傑克·科賓。當時,聲音悅耳的戴本尼·威爾·侖道夫三凱姆是駐在該營地的一名記者,他把喬描述為老練的志願兵,長著長長的頭髮,火紅的連鬢胡。兩個人都曾睡在地上,好似他們的樣子可以諒解,但喬顯得有些失態的污穢,連鬢鬍子與頭髮上沾著乾草、樹葉與灰土,圍在脖子上的一塊大手帕,看起來好像印第安鬥士的犢鼻褲。 謝立丹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跑回來?莫非印第安人跑了? 喬用一條粗麻布片當手絹,他必定是流鼻涕了,因為在呈上卡斯特的快信前,他先用這塊粗麻布片擦了擦鼻子。 謝立丹迅速讀了快信,然後令他們給卡斯特帶了覆信返回去: 華什他河戰鬥是所有我們秘密戰鬥中最徹底、最成功的戰鬥。它又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與環境下進行的,從而也反映了你和軍團的崇高聲望。 隨同這封短信,謝立丹還附上他自己的正式電告複頁。卡斯特命令副官W·W·庫克大聲朗讀。 印第安地區N·Can河狸灣叉口兵站密蘇裡作戰部指揮部1864年11月29日電告: 將軍第6號戰地通知: Cmdg少將向該部隊通告,第七騎兵團於27號清晨在印第安地區、安特魯普山附近的華什他河岸,擊潰了由著名首領「黑水壺」領導的夏安人主力,由「小渡鴉」領導的科曼契人以及「色旦他」領導的基奧瓦人的增援力量。戰鬥結果,野蠻人損失了103名鬥士…… 12月1日,聽說凱旋歸來的軍團就要抵達。謝立丹立即整理好軍裝。 卡斯特對這樣的場景也有相同的意識。在他的第七軍團就要進入視野之前,他命令部隊停下來,重整軍容。他把自己的嚮導安置在隊伍前邊,他們扛著生野牛皮盾,來複槍,矛,弓。編成辮子的頭皮上,拖曳著一串串羽毛和剛剛繳獲的夏安人的銀裝飾品。凱姆目睹了這場戲劇性行進,他看見那掛在一杆杆長矛上的一張張血淋淋的頭皮,並說,甚至奧沙古人的矮種馬也用頭皮與夏安人的一條條紅藍毯子裝飾著。在這些勇敢的人們中,最突出的要算「快步走的人」了,他炫耀著一張頭皮,並聲稱,是在這場了不起的戰鬥結束之後,從「黑水壺」的頭上揭下來的。後來,據首領「鵲」說,這不是事實——「黑水壺」的頭皮未被取下,「快步走的人」也沒和他交手。 奧沙吉人嚮導後邊,是騎著馬的白人偵察員,不用說科賓與「加利福尼亞喬」在隊伍裡。卡斯特好似把喬看作是喝醉了的小丑,然而他是值得這樣頌揚的,因為不管睡著還是醒著,他的頭上總是壓著一頂肥大的寬邊帽。他還扛著一根長長的從後膛填裝子彈的老式步槍。卡斯特在《我的一生中》寫道,他總是騎著一頭騾子,「它的速度與耐力博得了他的信任」。卡斯特對喬僅止瞭解這些。 喬的全名是摩西·埃默布裡·埃爾納,他是肯塔基人,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在墨西哥戰役中為卡尼當偵察員或趕牲口運貨,也去過加利福尼亞探測金礦。接著來了南茜·埃瑪·瓦茨,她年僅13歲。他們結了婚,有了四個孩子,本可去過安靜的家庭生活,但這差不多使他窒息。把南茜·埃瑪和孩子們安置在俄勒岡的一個大農場之後,他又重操舊業——冒險。1876年10月29日,在「魯賓遜」堡,他被一名叫托馬斯·紐康門巴的人從後面開了黑槍。紐康門巴在兵站肉店工作,那天他同喬發生了爭吵。爭執顯然已經調停,兩人握手言好。但到了大約下午五點鐘時,喬站在「白河」岸上和一些朋友交談,紐康門巴潛入軍需主任軍官的畜欄中,鎮定地在一輛運貨車的車輪上固定了一支溫徹斯特式連珠槍,從而使喬送了命。瓦倫·J·麥吉庫迪醫生于1922年給歷史學家布林斯圖寫信說,他們曾經向東內布拉斯加領導人講述了這件事,但無人關注它。「四天過去之後,也無人問及此事,我們被迫把紐康門巴釋放了……現在,他依舊作為一名捕獵的嚮導,在蒙大拿的園林地生活著」。 麥吉庫迪醫生在喬的墳墓上放了一塊紅松板,可許多年之後魯賓遜堡的公墓重新安置,唯一能表達加利弗尼亞·喬的最後一點直觀可見遺跡的那塊紅松板好似被扔掉了。喬曾經是韋爾德·比爾·希科克的朋友。據公眾說,一幫賭徒安排處死了希科克,可能由於他自己的一番不明智的議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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