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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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英寸,是一個長方形,令人驚異。人們會認為他們的頭皮是圓的,但許多頭皮並不是這個形狀,如同每個部落用以標識標誌的識別箭支那樣,每個部落也採用了不同剝取頭皮的方式:菱形、三角形、正方形與卵形。雷安軍士說,就他自己的記憶,在「發現一個被揭掉頭皮的騎兵時,印第安偵察員立刻會判斷出是哪個部落幹的。 卡斯特在《我的平原生活》一文中痛斥了這一「殘暴野蠻」的行為,然而,他也對此行徑傾注了罕見的關注。特別是他注意了這些頭皮的處理與修飾。他所見的頭皮大部分為三四英寸寬,它們被用一個有線網的鐵環繃直。在加工處理時,「這些頭皮上的肉乾,依據剝收者的喜好,染上各種顏色。有時,還裝上一些不同顏色的晶亮的珠子。另一些頭皮處理,包括把頭髮染成美麗的黃色,或金黃色,或深紅色」。他總結道,這是駭人聽聞的比劫掠更野蠻的行徑,人們油然對那些誘惑物的處理與裝飾產生憎惡。 同道奇上校,金·巴尼茲上尉,戈弗雷,傑拉德,尤尼薩姆·查利,米切·鮑耶,列兵科爾曼,凱利夫人,以及其餘不甘願在東部防護區生活,而願意探險的人們那樣,卡斯特的態度、思想與感情,不但與各種報道共鳴,更包含著他自己的親身體會。他受雇於美國政府,他要去控制印第安人,必要時。還得同他們戰鬥。所以,他不但從那些城市的奇景奇觀中觀看了他們,也同他們在戰場上交手。一般來說,他們是針鋒相對的敵人,縱使算不上現役交戰的仇敵,也應當算作敵人。然而,他也覺察出了一些同他們共嗚的東西。他喜歡他們的勇氣、膽量,他們狂熱易怒的獨立性;如同一塊印滲的色斑一樣,他的篇章中流露出他不該分享這杳無人跡的荒原式生活的懊悔之情。1858年做為一名西點軍校的學員,他寫了一篇惹人討厭卻有預見性與獨創性的傷感隨筆——《紅種人》。他為一位紅種人的安寧、富裕的家庭所面臨破壞而慟哭,敘述了這個印第安人的「無所畏懼的容貌」和「男子氣魄的軀體」,之後,又為這些被「狂怒的暴風雨」襲擊而四處逃散的印第安人而遺憾。那熟悉的森林,那印第安人曾在它們的濃蔭下舒展乏困身子的森林草地,已一去不復返了,他們已在伐木工人的斧頭下蕩然無存。「我們現已看到他們在瀕於絕滅,站在他們的最後立足處,抓住帶血的來複槍,在劊子手的顫慄中堅定地死去。他們很快會被說成是一個高尚的人種的,他們曾經存在於這個地球上,但現已被消滅掉」。 然而,經過一段坎坷的閱歷之後,他不再用他的筆觸描述印第安人了,他甚至為替他們撰文的人的所為而氣惱,他認為,庫珀筆下的印第安人是對真正的印第安人的虛飾,他為此而遺憾: 去掉那些美麗的羅曼蒂克的誇大與虛構的描述吧,我們曾經十分渴望用這種粉飾來遮蓋真象。勿再沉迷誘人的篇章了,到我們被迫同他們交手的現場實地去看看吧!在他們土著人的村落,在他們出征的途中,當他們對我們的邊疆移民和鐵路沿線進行突然襲擊時,他們也就喪失了那自稱的「高尚的紅種人」的稱號。我們發現了他們的本質,至於他所有的意識,則如同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意識那樣,從各種意義上來講,就是一個詞「野蠻」。也許在出世與傳宗接代這方面,他不會比他的白人兄弟差一些,但是,做為一個人,他殘忍兇惡的本質卻遠遠超過了這塊荒遠土地上的任何野獸。這是實實在在的事實,任何被迫同這個野蠻部落交往的人都不會否認的事實。 這是絕對不可爭辯的事實,他在領導一支文明人的軍團,反抗野獸般的敵人,他的軍隊必須是有軍紀的軍團,堅強不屈。在這場戰役中,要是他的軍隊想要倖存的話,紀律首先必須嚴明,這自然是確鑿無疑的。五年前,當他的騎兵同文明的弗吉尼亞人戰鬥時。他曾經也是個強制實施嚴明紀律的將官。 不管什麼原因,他的鐵石心腸,他的強制與不退讓使得他和軍官與士兵們疏遠了。巴尼茲上尉從海斯堡給詹妮寫信道:「這裡的事情更令人非常不愉快,卡斯特將軍十分不明智的管理,是在不遺餘力地為自己到處樹敵,在各方面引起人們的不快,我對他作為一名軍官的能力完全喪失了信心。」 六名士兵去海斯堡兵站換空氣順便買水果罐頭,這沒有違反軍令,關鍵是他們忘了請假,離開45分鐘。卡斯特象徵性地揭了他們的頭皮——每個人以鼻子到杭骨為界,一邊的頭髮留著,另一邊被剃光,然後,穿過兵營示眾。巴尼茲在他日記中草記了這一引起每個公正的軍官厭惡的羞辱性懲罰。 此種懲戒,無疑在某種程度上產生一些影響——很難設想,誰還會不經批准去隨便外出買罐頭——最終結果可能是值得爭論的事了。巴尼茲在給他的妻子的信中說,自第七團組建以來,已經有1200個人逃跑了。 9 卡斯特於1867年6月1日離開海斯堡,帶了由輜重車和350名騎兵組成的一支軍隊,「去收尋、尾隨夏安人以及他們的一部分蘇人同盟者,「輾轉於煙山與普拉特河一帶。」 遠征中,35名士兵逃跑了,包括一組13人。他們傲慢而大膽地離開營地,仿佛是在向阻止他們逃亡的舉動挑戰。一直在第七團服役的人會做出如此錯事,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派遣一支小分隊前去追捕這些國空一切的人們,並命令把他們的活人或屍體帶回來。這個團在一個月內已失去了50名士兵,這是夠糟糕的了,士兵在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的心臟地區成群地離去,是罪惡昭著的行徑與反叛。要是這些人能成功地逃脫,其餘的人將會怎麼辦?這是不言而喻的事。大量地背棄逃離,將會危及餘下的人們的生命,一個被極度削弱了的部隊將會成為夏安人的幹餅肉,所以卡斯特採取了嚴厲的速決措施。 13名逃兵中,七個逃跑了。六個被活抓回來,但三名因拒捕被擊斃,其中,列兵查爾斯·約翰遜是在華萊堡被擊斃的。據一些見證人說,在他跪著求告寬恕時,將軍的武裝隊開槍把他擊倒在地。這一件事最終會帶來麻煩的,但暫時,卡斯特好像滿意了,因為再沒有雪鳥敢抖開翅膀。 沿普蘭特河出發後,卡斯特帶領著自己的騎兵中隊朝西南進發,順著共和國南岔路進入科羅拉多,又轉向西北,他們依舊在搜尋著捉摸不定的印第安人。接著,他們向南遷回來到堪薩斯西部「煙山」山側的華萊士堡。據他自己的記述,他發現該駐地正遭受著饑餓、霍亂、壞血病的襲擊。從堪薩斯城到丹弗城之間的供給線已被到處流竄的夏安人切斷。和巴特費爾德·歐文蘭德站也斷絕了聯繫——中繼補給站與挖在山坡下的貯備洞被丟棄。最主要的是他聽到了海斯堡的困境,那裡山洪暴發,人員被緊急疏散撤離,電報線路被沖毀。海斯的情況使他十分驚恐,他把伊麗莎白留在那兒了,所以,他調用了三名軍官、72名士兵,快馬飛奔前去看望她。 此時,詹妮·巴尼茲也被安頓在海斯堡,同每個人那樣,她也堅持記日記。「啊!怎樣的一個夜晚啊!」她記述道,6月7日,空氣中充滿了電荷的氣息,一連串閃電拖長了嘶嘶的音聲尖叫著,如同火箭似地炸裂。「大約早晨三點鐘左右,吉·史密斯跑進我們帳篷,尖叫著:『老天爺哪』,巴尼茲,快起床,水已經把我們吞沒了。我趕緊去看我的東西,很快穿好衣服,踏了一隻鞋,套了阿伯茲的一隻靴子,並拿起鑽石表與錢走了出去……女人們都半穿著衣服,頭髮散亂地披在肩上,眼前一片恐怖的景象:那些被淹的人們從我們面前漂過,尖聲呼喊著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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