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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名叫羅伯特·賴特的專業獵手說,他曾經沿阿肯色河,幾乎穿過了一群連續延綿200英里長的獸群。要是這些生物受驚而跑起來,「它們會發出雷鳴般的吼叫,地面似乎也在顫動……在第一個冬天,我同查爾斯·雷西在艾奇遜,托皮卡和聖菲公路裝運了20多萬張野牛皮,抵達道奇城。我想在那兒也裝運了同樣的數量。此外,還裝運了200輛卡車的牛腿,兩車牛舌頭。我常常從我的捕獲獸欄的圍牆上射殺它們,來飼養豬。」

  三年期間,為了獲得它們的皮,已有800萬頭野牛(就按100萬的誤差算吧)被射死。道奇少校記述道,過去常常被生命震顫的一塊土地,現在則成了一塊腐屍遍野的荒漠之地。高原充滿了腐爛屍肉的惡臭。到了1874年,他看見打獵的人比獵物還多:「每一群走近去飲水的獸群,迎接它們的是來複槍的子彈……」

  外國人也加入了捕措。倫敦《時代》經營前往堪薩斯西部的華萊士堡捕獵的廣告,費用為50個幾尼(舊時英國金幣——譯注)。貴族,夫人小姐,以及著名的擲彈兵都到場了。要是覺得騎馬來回急駛苦累的話,這些喜好打獵的人就坐在一輛舒適的動力膠輪貨車裡,驅趕獸群,或者從太平洋堪薩斯的火車車廂窗口射擊。

  有事業心的美國佬們收集骨頭,以轉手獲益。一噸野牛骨能收回5元錢。結構鬆散的骨頭被運往東部被磨碎做肥料;而實心骨頭則被削製成小裝飾品——紐扣、開信刀和懸飾物。一塊骨頭畢竟是一塊骨頭,所以,印第安人的屍骨也被收集到骨堆裡:一塊阿拉帕霍人的股骨,可以製作一件十分有吸引力的小刀把。而一個頭顱骨則適合於加工成女人用的梳子,從而獲得1.25元錢。

  據說,在20世紀初,有一頭野牛慢悠悠地從離懷俄明的一個小城不遠處穿過,城裡人挽上各自的四輪馬車,跑出城外去觀瞧。他們圍著這頭動物停住車,四輪馬車便形成一個圓圈,把野牛圍在中間。他們久久地凝視著這只神奇的動物,後來,由於他們難以設想出應當做什麼,就把那頭牛開槍擊斃了。

  幾年之後,野牛幾乎絕了種。1932年《北達科他歷史季刊》一條簡要宣告說,巨大的野牛再次成為以遠山為背景隱約可見的東西。

  一群野牛——公牛、母牛和小牛,靜靜地站在籠子裡,成為當年如雷鳴般轟隆隆震撼達科他的那群龐大的獸群紀念品。

  這個展覽會是由歷史學會主管人拉塞爾·裡達安排的,並由克萊爾G·w諾和比斯馬克繪製了背景,襯托了隱現在遠方的牧場。

  它們是從蒙大拿的一個野牛牧場買來的,製成了觀展品……

  1867年,當漢考克將軍滾動的車輛與人馬緩緩出現在視野上時,這些獸群還沒有被大批屠殺。可是,巡遊的打獵者們到處開張營業使印第安人很不高興。被稱之為「Pie」的野牛為印第安人提供著他們所需要的一切,甚至它的尾巴,也可以製成令人滿意的驅趕蒼蠅、蚊子的撣帚。鮮肉、牛脂、暖和的牛皮袍於、裡腿、弓弦、骨針、打仗用的頭胸甲、粗皮製作的小皮舟、肩腫骨製作的斧頭與鋤頭、肋骨製作的雪橇、蹄子熬制的膠、血中提取的紅色素、大量極好的糞肥、牛角製作的長柄勺子,以及填塞枕頭用的毛等等,他們甚至使用野牛長長的黑鬍子裝飾衣物。所以,他們把這個渾身是寶的巨獸稱作「大叔」,與它們相伴著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此外,「大叔」的侄兒們還發現它極易被捕殺,它的生命力可能是耐久頑強的,然而,可以預言,它也十分笨拙愚蠢,特別是母牛。神父皮爾·瓊·德·斯曼特觀看過一名艾斯尼布英人接近獸群的情景。他先隱藏起來,模仿一隻幼牛哀叫,所有的母獸立刻幸朝他跑來。他射死一隻,其它跑開了。這名艾斯尼布英人重新裝上彈藥,又開始他的表演。母獸又站住了,它們四處張望著,仿佛被魔法迷住了一樣,再次匆匆朝他跑來。他又射死一隻。這些足以提供他所需要的肉了,然而,他向德·曼斯特神你保證說,他依舊能夠模仿幼獸的哀哭,繼續捕殺它們。

  詹姆斯·麥克勞林從1881年到1895年一直是站岩堡的代理人。他曾為他饑餓的受贍養者們組織過一次打獵活動——在最大一次野牛捕獵活動中,印第安人射殺了近5000頭。詹姆斯說,這是一場「可。泊而不算放肆的大屠殺」。麥克勞林說,儘管大多數白人會捕殺、捕殺、捕殺、捕殺,直至宰盡殺絕,但他從未聽說過任何一個印第安人會捕殺一隻他不需要的野牛。

  固然這位有閱歷的代言人的證言應當被尊重地聽取,然而,真理自然並非是一個人所能證實的。早在50年前,逍遙派藝術家和好奇的旅行者喬治·卡特林先于麥克勞林來到這裡。就在卡特林抵達皮爾堡之前,在密蘇裡河對岸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野牛群。數百名蘇人於中午跋涉過河,約在日落時返回,帶回1400只野牛舌頭——僅僅為了換回幾加侖威士忌。卡特林認為這樣的取獵是對這種動物的恣意揮霍。「沒有帶回一張皮,一磅肉(舌頭除外)……這恰如其分地表露了印第安人無深謀遠慮的特徵,只要眼前的賞物能適合他們的胃口,他們便會不顧前後了」。

  歷史學家喬治·海德從未見過這個邊疆地區。他所知道的大部分有關印第安人的情況,都是從「奧門哈公立圖書館」獲得的。儘管聽力障礙和可憐的視力使他放棄用眼睛辨別道路而是用腦子記憶摸到圖書館,然而,他冗長的《特頓蘇人順史卻成為一本參考基準,而且,海德先生這樣說:

  一些聽信現代蘇人神話、相信人的靈魂的人們告訴我們說,印第安人是最優等的保護自然資源的民族。他們只獵殺足以供養他們家庭生活的獵物,捕獵時,特別注意不去損壞森林。確實,他們早在幾個世紀前,就確定了如同「美利堅合眾國自然資源保護部」所確立的那些所有法律規定。真實情況是,早期,大多數蘇人生來就是自然資源的荒廢者,他們把一個地區的獵物追殺光之後,又遷移到新的捕獵地區;他們毀滅了大量的三角對楊,剝掉樹皮作為馬冬日的草料;為保證來年春天早早地長出新草,他們慣於在秋天放火把草原燒掉,而又毫不顧忌地任草原大火在這個民族的方圓數百平方公里任意蔓延,燒毀了林帶,燒死了野生動物,並造成了其它破壞。

  這些草原巨獸群曾經是十分壯觀的。許多開拓者、設陷阱捕獸者,以及士兵們都親眼看到草原大火。火掠過懸崖峭壁時,由於草比較稀疏,火勢就變成慢慢的移動了,火焰也變得十分微弱,人們可以從這燃燒著的火焰上踩踏過去。動物躲在它們能夠呆的地方,直至火舌舔到它們的鼻子上。據卡特林記述,夜晚,當你爬上陡竣的山崖時,可以看見綿延數裡的火苗。「那高懸在空中的一串串流動的明亮的火星,好似從天邊扯起的婆娑多姿的彩帶。」當這些火星抵達低地返回到濃烈的8英尺深的濃密的草叢中時,它們立刻又變成了隆隆呼嘯的火紅的風暴,它們立刻會使這片土地成為一片焦黑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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