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四三


  埃米特·韋斯特說,沒有理由要去佔據該地區,那裡並沒有武裝的反叛者。人們病倒,死去。每個人遭受了折磨,然而這一切毫無意義。「它僅僅是為卡斯特舉行的一場遠足郊遊……」

  坐在革新的動力車裡的伊麗莎白也意識到了這支不協調的行動遲緩的軍隊,她不想使自己成為部隊的拖累。每天早晨,卡斯特都在推遲出發的時間,直到她準備停當。她為此而煩惱、焦慮,因為,在她尋找一個髮卡時,四千名士兵可能停在那裡等著。

  德克薩斯的東部,一整個夜晚都浸泡在濃重的露水中。「早晨,起床號響了之後,我丈夫把我從貨車中舉出來,在牛油蠟燭的燈光下,我洗嗽、穿好衣服……接著為了不使我的鞋被露水沾濕,我又被扛進我的餐帳裡,之後又被舉到我的馬上。」

  該師在離休斯頓東北部50公里的亨普斯特德臨時駐紮了一些日子。有時候當地的紳士貴族們邀請他去打獵——他高興地接受了這些邀請。每位打獵者都帶著自己的一群獵狗。這一場景使卡斯特感到特別快樂。他看出儘管有這麼多獵狗,但每只狗都能應答主人的號聲,所以,他為自己買了一隻號,開始訓練起來。依據伊麗莎白的記述,贈送給他的五隻狗,就按號聲「以一個獻媚取寵且惹人喜愛的半圓形圈子」各就各位。「他的所有訓練活動是使它們的聲音同號聲協調,直到能夠同相同的號音合拍」。這群亨普斯特德成員中,有一隻名叫拜倫的灰狗,一隻「派頭十足的狗」。「我把一個女人傾注于任何一件可愛的事物的愛與殷勤,都給了這只灰狗,但我永遠沒有太多的想念過它。一隻灰獵狗的心只能被放置在針箍裡。拜倫對這位將軍的關注如同用它那冷酷的靈魂對待其他任何人那樣……」對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冒犯者,只要驚嚇了一隻狗,這位將軍就會命令士兵去接受鞭打。有人送給他們一隻名叫「金妮」的短毛大母獵犬。一天早晨,他們獲悉它在黑人住處的房後生了七隻小狗。卡斯特認為那裡不是金妮哺乳的合適地方,但他沒有叫勤務兵去把這些小狗抱回來,而是親自爬到那用矮樁基支蓋的矮層裡,小心溫柔地把它們一隻一隻地托出來。金妮的鋪位安置在走廊裡,但卡斯特還是認為不合適,就把這位母親和7只幼犬一同安放在他的軍床上。伊麗莎白在《宿營在平原上》一書中記述道,有一天晚上,他手中抱著一隻生病的小狗,在臥室裡來回走了幾個小時。

  10月30日,該部隊搬到奧斯丁,直到全部人員退役復員之前就一直紮駐在這裡。有時,這支部隊被傳召,幫助當地政府當局做一些維持治安的工作,其餘時間大都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這位將軍差不多每天都帶著他的夫人騎馬穿過鄉間,一支兵團樂隊也時常陪伴著他們,他們會呆在山頂吃午餐。在布奈爾山頂(伊麗莎白把它誤稱為布魯納爾),他們一邊聆聽著「Anvil chens」優美的流行曲旋律,一邊觀望著山下的風光。伊麗莎白說,悠揚的樂聲「在峽谷中莊重地回蕩著」。

  一次,他們帶著樂隊訪問了該州的瘋人院,樂隊可能演奏了一些適當的舞曲。她說,在那兒,「我們吃驚地看著一位8歲的精神病患者,跳著爪法利爾舞。」

  德克薩斯州聾啞學校成為這位將軍最關注且喜愛訪問的場所。伊麗莎白在她的《宿營》中描述道,他凝視著那些聾啞孩子柔軟的手指與手腕,「當他們的老師用手指向這些孩子們表達愛、恨、懊梅與崇敬等情感時,一位小姑娘用極為優雅的手勢重複著這些表達動作。他被深深地迷住了,眼裡充滿了淚水……」

  J.P·鄧在《平原大屠殺》中陳述道,試驗性地把印第安人與聾啞人叫到一起,他們可以通過表意符號與手勢得以溝通。由此,鄧得出結論,某些手勢必定是一種天生的思想表達方式,所以它們可能是一種比有聲語言更好的自然交流的表達方式。例如,由攤開手示出一個人手中沒有武器,直截了當地表達和平與友誼,握手這一習慣也很有可能源於此。你可以把一個手指頭橫放在前額表達一頂歐洲人的帶簷帽,但誰又能誤解一個手指頭在頭邊的快速撚動動作呢?

  卡斯待從他訪問這個兒童聾啞學校中學到什麼,他又在處理印第安人事務中怎樣使用他所學到的這些知識,僅可以去猜測。可是,在這些啞巴式的交談中,他好像已成為一個行家裡手了。部隊在德克薩斯州駐紮沒多久,在一次同蘇人、阿裡卡落人以及堪薩斯的夏安人首領們的商議會上,他使用了他的雙手,為他們做了一次講話。他們聽懂了他的講話。後來在達科他地區,認識卡斯特的阿裡卡落偵察員「紅星」認為卡斯特的手勢表達恰如其分。

  1865年年底,當這支佔領軍拆除部隊駐地,開始離開德克薩斯時,許多士兵毫無眷戀地同這位矛盾的人物告別。埃米特·韋斯特滿心高興地徒步朝離這兒一百里地的佈雷哈母鎮走去,從那裡可以借助非常方便的機動運輸工具直達東方與北方。卡斯特沒有陪伴這些行進者,所以在整個旅途中,他們沒有必要非得4人一排了,「也不會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剃光頭頂,挨25鞭。我們再也沒有看過卡斯特,也沒有想要看見他的任何欲望。」

  要是這位將軍察覺出這種仇恨的話,他也不會在意的,再說士兵解甲歸田總是非常高興的,就是這麼回事。1865年聖誕節,他身著聖誕老人的服裝向他參謀部的成員們散發著禮物。

  沒有多久,他自己也從這個「志願軍團」退役,他原先以少將軍銜享受的8000元軍響也被改為常規軍隊上尉的2000元了。薪金與榮譽的減少必定促使他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前程來;他已經滿26歲,他想在紐約或華盛頓謀求一個文職官員的位子。在他對前程做出決斷之後,伊麗莎白也返回密執安了。

  本廷記述道,當卡斯特離開德克薩斯之後,有人揭發了一件由卡斯特簽署的一份穀物與草料合同的「巨大舞弊」案。揭發人是塞謬爾·斯特裡斯中尉,他不喜歡卡斯特,然而卡斯特卻很快成了他的直接上司。據本廷說,塞謬爾向上級彙報、揭發了這個合同批審人,並說,儘管該合同並未生效,但應當對它進行追查。卡斯特查實了塞謬爾所幹的事,並計謀怎樣報復他。

  軍官之間這些致命的不相容,自然被他們的士兵探查出來,致使部隊的共同利益遭受損害,精神意志受到分裂,並削弱了本應協同一致來維持的部隊的旺盛精力與膽氣。儘管那時還沒有組建第七兵團,但許多在德克薩斯同卡斯特一起服役的人,後來又都被安插在這個兵團,大多數歷史學家認定蒙大拿的崩潰就是這些宿怨的遺毒。

  在謀求能在華盛頓獲得一個職位之時,他得知,自己可能會獲得一個外交使節的職務。但該職務由誰批審,是何種等級或派往哪個國家還不大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他認為這是勢在必行的。

  在此期間,由於伊麗莎白在密執安,他只得自我取樂消遣。他去聽音樂會,看戲劇演出,還參觀了一個美術館,品味了臭名昭著的「東方女王」,雖然這幅畫令人為之震驚,但他認定是一幅傑作。在幾名西點朋友相伴下,他同妓女們調情,稱她們為「寧芙」①。

  ①神話中半神半人的少女,住在山林水澤中。

  他給伊麗莎白寫信,講述了他參加的一場化裝舞會,他化裝成魔鬼:「我們的化裝服既富麗又考究。我穿了斗篷與大衣,大衣是鑲金邊黑色天鵝絨的,褲子是同一色,而且僅達大腿,是一條紅色的絲綢運動緊身褲,我甚至沒有穿襯褲。那件紅色天鵝絨斗篷上面還端插著兩根紅羽毛,當作兩隻角。一雙黑色鞋上點畫著朝上翻著的腳趾頭。漂亮的腰帶,假面具,黑色絲綢。」他喜好化裝舞會,無論在戲臺上還是在街道上。悲劇常使他傷心落淚,而喜劇又使他捧腹,甚至失去控制:「昨天晚上我見到約瑟夫·傑弗遜了……你知道,當我笑不成聲時簡直是在尖叫了,我笑得兩肋疼痛。嘿!他是傑出的。」

  在紐約他會見了著名人士:「安頓了一場非常傑出的早餐……這些接受邀訪的人中有史學家班克羅夫特,還有卡倫·布賴恩特(Wm·Cullen Bryand)……」此時,他被授予「西班牙騎士少將」軍銜,是由帕弗裡奧·德拉茲與本尼士,傑爾茲授予的。他們認為他可能就是取代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利安的人。卡斯特感到異常興奮與激動,這是怎樣令人為之振奮的事情啊!每年16000元的薪金,全由金幣來支付,他要去徵募並領導一支外國雇傭軍軍隊,薪金由墨西哥國民來支付。格蘭特給在華盛頓的墨西哥大使(Don Matias Romero)送去一封信:「茲給你介紹你的熟人卡斯特將軍,他作為一名騎兵軍官,曾十分傑出地奉獻於……」

  為了成為南方邊疆的幸運兵,他要求請一年假,但是約翰遜總統未予批准,原先的請求也被否決了。

  這是令人失望的。然而1866年7月28日,他被授予總部設在堪薩斯萊利堡新組建的第七騎兵團的中校。可是,他認為他應當得到更好的待遇,便給總統寫信,請求允許他成為一名正式的上校,沒必要非得在第七騎兵團不可,他甚至堅持不去一個騎兵部隊,還提出把他分派到白人兵團裡的附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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