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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在前往華盛頓的火車上,她碰見了格蘭特將軍。這位將軍被在另一個場合見過他的理查德·亨利·戴納①說成是「顯得有點沒精打采」的人,而查爾斯·溫賴特上校把他描述為「一個矮胖而又萎靡不振的人,有一副西方人的像貌,但卻極為一般」。伊麗莎白認為,雖然他像貌不起眼,但那沙色頭髮、蘋果綠眼睛以及那能體諒人的性格,也不無吸引力。抽煙時,為了不冒犯她,他走出車廂,站在站台上。

  ①理查德·亨利·威納(1815~1882),美國法學家與著述家。

  在巴爾的摩,這對新婚夫婦觀看了「場演出。舞臺上,「偉大的喜劇演員克拉克」使這位新郎捧腹大笑。利比給媽媽寫了封便信,說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站在城市姑娘身旁的紅面頰的荷蘭擠奶姑娘。她喜歡老西克萊斯(Sickles)將軍:「他沒有使用他的軟木腿,而是用拐杖撐著走路。他非常和藹,對女子顯得更溫和。」

  艾布·林肯也來到劇場。

  ……一張我從未見過的最憂鬱的臉,使人感到被痛苦與憂慮極度折磨的臉。在劇院裡,我們好幾次坐在他對面的包廂裡,品評著他那張畢竟一點也沒有誇張的被憂問苦慮所折磨的臉……這位總統在同其他人握手時,也同我握了手,我感到十分滿足,一股激情油然而生,使我覺得好似自己也由於這位殿下顯得榮幸了。在介紹我的名字時,他再次熱烈地握著我的手說:「這麼說,你就是那位年輕女子啦,她的丈夫總是大聲呐喊著衝鋒陷陣。好了,有人對我說了,以後他可不能再這麼吵吵嚷嚷了。」

  我回答說,希望他繼續呐喊。這位幽默大王說:「哎呀,我明白了,你是想當寡婦了。」

  戰爭使他們分離,但卡斯特幾乎每天給她寫信:「在我想到你為我所做的犧牲,你為我的幸福所經受的困苦磨煉,我在你名字下記下的感恩債務時,我深感內疚,我僅能以我的虔誠的生命做回報……愛情如此高尚,一個人確實應當如我那樣為她忠實地獻身了。我原曾不是,將來也不會是位令人厭惡的人。」伊麗沙白對卡斯特這番發自肺腑的忠腸表白做了答覆:「雖然我被你絢彩斑斕的生活潮流湧著往前走,但我依舊能夠使自己停下來研究你奇跡般的閱歷。如同兒童玩的七巧板那樣,每一塊板似乎都能同另一塊相組合,你不會認為這是不可思議吧!」

  1864年春天,在所謂的「荒野戰役」中,他繼續顯示著他的勇猛壯舉,使他三分之一的士兵傷殘。然而,正像他以前曾經抵擋住一個師那樣,這一次,他的旅給南方邦聯支持者傑布·斯圖爾特將軍以致命的打擊,斯圖爾特將軍自己肚子上也中了一彈身亡。

  殘酷廝殺的戰鬥一場接著一場,卡斯特堅持用鹽水刷牙,用桂皮油塗抹捲曲的頭髮,還總是不停地洗手。

  伊麗莎白從華盛頓給父母寫信,敘述了那些載著覆蓋旗幟的棺材的救護車,政府的樞車,以及受傷的士兵們怎樣連續不斷地從街道上穿過的情景。她告知他們,在一次戰鬥中,除了一把牙刷外,卡斯特差不多把所有的東西都丟了:這是說他必定是習慣地把牙刷裝在口袋裡。「他每次飯後必定刷牙,我常常為此而取笑他,也笑他老是不停地洗手」。

  她十分擔憂他會被殺死,常常用一盒水彩顏料打發黃昏:「要是你今天回來的話,你會看見你可憐的妻子十分一般,只穿一條十分短的裙子,沒有撐裙環,把頭髮盤在頭頂上,忙著做畫。我歪著身坐在畫架旁,裙環依在一邊,所以,我成了一個極其原始的風格畫家了。」

  一天,她在哈琅特渡口同她的新郎相遇了。第二天,他在營帳裡給她寫信道:「我親愛的小軍鴿,你伴飛在我近旁……」

  她給家鄉的親屬寫信,描述了他們在弗吉尼亞居住的一套住宅。「媽媽,要是你也使用過黑人僕人的話,你就永遠不會使用任何其他人。格拉斯夫人以前曾經使用過19名黑人,她現在僅用2名,無疑只能做些我們認為必不可少的事。這兒的生活十分令人愉快……」

  她的丈夫領導著一支騎兵進行著英勇的衝殺,她在這所住宅裡焦慮地等著他,「我有一匹可愛的小馬……昨天,我騎著它跳過一道小溝。」

  殘殺依舊進行著。只要能贏得一個出擊目標,這些南北戰爭的軍官都會不惜任何代價。1864年6月3日,在「金港」戰役中,數小時之內,美利堅合眾國的領導們就使他們的7000多人慘遭傷亡。數年之後,謝爾曼在給伊麗莎白的一封信中談到,戰爭的目的是產生結果,這是一個難以爭辯的陳述。雖然這樣,在南北戰爭中,卡斯特所損失的士兵差不多比其他任問指揮官都多。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同敵人相遇,他就會像一只好鬥的公雞往前沖。

  以某種蓄意,如同喜劇演員(也許是,也許不是),他給自己的乖戾形象施加影響,使自己成了一個惡作劇演員,或身穿兇殘戲裝任人唆使的一個殺人者。格蘭特與謝立丹命他不經審判處死南方邦聯別動隊隊員,他便毫無憐憫地順從了。1864年9月23日,北部聯邦同盟軍在弗吉尼亞弗朗特羅亞爾,捉住了莫斯比①的6名「別動隊員」(莫斯比即為格奧·吉斯特,幾個月之後,他來到米德爾伯裡路差點兒殺了基裡諾)。莫斯比的4名「別動隊員」在樂隊演奏的「死亡進行曲』沖被什麼人擊斃,而另兩名卡結與奧弗巴則被絞死,奧弗巴的屍體上還貼著張告示:

  ①莫斯比(1833~1815),美國律師,南北戰爭中,南軍指揮官。

  這是所有莫斯比幫的下場,以牙還牙。

  美國第二騎兵團邁克馬斯特中尉

  傑·莫納汗似乎對卡斯特的自傳不滿意,用大量的資料暗示了北部聯邦同盟軍所執行的處死這些人的任務是由彼得·斯坦革(Peter Stagg)指揮的。不管是何種情況,莫斯比認為是卡斯特幹的。

  在這6名「別動隊員」被處死三個月之後,第七個胡桃遊擊隊別動隊員又被布裡吉德爾·威廉·鮑威爾吊死了。

  莫斯比把這些暴行寫信告知了羅伯特E·李,並說他要把卡斯特的對等的人吊死。李同意了莫斯比的這一殘忍決定:「敬轉尊敬的陸軍大臣……我已告知莫斯比上校的副官,命令他吊死對等數目的……」

  這位尊敬的陸軍大臣J·A·塞登立即轉答了此批復命令:李將軍的命令被「熱誠地批准了」。

  於是,在弗吉尼亞的利克士頗,要27名被俘獲的卡斯特的士兵從一頂帽子中抽紙條,抽中的7名俘虜被押解著朝溫斯特·特納派克的貝裡維拉方向走去,莫斯比要把他們吊死在盡可能離卡斯特總部近的地方。那是一個下著雨漆黑的夜晚,路上,一名犯人逃跑了,據說,他和押解人員都是「共濟會」成員。嚴格說來,其餘6名僅有5名被吊死,由於計算錯誤,該行刑隊只帶了5條繩子,符合邏輯的解決辦法自然是把最後這名犯人斃了。所以,一名別動隊員抽出手槍,並開了火,然而只有撞針咯答響了一聲,槍裡並沒有子彈,那位北方佬立即跑得不見了蹤影。

  為什麼不把這些犯人綁牢,十分令人難以理解,特別是在一個人已經逃走之後,看來,像是這些執行者們發現他們的任務是令人厭惡的,所以有意給這些交惡運的人提供一切機會。莫納汗認定,另兩人也逃脫了,或由裝死而逃生。不管確切情況怎樣,莫斯比也在一具懸掛的屍體上貼了一張告示:

  作為對卡斯特上校命令在羅亞爾絞死的莫斯比上校人員的回敬,這些同等數量的人被處以極刑。以血還血。

  1864年10月,年輕的卡斯特將軍首次指揮了一個師,他的對手是前西點軍校同室同學,托馬「泰克斯」·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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