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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第七騎兵兵團的弗雷達·特理將軍與卡斯特將軍從達科他向西挺進。

  庫魯克大概是部隊中同印第安人作戰最有計謀、也最有經驗的勇士。他被稱作是一位棘手的對手,比管道中的獾更討厭。查爾斯·金上尉在他手下服務,說庫魯克在落基山西側同所有的部落作過戰,而這些部落大都住在落基山東側。1857年,皮特河的印第安人一箭穿透了他。打從他領導他的夥伴們同亞利桑那的阿普契人作對那天起,沒有哪個白人的頭皮出價會比他的更高,哪怕是大陸上最貧窮的部落」。

  他的名聲與非凡的外貌早已在印第安人中名聞遐邇,陳列在照像館中的他的一張像片是一位瀟灑、英俊、身穿得體黃銅紐扣軍裝的中年軍官,留著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士兵的髮式。他的眼睛佈滿了魚尾紋,這是常年室外軍事生涯風餐露宿留下的痕跡,也是他總是微帶笑容的性格特徵。實際上,他性格並不溫和,副官保爾金上尉說,他是位言不盡意的沉默寡言之人。嚴格來說,他還顯得有些粗魯唐突。工作起來,他可就不是那個陳列在照像館中像片中的那個人了。那捧飄浮在下巴下的鬍鬚,好似被風向兩邊吹成叉型。有時,他用綁帶,把這捧分叉的鬍鬚撚搓在一起,或者,乾脆把它們辮成辮子——省得湯水從分叉處流下。那只如同小刀般尖削的鼻子再配上翹起的鬍子使他簡直是一副地道的帝王像,十分像薩克森大公盧卡斯·克蘭克的奧古斯都的畫像。認識這位將軍的人們說,他是一個可以靠榆樹皮與橡子粉為生的人。

  1876年3月1日,他離開範特裡曼堡,去圍捕、威脅遊蕩在蒙大拿東南部的一幫蘇人。沒有人料想它會有太多的困難。它只不過是一次不同於短途旅行的遠足罷了,或者可以說是大規模的夏季戰役的一幕序曲。

  在粉河岸邊,他的先頭縱隊在J·J·雷諾茲上校的領導下,朝一個村莊發動了猛烈的攻擊,認為那是「狂馬」的村莊。村民們全逃跑了,雷諾茲捕獲了矮種馬群,也得到了大量令人滿意的財物。據保爾金說,村莊裡幾乎備有一個野蠻人渴望要的所有東西。「有許多連白人都不敢輕視的各類奢侈舒適的生活用品」。「驚人地裝飾有豪豬刺的麋皮和野牛皮袍子」,皮毛包裝椅子,用矮種馬皮制做的色澤豔麗的油漆旅行囊,廚房象牙用具,用羽毛裝飾的拖地長的戰帽。至於食品,鹿肉和野牛肉多得使人簡直難以想像出他們生活的富裕程度。他估計,至少有1000磅。還有足夠一個軍團裝備用的彈藥,以及炸藥、鉛錠、子彈鑄模。

  襲擊戰中,雷諾茲的軍隊中僅有三人被打死,一名受了致命傷。村莊被佔領,敵人逃散了,一切好似很順科,可是,雷諾茲突然恐怖起來。保爾金說:「他突然做出了撤退的決定。」於是,部隊便出其不意地突然後撤了,丟下了三具騎兵屍體和受了致命傷的格倫佐。格倫佐會很快被剁成肉片的,至少會成為白人埃爾斯慘死的翻版。

  斯坦利·沃斯特爾曾和一名印第安老人交談,這位印第安老人認為,埃爾斯的傳說可能起始于一些夏安人對一名蘇人的惡作劇。戰鬥結束之後,那些夏安人在烤肉塊,名叫「小盾」的蘇人走過來站在火旁取暖。「小盾」餓了,但由於不會講夏安語,便自己動手拿那起一塊烤肉吃起來。夏安人一邊看著他狼吞虎嚥,一邊繼續談論著。等「小盾」把烤肉吃下肚之後,一個夏安人用手勢告訴他,說他們找到了一個胖士兵,把他砍了,他剛剛咽入勝中的肉就是這個士兵的肉。夏安人顯得很認真,「小盾」極度恐慌。他不太瞭解夏安人的習慣,認為該部落可能吃人肉。就是由於有關萬斯特的這則笑話,使得大量的蘇人認為,夏安人曾經吃了一名士兵,這也最終傳入白人耳中。

  不管怎麼說,在從該村撤離前,雷諾茲放了一把火,如同料想到的那樣,它不僅僅是燒毀了裝有彈藥的棚屋而已。保爾金說,炸藥爆炸了,一根根18英尺長的棚屋杆像焰火一樣,被發射到天空:「使我十分納悶的是我們的部隊中的一些人沒有被炸傷……」

  那天晚上,被攆走的這些土著人又把他們的大部分矮種馬奪回去,騎跑了。庫魯克沒有多少事可做,便開回範特裡曼堡。在那兒,他彙報了制服「狂馬」的勝利。要是這場攻擊確實如同原計劃那樣,則是一場勝利。可是,這些印第安人不是「狂馬」領導的奧格拉拉蘇人,他們是由聯盟首領「公狗」與「老熊」領導的蘇人與夏安人。好像是庫魯克的偵察員弗蘭克·格朗德認出了「公狗」的幾匹矮種馬,因為「公狗」常常陪同「狂馬」。格朗德就認為這位傑出的首領必定在場。事實是,由於認為兒童們難以逃出士兵的手掌,加之許多女人被嚇癱,「公狗」便和「狂馬」分手,決定順從政府,去了「紅雲」的代理處。「老熊」的這名夏安人也同樣。另一些講述說,這些夏安人剛剛從「紅雲」的代理處離開——這也就是所有這些炸藥、鉛錠、子彈的原因。

  1912年,喬治·海德在同一名夏安部落老太太交談之後,堅信這個村莊確實是「狂馬」的,還增加了40個夏安人的棚屋。她說,在印第安人四處逃散時,有人看見「狂馬」從一個陡坡爬上去,背上還背著一個兒童。喬治·海德是一個堅信這些事件的最重要學者之一。

  已經證實,蘇人與夏安人同住在這個村子裡。另一件事也是確鑿無疑的:把這麼多糧食毀掉,不只是幹了一件一般的蠢事,而是對軍隊自己做了一件極愚蠢的事,因為庫魯克的軍隊幾乎沒有什麼吃的了。保爾金說,這場勝利,實際是庫魯克對這場遠征的夭折:「我們的牛肉也吃光了,我們的牛群由於沒有看守好,逃散了。我們燒毀了足夠一個軍團數月的裝備,但我們自己的供給也消耗完,而面臨疾病傷殘以及因凍傷而殘跛的折磨。我們沒有遠見,未能把村子裡「的皮毛、袍子收存起來;而這些敵人則完全清醒,他們十分警惕地注視著我們的一切行動。」在他們被稱作「敵方營帳」的首次宿營中,他們甚至沒有給傷員吃用的東西。「隨處可以看到士兵軍官或偵察員們在可憐巴巴地從馬鞍褡褳中收尋出一捧餅乾與麵包屑。一些有遠見的人們存了一點野牛肉……」

  雷諾茲,這位膽怯且愚蠢的人,在10個月後上了軍事法庭。該法庭暫令終止他一年的官銜與指揮權。他後來被格蘭特赦免。並於六個月之後退役。

  家園被燒光,忍饑受凍的印第安人旅行了三天之後,來到「狂馬」的村莊。在那裡,他們取得了衣物與藏身處。要是他們原來以某種方式同居住在遙遠的、太陽升起的理想之地的「大爸爸」(印第安人指的美國總統——譯者著)合作的話,也就不會有這場大劫難了。

  「狂馬」同意與這些難民建立軍事結盟,他們也決定謀求「坐牛」的安克帕帕人的贊助。「坐牛」的安克帕帕人在朝東旅行數天之後,已經紮營。在那裡,這些貧困至極的人們也如他們所料想到的那樣,再次受到歡迎。富裕的人們不忘救助那些一無所有的窮人,這是印第安人令人難以置信的特徵。「木腿」說,當這些人們抵達「坐牛」的營地時,安克帕帕的女人們早已燒好鍋。難民們得到了比他們期待的多得多的肉。一位通報者騎馬在營地奔跑著,講述著這些客人們淒慘的境況。所以,每個人都送來了物品。一個10歲的安克帕帕女孩送給「木腿」一件野牛皮袍子。「不管誰需要任何衣服,都能立刻得到。大量的必用品像泉水湧向我們。成群的男人與女人來到我們中間,詢向、並提供我們所要的一切。」

  安克帕帕,或恩克帕帕,這一悅耳的名稱,如同奧格拉拉,布魯以及其它印第安部落的名稱具有自身的意義那樣,有時也具有其它拼讀意義。安克帕帕表示一條棱或一條邊界線,它表明對該部落的識別。通常,這個部落在村子口紮營。換句話說,他們按他們自己的名字意義紮營。

  奧格拉拉一詞很難被譯出,該部落的人們常常相互作一些貶意的動作,如急速彈開他們的手指,可能表明拋擲塵土。很早以前,在處理他們與自己的布魯親戚脫離關係時,奧格拉拉人就用這個動作表示他們之間的情感。據海德說,「我們早已知道奧格拉拉這個名字意味著分離四散」。他認為它可能溯源到18世紀,那時,如同美尼考尼焦人一樣,奧格拉拉人揚穀物,便出現了表達如同塵土四散的趣事。這是說,有人想拋棄奧格拉拉人,而不是他們想拋棄別人。也許,如同當今一些通行的侮辱性手勢那樣,他們每個人都使用這習慣性手勢。然而,這個詞也許意味著漫遊者,因為,在政府的一個條約中,它曾被拼讀為「O'Callalla。」有人懷疑,這些印第安人是遷移來的愛爾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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