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對他在小比格奧的死亡,曾有過一些爭論。像是同往常那樣,他還是或多或少孤獨一人行動。在一則記述中,說他屍體旁邊有58枚子彈殼,這聽起來像是編造的。吉拉德看見他拼命抽打馬逃跑。這無損于他的英勇形象,每個人都拼命地想渡過河。吉拉德說,查利的退路被印第安人封死。他們必定是先開槍擊中了他的馬,因為,他像是從馬身上栽下來之後,被壓在馬肚子下。由於遮天蔽日的塵土,由於濃密的槍彈硝煙,也由於考慮到自己的處境,吉拉德當時看到的就是這些。

  那時,查利的大拇指化膿感染得十分厲害——即現在所說的「甲溝炎」。波特醫生勸他呆在後面,然而,他決定前往。由於波特大夫治不好他的手,他便找了卡斯特的勤務兵約翰·伯克曼。約翰給他調弄了一些泡濕的硬餅乾糊劑。6月25日早晨,他的拇指上還糊著厚厚一層敷劑,可伯克曼看見他的屍體時,敷劑已看不見了。他很可能在開槍射擊時,把它扔掉了。

  戰鬥結束一年之後,未能找到他的太多的遺物。現在的黃石國家公園負責人P·W諾裡斯先生,曾是查利的密友。他要前去尋找查利的遺體,並舉行一個隆重的埋葬儀式。諾裡斯與「黃石傑克」巴隆特於7月5日趕到現場,他們按吉拉德畫的一幅圖來到一匹馬的屍骨前,找到了查利的幾片帽子碎條,幾根骨頭,幾束花棕色頭髮,但未找到頭骨。諾裡斯用手絹把這些殘留物包起,然後同「黃石傑克」乘馬離開。一幫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一直在雷奧山頭注視著,並尾隨了他們。後來,諾裡斯記述道,他一直保存了他的一點頭髮,但大部分分送給了別人。「雖然做了真誠的尋訪,但始終未能查實他的出生地……」諾裡斯可能把查利的這些遺骨埋在密執安自己家宅的一塊地上。

  查利的一個侄兒查利斯·埃迪溫·雷納茲於1925年給歷史學家布裡莫斯圖寫信說,他們是從芝加哥的報紙上得知卡斯特的這場戰鬥的。「雖然,那時我最多不過是一個毛孩子,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父親的眼睛落在陣亡人員表格中查利·雷納茲的名字上時,那張極度痛苦的臉……」

  唐吉德·麥金托什中尉是在查利被打死後沒多久被打死的。列兵西奧多·戈爾登看見大約有60個印第安暴徒圍攻麥金托什。「我看見他的馬套索拖在地上,有一陣子,它又被深草與艾灌叢鉤掛住,接著又掙脫出來,纏著套索的灌木枝被彈入高空……」

  卑斯麥《論壇》記述道:「雖然麥金托什是混血兒,但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把他看作一個有修養、受人敬重的彬彬有禮的人。在林肯,他丟下一個家庭……」看來,《論壇》的論述可能是對的。他父親是加拿大人,母親可能是一個有六個部落血統的印第安人。把這個被士兵們稱之為「托什」的人說成是有修養的彬彬有禮的人,可能是出於對他的敬重,可攝影師們大概就靠不住了,然而,這位長著一個長鼻子,面不帶笑呆板的人看起來也不像一個蠢人或小丑。至於說他受到所有認識他的人們的敬重,是大家對他的一個禮貌的誇張。對他遺棄一個林肯的家庭一事,可能有過爭議。負責處理遺孤遺孀撫恤金的《陸海軍日擊》,給「麥克唐納·麥金托什太太」發了510元的撫恤金,但未列出孩子的份額。

  《論壇》對麥金托什死亡一事描述的可信度似乎變得小些仿佛僅僅是記者的證言:「他被從馬背上推下來,那些紅種人惡棍對他進行興災樂禍地折磨淩辱之後,把他殺了」。《論壇》也給麥金托什配戴了一把馬刀,這不是真實情況。至於從馬上推下,雖說不能肯定是確鑿無疑的,但也還是可能的。戰爭結束數年之後,被採訪的印第安人說及:「其中一個小頭目試圖重新上馬,他的靴子從馬蹬裡伸出去,馬受驚脫韁奔逃,拖著這位軍官。那位軍官可能是麥金托什,沒有證據證明他被蘇人生擒,並在開心取樂折磨後被處置。

  草叢中,一具屍體被殘酷地肢解,屍骸的頭面被擊打成一顆膠凍狀球體。吉本部隊的一位少校外科軍醫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顆奇特的古塔膠紐扣。H連的弗蘭西斯·吉布森中尉認出這顆紐扣。他記得就在該兵團離開林肯堡之前,他妹妹把這樣一些小飾物給了她丈夫,她丈夫就是麥金托什。

  1877年,當被殺害的軍官屍骨被挖出,運到東方重新安葬時,麥金托什的遺骨僅剩下了很少一點。好久之後,前列兵羅曼·魯坦給前上約翰·賴安寫信,說他曾與負責把麥金托什的屍體運送到阿靈頓的人交談過。在麥金托什遺骨的鑄鐵屍盒裡,僅有幾根遺骨,腦殼被印第安的石斧砍得粉碎。魯坦接著說:「我想你有一幅安霍斯人與布什人的戰鬥圖畫,」意指依舊懸掛在美國數幹個公共場所中的那幅令人十分恐怖的安霍斯一布什人的平版畫,「我本人就藏有這樣一幅珍品」。

  本廷上尉給他的夫人寫信道:「我覺得,要是麥金托什不那樣慢吞吞的話,他可能還活在人世上呢。」

  他本人看上去肯定比像片還難看。據說,長相極不好看的軍士喬治·華萊士在賴特斯堡報到後,即前去拜訪老資格的中尉麥金托什。華萊士抵達時,已是黃昏時分,所以,徑直到了麥金托什的家。麥金托什夫人打開門,「天哪」,她舉起雙手大聲叫道,「你是我見到的比我丈夫還醜的人了。」

  雷奧的副官本傑明·霍奇森是預卜他們要遭劫難並遭難的人之一。在戰鬥發生前,他說要是他受了傷或從馬上摔下來,他就打算抓別人的馬蹬並被拖到安全的地方。事情果然這樣,在雷奧混亂的部隊奮力渡河時,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大腿,並擊斃了他的馬。他呼喊救命。有人從他面前撥水而過,他抓住這人的一隻馬蹬並被拖過了河。他總算在死亡之前,應驗了自己的預卜。可到了河對岸,在短暫的獲生之後,他被飛來的另一顆子彈擊中打死。

  他究竟抓住了誰的馬蹬,未弄清楚——軍隊中至少有四個人聲稱他們應當獲得這份榮譽。所以,無法查清誰最後援救了他。麥金托什B連的列兵托馬斯·科爾曼保存一本最不尋常的日記,他在27日記述道:

  ……今天早晨,太陽升起之後,我來到河對岸戰場。我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我們連的B·H霍奇森中尉,他身上有兩處被子彈擊中,一處被箭射中,附近還躺著幾具屍體。我把中尉埋在方位較好的小山上。在那,他面向河岸,頭頂處還有一棵雪松。他是一位勇敢的軍官,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彬彬有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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