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七五


  「考慮什麼?」

  「我知道凱特個性很強,具有獨立意識。她不想讓她家人為她分憂,所以沒告訴他們事態有多麼嚴峻,」羅茜說。「因此,我……兩天前我給我家裡打了電話。跟我爸爸談了談。把凱特的情況說了。它同意借我錢,錢數足夠你再雇一個律師。」

  「那得需要好幾千呢,」斯考特說。

  「我知道,」羅茜說,「但我爸同意了。」

  「你是想找一個老點兒的、更有經驗的律師接過這案了,」斯考特說。

  羅茜躊躇一下,點點頭。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用黑色充滿激情的杏仁眼盯住斯考特。「為了凱特我什麼都願做。」

  「感謝你,羅茜。可你對待我的方式就像那天晚上諾拉·施托伊弗桑特對待凱特的方式一樣。由於她年輕而懷疑她的能力。要求叫另一個醫生來,一個老點兒的醫生。」

  「對不起,凡·克裡夫,我想的只有凱特,」羅茜說。「我希望她能擁有最好的。」

  「相信我,沒有哪個律師能像我似地這樣保護她,或這麼獻身。它已超出了一個案子的範疇。我是把凱特做為一個女人看待的。」

  這幾乎等於是斯考特·凡·克裡夫向凱特·福萊斯特的愛的表白,而在此之前他對自己都沒這樣說過。

  羅茜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真情流露。「對不起,我收回剛才說的話。請忘掉吧。」

  「除非你把咱倆的談話忘掉。我們要是真輸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對她的感覺。」

  「好吧。」羅茜答應道,又問:「凡·克裡夫,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去找布裡斯科談談會怎樣?我們關係相當不錯。我知道他喜歡我。我也可以讓梅爾找他談。他們的關係更鐵。說不定布裡斯科能改變主意為凱特作證呢。」

  斯考特搖搖頭。

  「你怎麼能肯定不行?」羅茜問。

  「因為,羅茜,我又找過他,還求過他。他不想冒險。科羅拉多州他的合夥人還在等著他呢。他幻想著山裡的大房子,奔馳500,禮拜三打高爾夫球,週末滑雪。你我,任何人都說服不了他。」

  「是他說的?」羅茜狐疑地問。

  「他不必說出來,」斯考特說。「從他眼神兒裡就能看出來,羅茜。醫生也是什麼樣的都有。他是一種,你和凱特又是另一類。」

  羅茜·莊悲戚地說:「真不幸。他是個十分出色的外科大夫,技術特棒。」

  斯考特和凱特用車把羅茜送到醫院上夜班,然後買了幾個三明治,又開往斯考特的公寓,繼續為凱特次日當證人做準備。

  一進屋凱特就說:「我很抱歉。」

  斯考特正要研究準備問的問題,於是吃驚地問:「抱歉?為什麼?」

  「為我在羅茜面前說的話。說你問施瓦茨曼的方式。」

  「別往心裡去,」斯考特問。

  「你說他這麼多年沒有給病人治病,缺乏經驗,我真地覺得這一點很有效。」

  「只是個小伎倆。為了打消他的囂張氣焰。轉移委員會的注意力。談不上什麼特殊的效果。明天豪斯金斯將亮出他最後的證人。他是何許人並不重要。接著就輪到我們了。我先讓克羅寧和比特哈德出場。她倆除證實你要陳述的事實外起不到別的作用,我讓她們首先登場的目的是探查一下豪斯金斯的盤問策略。從而等你作證時,我好有所準備。」

  「因為這個聽證會遲早要歸結到一點,就是你,坐在證人席上,講述你的故事。然後就是抵抗豪斯金斯的盤問。」

  「你認為我頂不住?」

  「坦白說我不知道,」斯考特說。

  「可我知道!」凱特說。

  他凝視著她的臉龐,雖經歷近幾天的壓力和緊張,尤其是一天馬拉松式的讓人吃勁的聽證會,她仍是那麼可愛。他暗想,要是我們以別的方式相識該多好,但不久她就會脫離我的掌握之中了。她要是敗訴,我倆都將失敗。她會對我大失所望,永遠也不會原諒我。

  「凱特,」他說,「我們曾練過回答時要直截了當,以事實為主。只要答完就不再主動多說。」

  「我知道,不給豪斯金斯任何攻擊的機會,」凱特說。

  「還有兩點。作證就像被人催眠,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我曾見過一些重要人物,公司大老闆、政府高級官員在技巧嫺熟的律師的盤問下,頂不住壓力而垮臺。證人會突然大腦一片空白,忘掉最明顯不過的事實。有時也會莫明其妙說出與他們記憶中截然相反的情況。」

  他踱起步來,又說:「但最不可救藥的是證人想與律師鬥智,看誰最機靈。比如豪斯金斯問你一個只需陳述事實的問題,你不簡單地回答,反倒想:『他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我應怎樣回答才能挫敗他的企圖?』這時你就不是證人了。你成了自己的律師。在玩一場你沒有受過訓練的遊戲。你是贏不了的,因為他控制著局面。由於他提問,所以他掌握著盤問的走向。千萬不要和他鬥心計。」

  「我知道,只是如何地回答問題,」凱特說。

  「而且對我要有信心,」斯考特說,低頭看著她。「無論豪斯金斯想搗什麼鬼,依靠我和他鬥。」

  凱特點頭說:「我能做到。」

  「你坐在起居室裡覺得能做到。一旦坐在證人椅上,就難說了。」

  「考考我!」凱特提出挑戰。「問我豪斯金斯可能問到的問題,看我能否應付的了。」

  他招呼她從沙發坐到扶手椅上,以前他們練習時,就把那把椅子當做證人椅。她坐好後,準備迎候他的進攻。

  「大夫,你聽到了死者的母親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證詞。她曾不止一次地要求你回到檢查室治療她女兒,」斯考特說。

  「可是還有其他危急病人等待我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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