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七二


  「好極啦!」豪斯金斯說。「剛才我差點兒覺得他又要搬出那個想像中的裡克·湯姆斯了!謝天謝地我們沒再聽到那個名字!」

  斯考特沒有理會豪斯金斯的譏諷,問默特:「我可以繼續問了嗎?」

  「我覺得你已經問完了所有有關的問題,」默特尖刻地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斯考特說。「施瓦茨曼醫生,你的報告裡沒有提到任何與藥品有關的發現,這你如何解釋?」

  默特用木槌狠敲桌面。「凡·克裡夫先生,你已經知道我不允許談及這個話題!」

  「默特先生,你說的是不許觸及藥品的存在,我現在問的是藥品是否存在。尤其是報告中為何沒有提及。我想知道施瓦茨曼醫生是不是和施托伊弗桑特先生『私下』裡也有協定,規定了報告裡應寫進什麼內容!」

  「這太放肆了!」施瓦茨曼嚷道。「我幹了這麼多年法醫,還從來沒有人玷污過我的名聲。我要求向我道歉!」

  「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再說,」斯考特答道。

  施瓦茨曼按照默特的示意,對速記員說:「我希望作出如下記錄:一旦我確定了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施瓦茨曼大夫,你還記不記得我去過一趟你的辦公室?」斯考特問。

  「記得,記得,當時我對你說的話跟我剛作的證是一樣的。一旦驗明瞭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你難道沒說過,一般情況下都需做毒性常規檢查?」

  「我可能說過,」施瓦茨曼承認。「一天中我要會見數不清的律師,無法記住所有談話的細節。」

  「大夫,我們所說的不是細節,而是屍檢的常規!」斯考特說。

  豪斯金斯插進來說:「卡希爾先生,他在與證人爭辯。請讓他只問問題。」

  行政官輕咳一聲,說:「凡·克裡夫先生,豪斯金斯律師的話有道理。請你僅限於提問,不能爭論和相互諷刺。」

  「好的,先生,對不起,」斯考特說著又轉向施瓦茨曼。「大夫,這次屍體解剖還有沒有別的沒有遵守常規的地方?」

  「沒有了,」施瓦茨曼答道。

  「大夫,在你們那裡,你親手做的解剖占百分之幾?」

  「百分之幾?……」施瓦茨曼警覺地說,似已深知斯考特的問題要把他引入的方向。「看情況。」

  「什麼情況?」斯考特麻利地問。

  「看我手頭有沒有其他的事,年輕人。比如現在我就沒做解剖,而在這個聽證會上作證。我的辦公室裡,這會兒有三具兇殺屍體、一具懷疑是自殺的屍體和一具昨天從河裡撈上來的屍體正在解剖過程之中。多數解剖都由我助手做,但我們不用百分比計算,不管誰做了多少。我們一起幹,有活就齊心協力做,以減少工作的壓力。」

  「你是不是說你不能或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斯考特問。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年輕人!」施瓦茨曼反駁道。「我不知道我親手進行的屍體解剖的百分比是多少,就這些!」

  「大夫,有沒有你專門留給你自己的特殊屍體?」

  「我不明白你的話?」施瓦茨曼說。

  「如果送來一具屍體,涉及到醜聞和性,肯定會引起媒體的極大興趣,比如電視或報紙上會為之進行大量的訪談,你會不會把這樣的屍體留給自己,親自查驗死因?」斯考特問。

  施瓦茨曼注視著斯考特,慢慢搖搖頭,哂笑著說:「我說小夥子,你比想像的還要愚蠢,以為我會否認你的問題而陷入你的圈套。這樣的屍體我當然要留給自己!原因與你說的一點兒不差。因為會出現媒體曝光。我不想讓某個年輕助手受到貪婪的記者們的圍攻,怕他弄出差錯來,影響事後的開庭審判。所以我親自出馬處理那樣的屍體。對記者我知道說什麼,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該說什麼。從而避免審判失誤或事後更改屍體結果。」

  「也許同時還為了出點兒風頭,大夫?」斯考特問。

  「再對不過了!」施瓦茨曼說。「我們部門做的工作得到的社會稱讚少得可憐。因此一有在社會上風光一下的機會,幹嗎要放棄呢?這對我手下人是莫大的鼓勵。」

  施瓦茨曼感到他已打亂了斯考特的陣腳,將盤問引入旁道,便煞有介事地瞥了眼手錶,好像他時間安排得很緊,騰給聽證會的時間已經透支了。

  「大夫,還剩下幾個問題。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屍體是不是你覺得會引起新聞界的興趣,才親自馬上處理的?」

  「它明擺著已經引起了新聞界極大的興趣,」施瓦茨曼答道。

  「這不是我的問題,大夫,」斯考特問。「那是不是你親自處理這一具體屍體的原因?」

  「是的。」

  「惟一的原因?」

  「是的!」施瓦茨曼堅持說。

  「先生,在你辦公室時,你是不是跟我說過,市長曾親自讓你等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葬禮結束後再公佈驗屍結果?」

  「照顧。是對一個失去親人家庭的關懷。這並不影響我的檢查結果!」施瓦茨曼說。

  「沒有做毒性檢查也是『照顧』嗎?也是『關懷』嗎?」

  「我對你說過,關鍵的是死因。一旦查出死因,就沒有深入檢查的必要了,」施瓦茨曼說。

  「施瓦茨曼大夫,根據你做法醫的長年經驗,你能否告訴這個委員會,在進行屍體解剖時,即使不做毒性檢查,能否發現由於大量服用毒品而導致的破壞?比如心臟、腎或肝臟破壞的痕跡?」

  「要是一個人專門去找,是可以的,」施瓦茨曼說。

  「一眼就能看出來呢,還是必須用心地去找?」

  「那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施瓦茨曼答道。

  「比如說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屍體?」

  施瓦茨曼閃爍其辭地說:「她屬￿一般情況下不易看出的那種。」

  「要是把她的屍體挖出來,現在能發現這類證據嗎?」

  「年輕人,那天我早就對你說了,解剖一結束屍體就火化了。」

  「你是說過,」斯考特說。「你是說過。」他突然又道:「又是一次『照顧』,是不是,大夫?這麼迅速就把屍體處理了。你和市長之間的熱線電話肯定是忙得不可開交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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