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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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祈求的神態看,凱特知道他不僅深愛著他的妻子,而且還極怕失去她。 雖然病人呈現的症狀和表現尚不能確診,但凶多吉少,需立即採取治療措施。於是凱特給病人采了個血樣,朝走廊喊道:「胡安!胡安,卡斯蒂略!趕快來一號檢查室!」 須臾,胡安氣喘噓噓地沖進了室。「有何吩咐,福萊斯特大夫?」他問。 「趕緊把這個血樣送去化驗室,在那等著化驗結果。」 「好的,大夫,」胡安說畢拿著封閉的試管走了出去。 「大夫?」小夥子的眼神裡流露出祈求的目光,分明是想探問他妻子的狀況。 凱特轉過身又繼續檢查病人。她一邊用聽診器檢查女子的心臟、肺部和胸腔,一邊詢問著丈夫,後者緊握著他妻子的手,與其說是給她安慰,不如說是自己在尋求鎮定,因為他妻子似乎已經睡著。 「你剛才說——」凱特開口說。 他急忙接過話茬兒:「對,她今天早晨還挺好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凱特說。「你說她以前就病懨懨的,還說她曾多次犯病。你的意思是什麼?」 「噢,我們結婚之前她就那樣。」 「哪樣?」凱特問。 「總犯病。」 「犯什麼病?」 「她呼吸困難。但不像現在這樣,這次有所不同。」 凱特的視線從病人身上移開,看向她丈夫:「我問你,醫生說她的呼吸困難是什麼病?氣喘?」 「沒錯,氣喘。」 此時,所有的症狀開始形成了一個綜合症的輪廓。但還有一些因素需要確定。 「她的醫生有沒有給她開過治氣喘的藥?」凱特問。 「哦,開過,」丈夫肯定地說。「而且療效不錯。正如我說過的,服藥後她感覺好極了。可她突然又病了,真讓人不可理解。」 「她吃的是什麼藥?是不是類固醇?」 「對,是的。藥劑師說的就是這個名字。」 「你說療效不錯,這是不是說她已經停用了?」 「她感到沒事了,整個星期病情都沒發作,所以我就打電話給醫生,問他我妻子能不能停藥。醫生說可以。」 「她馬上就不再吃了嗎?」凱特問。 「醫生說她可以不吃了,她就不再服用了,」年輕的丈夫答道。 他仍溫存地握著他妻子的手,不料凱特動作迅捷地將病人的手拽了過去,仔細觀看起來。她檢查每個手指及手指之間的皮膚。她發現了她所懷疑的證據:變色。雖然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病症,但曾聽內科學教授對它進行過準確的描述,她的課本裡也有詳細的講解,於是她把種種症狀都聯繫了起來。血壓低,低燒,暈眩無力,下背部和雙腿疼痛,思維紊亂。然後是最後的症狀:皮膚變黑。 典型的艾迪森病,誘發的原因無疑是她突然停止服用治療氣喘的可地松而造成的,因為她體內的腎上腺不能正常地分泌皮質脂酮。 對於化驗的結果,凱特已大致心中有數。應該是高鉀,低鈉和低碳酸氫鹽,等待出結果看來已沒有必要。為了防止脈管崩裂的危險,必須立即著手採取兩項步驟:恢復體液和補充類固醇。 她用靜脈輸液將兩種藥物注入病人體內,然後便把病人交給護士監護,並囑咐說一旦化驗出來就通知她。 爾後她又去各個檢查室巡迴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病人。 她步行在走廊上時,回憶起一位老內科大夫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福萊斯特,你要是在急診科裡呆上一個禮拜,獲得的經驗和所遇到的各種病例比在普通診所一年的時間裡遇到的都多。而且你若想及時搶救每個病人,必須將所學過、看過及讀過的所有知識全部派上用場。」 經過了這一夜的經歷後,凱特對此話更是深信不疑。 淩晨兩點鐘時,凱特·福萊斯特越來越感到疲憊不堪。她又喝了一杯濃濃的熱咖啡,但仍沒能使她恢復精力。在剛過去的一個小時之內,她共看了八名病人,對他們進行了治療,還為另外七個病人進行了姑息療法,對他們百般安慰後將他們打發回家。 三號檢查室裡令人擔憂的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病情仍是懸而未決。不久前凱特又去探視了兩次,克勞迪亞的疼痛仿佛有所加重,然而凱特要求送走的第二次化驗的報告尚未出來,所以仍無法實施任何治療方案。淩晨這個時候,化驗的時間拖得很長,因為值班的技術員人數減少,在崗位上的也因吃夜宵和喝咖啡而拉長了休息的時間。 凱特的診斷頗使她感到疑惑,於是她決定把住院外科大夫找來,徵詢他的意見。 她拿起電話機。「請呼叫布裡斯科醫生。讓他立即到急診科三號檢查室來一趟!」 放下聽筒後,凱特看到病人的母親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她,仿佛在說,早該這樣了,小丫頭,早該把別人請來。 幾分鐘後,埃裡克·布裡斯科跨進三號房間,問:「凱特,你找我?」 「是的。」凱特把他招呼到一個施托伊弗桑特太太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角落,把她對病人的診斷及化驗結果向布裡斯科陳述了一遍。 布裡斯科醫生在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密切注視下,對她女兒又做了一次腹部和盆腔檢查。檢查完後,他沒理會女人焦急詢問的目光,對凱特說:「腹部反應敏感,但不足以實施任何具體的治療。」 「子宮怎麼樣?」凱特問。 「稍有些脹大,子宮頸無明顯變色。」 「有必要做手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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